《菜逼，考得过我吗》lepple

3、臭虫

　　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南宇推开后门时，前排的陈彤彤和刘萱萱突然压低声音笑起来。

　　他脚步一顿，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

　　她们在笑什么？

　　是在笑他吗？

　　南宇垂下眼，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他的眼眶还泛着红，昨晚哭过的痕迹没那么容易消掉，他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噗……”

　　陈彤彤又笑了一声，捂着嘴和刘萱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往他这边瞥一眼。

　　南宇的耳尖发烫，他低头翻开课本，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密密麻麻的公式上。

　　不要看。

　　不要在意。

　　反正……他早就习惯了。

　　突然，前排传来一声小小的尖叫。

　　“它，它动了。”陈彤彤猛地往旁边闪了几步，拼命把身体往刘萱萱那边挤：“刘萱萱快点拍死它！”

　　“为什么我来……”刘萱萱也瞪大眼睛，指着桌子笑道：“它爬到你笔袋上了！”

　　南宇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去——

　　只见一只翠绿色的臭屁虫正慢悠悠地在陈彤彤的笔袋上爬行，触角一晃一晃，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原来……她们刚才是在看这个？

　　南宇怔怔地看着那只虫子，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他居然以为……

　　“王灏灏！”陈彤彤转过头，一脸惊恐：“你、你不怕虫子吧？能不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点从王灏灏身上转到了南宇身上。

　　南宇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笑了。

　　虽然只是嘴角很轻地扬了一下，但确实是在笑。

　　陈彤彤和刘萱萱呆呆地看着他，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前排突然安静下来。

　　南宇迅速收敛了表情，低头继续看书。

　　就在这时，后门被猛地推开。

　　“南哥！”孟轩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个煎饼果子：“我给你带了……”

　　他的声音突然停住，目光落在南宇泛红的眼角上。

　　南宇没有抬头。

　　是为了前女友哭了吗？

　　孟轩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扬起笑容，把塑料袋放在南宇桌上：“趁热吃。”

　　袋子里的那份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南宇盯着那份早餐，喉结动了动。

　　“……谢谢。”他低声说。

　　声音很轻，但孟轩听见了。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喜欢就好。”

　　铃声一响，便是语文早读。

　　tiger正慢悠悠地念着《六国论》，声音抑扬顿挫，像一首催眠曲。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课桌上，映出一小片温暖的光斑。

　　孟轩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目光不自觉地往旁边瞟。

　　南宇坐得笔直，睫毛低垂，正专注地背书。

　　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连握笔的姿势都一丝不苟。

　　好看。

　　孟轩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他随手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拿起铅笔，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

　　先画一个圆圆的脑袋，再加两根呆毛，然后是……

　　“你在干什么？”

　　南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孟轩手一抖，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没……没什么！”孟轩手忙脚乱地合上笔记本，干笑两声："就是随便记点笔记……"

　　南宇瞥了他一眼，显然不信：“早读你在记什么笔记？”

　　“真的！”孟轩把笔记本往他那边推了推，一脸诚恳：“你看！”

　　南宇低头看去——

　　只见纸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简笔画小人，脑袋像土豆，眼睛是两个叉叉，嘴巴是一条波浪线，看起来又傻又丑，完全看不出是谁。

　　南宇：“……”

　　孟轩挠挠头，有点尴尬：“呃，我美术不太好……”

　　南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拿过他的笔记本，翻到前面几页。

　　全都是同一个丑兮兮的小人，有的在跑步，有的在睡觉，还有的头顶上画了个对话框，里面写着“南宇好凶”。

　　南宇：“……”

　　孟轩：“……”

　　教室是吵吵闹闹的读书声，两人之间的气氛却静得有些可怕。

　　tiger的声音远远传来：“……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

　　南宇合上笔记本，面无表情地还给他。

　　“……画得真丑。”

　　他的声音很轻，但孟轩听见了。

　　也看见了南宇转过头时，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语文早读的下课铃响起时，孟轩还沉浸在自己的“大作”被发现的尴尬里。

　　他抓了抓头发，正想着怎么解释，突然听见南宇轻轻叹了口气。

　　“你画的是我？”

　　南宇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晨起时特有的微哑，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在孟轩耳边。

　　孟轩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南宇的声音……

　　怎么这么好听？

　　他呆呆地转过头，看见南宇正垂着眼睫看他画的那些丑兮兮的小人。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南宇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唇色很淡，说话时微微抿着，像是有点无奈，又像是……

　　在忍笑？

　　“我……”孟轩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喉咙发干：“我就是随便画画……”

　　南宇抬眼看他。

　　那一瞬间，孟轩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整个教室都能听见。

　　“画得真丑。”南宇又说了一遍，声音还是那么轻，却莫名让孟轩耳根发烫。

　　“……”

　　孟轩想反驳，想说“我还能画得更好”，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那你给我当模特？”

　　话音刚落，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是什么蠢话！

　　南宇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皱眉：“……不要。”

　　他说“不要”的时候，尾音微微上扬，像把小钩子，勾得孟轩心跳漏了一拍。

　　前排的王灏灏突然转过头：“孟哥，你脸怎么这么红？”

　　“闭嘴！”孟轩一把抓起课本挡住脸：“热的！”

　　南宇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把窗户开大了些。

　　微风吹进来，带着初夏特有的青草香。

　　孟轩偷偷从课本后面露出一只眼睛，看见南宇的唇角似乎……

　　又上扬了一点点。

　　“哼，臭虫。”

　　也不知道是在说虫，还是在说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