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逼，考得过我吗》lepple

2、前女友

　　孟轩拎着两份打包好的饭菜回到教室时，远远就看见南文文靠在南宇的课桌旁，手指卷着发尾，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哟，买饭回来了？”南文文抬头，冲孟轩挑了挑眉：“这么贴心啊？”

　　南宇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翻着物理笔记，但孟轩注意到他的笔尖在纸上停留太久，洇出一小片墨迹。

　　“文文，你又在骚扰我们南哥？”陈彤彤从前排探出头，语气熟稔。

　　孟轩这才反应过来——南文文也是青云一班的。

　　他居然一直没注意到这个天天坐在教室另一侧的女生。

　　“什么叫骚扰？”南文文撇撇嘴，语气却颇为戏谑：“我这是在关心前男友的感情生活。”

　　她故意加重了“前男友”三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孟轩和南宇之间游移。

　　南宇“啪”地合上笔记本，淡漠的眼睛落在南文文上扬的唇上：“无聊。”

　　孟轩把饭盒放在南宇桌上，顺势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南宇，你们……”

　　“高一上学期的事。”南宇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一点波澜都没有……如果忽略掉他指尖的颤抖的话：“早结束了。”

　　南文文突然笑出声：“是啊，结束得可快了——就在他妈妈发现我们谈恋爱的第二天。”

　　教室里顿时响起几声窃笑。

　　王灏灏转过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连一向安静的刘萱萱都从书本里抬起了头。

　　孟轩感觉胸口莫名发闷。

　　他盯着南宇的侧脸，试图找出一点情绪波动，但对方只是平静地打开饭盒，动作一丝不苟得像在做题。

　　“所以……”孟轩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得发涩，有些不自然的清清嗓子：“咳，南宇交女朋友的标准是妈妈同意？”

　　南宇的筷子顿了一下。

　　“不止哦。”南文文掰着手指数，随着纤细雪白的手指一根根折下，南宇的神情也越来越难看：“还要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最重要的是——”

　　她故意拖长音调，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不能管他跟多少个女生聊天，聊的有多开心，只要他妈阻拦，他就会毫无顾忌的分手。”

　　南宇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耳尖通红，但声音依然冷静：“南文文，适可而止。”

　　孟轩看着南宇攥紧的拳头，突然觉得那两份糖醋里脊变得索然无味。
　　(本来也很难吃，这玩意巨甜无比)

　　“生气了？”南文文歪着头，不屑地问道：“难道我说错了？需要我告诉大家，你手机里那些前女友都是怎么分手……”

　　“够了。”南宇抓起书包就要走。

　　孟轩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饭还没吃。”

　　南宇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南文文耸耸肩，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教室里窃窃私语声四起，孟轩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掌心还残留着南宇手腕的温度。

　　“别在意。”王灏灏小声地对孟轩说：“文文就喜欢逗他。”

　　孟轩盯着南宇桌上没动过的饭盒，糖醋里脊的油脂已经凝固成白色。

　　他想起南宇刚才发红的耳尖，想起他说“早结束了”时微微颤抖的睫毛，想起……

　　“孟哥？”王灏灏碰了碰他的胳膊，“你的饭要凉了。”

　　孟轩回过神，扯出一个笑：“你们吃吧，我不饿。”

　　……

　　南宇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母亲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很少回来——自从他升入高中后，她就彻底搬了出去，只留下一句“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会独立。”

　　他弯腰换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鞋柜上薄薄的灰尘。

　　书包被随手扔在沙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南宇站在客厅中央，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他应该去洗澡，应该写作业，应该热一热冰箱里的速食便当……但此刻，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窗外的雨声一点点渗入耳膜。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南宇盯着自己发红的眼眶，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啦啦地冲刷着指尖。

　　他用力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别的什么。

　　“只要他妈阻拦，他就会毫无顾忌地分手。”

　　南文文讥讽的声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南宇的手指微微发抖。

　　可笑。

　　他慢慢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瓷砖。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孟轩：[饭我给王灏灏了，也不能浪费不是吗？]

　　孟轩：[糖醋里脊太难吃，明天给你带别的。]

　　南宇盯着屏幕，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回复“不用”，手指却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窗外，雨声渐密。

　　南宇抱紧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

　　记忆中南文文温柔的笑脸和孟轩灼热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胸口闷得发疼。

　　“……混蛋。”他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味。

　　浴室暖风机的嗡嗡声里，终于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哽咽。

　　南宇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牙齿陷进皮肉里，尝到血腥味也不松口。

　　浴室的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水声盖过了他急促的喘息。

　　镜子上蒙了一层雾气，模糊了他的脸——这样很好，他不想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砸在瓷砖上，和冷水混在一起。

　　他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讨厌这样。

　　讨厌失控的感觉，讨厌脆弱的自己，更讨厌……那些被南文文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的过去。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着孟轩的名字。

　　南宇没有再去看。

　　他蜷缩在浴室的角落里，额头抵着冰冷的墙面，手指攥紧了校服衬衫的衣角。(别想了，咱学校没有衬衫哈)

　　布料被他抓得皱皱巴巴，指节泛白，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微不足道的力道里。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雷声闷闷地滚过天空。

　　南宇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他不想听见哭声，不想听见任何声音。

　　可是心跳声却那么吵，震得耳膜发疼。

　　怦、怦、怦。

　　像是在提醒他，他还活着，还在痛。

　　什么前女友，早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