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疏影横斜》刃羽

53、美人无泪（九）

　　梅疏影还是没能和陆小凤喝上酒。
　　他很难在花满楼不赞同的目光下还镇定自若地饮酒。
　　一个身体不太好的“病人”至少不该加重自己的“病”。
　　于是酒大半进了陆小凤的肚子，小半被楚留香与花满楼喝掉。

　　酒楼人多眼杂，四个人默契地不去讨论最近卷进的麻烦。
　　隔壁一桌倒是在讨论江湖八卦，声音很高。
　　“你听说了没？叶孤城给西门吹雪下了战帖，要半年后约战京城！”高壮男子神情激动，说得唾沫横飞，“我这可是第一手消息，京城这儿还没人知道得比我早。”
　　其实是有的。
　　梅疏影看见陆小凤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
　　那桌另一人问道：“具体在哪儿呢？”
　　高壮男子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
　　于是坐高壮男子对面的精瘦男人骂道：“八卦不给人听全，不如不说！”
　　高壮男子一听，顿觉不行。他压低声音说道：“别别……我确实不知道在哪儿，那是因为据说叶孤城也没有给出确定的地点。他可能是不想自己和西门吹雪的比试被人围观。”
　　精瘦男人从鼻子出一口气，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高壮男人憨憨地笑笑，随后说：“左右我们这半年又不会挪窝，等就是了。”

　　梅疏影听了一耳朵，有些意外。
　　他给皇帝送过消息，叶孤城还要邀战西门吹雪吗？不知道这是皇帝解决南王计划的一环，还是皇帝已经解决了南王，叶孤城只是单纯邀请比剑。
　　于是他安慰陆小凤道：“此事半年之后才会发生，说不定会有意外阻挠比试。”
　　“哦？莫非你知道什么。”陆小凤问道。
　　“我确实知道些什么，但我也不清楚那位打算如何做。”梅疏影伸手往上指，“如若此次比试牵扯到他，那是一定成不了的。”
　　陆小凤挑眉，说道：“我竟不知道叶孤城还能和那位扯上关系。”
　　梅疏影道：“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掺和到那件事里去。”
　　他饮一口茶，摇了摇头。

　　等梅疏影与楚留香回到院里时，陈莺莺不在院中，甚至连苏蓉蓉和李红袖也不在，只有宋甜儿一个人托着下巴坐在屋内。她看见楚留香回来，眼睛一亮。
　　她说道：“蓉蓉姐带陈姑娘去寻落下的玉佩了。”
　　梅疏影问道：“那李姑娘呢？”
　　宋甜儿答道：“红袖姐在蓉蓉姐出门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冲出了院子，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你们。”
　　说完，她略有不满地撇了撇嘴，显然不高兴自己被当小孩子一样留下看家。
　　这事不寻常。
　　李红袖绝不是这种冒失的人。她性子虽直，但总是考虑周到，谋定后动。
　　楚留香脸色微变，问道：“蓉蓉出门时，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宋甜儿道：“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有件事情很奇怪，陈姑娘居然穿了一双和她衣服很不搭调的红色绣花鞋。”
　　“红鞋子？”
　　说话的是梅疏影。
　　他忽然意识到有件事情他从未和陆小凤说过。
　　宋甜儿疑惑道：“红鞋子怎么了？”
　　梅疏影道：“江湖上有一个专杀男人的组织，是完全由女人构成的，其中的成员每个人脚上都有一双红鞋。其中许多人都被男人伤透了心。她们就合起伙来对付负心汉。”
　　宋甜儿道：“听起来这个组织并不坏。”
　　梅疏影轻叹一声，道：“但是，红鞋子的首领公孙兰却不是这样的人。她是月夜无差别毒杀人的熊姥姥，也是女屠户、桃花蜂。那也并非是一个帮助女子铲除负心汉的组织，而是随她们心意杀人的组织。”
　　他顿了一顿。
　　楚留香道：“红袖就是想到这点才会追出去。”
　　梅疏影点头：“不错。而且陈莺莺自无咎山庄来，她的玉佩必然也丢在去无咎山庄的路上。”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话音已变得极轻。
　　宋甜儿只觉得一阵清风吹过，眼前匆匆而来的二人再次消失不见。

　　此时的天已经有些冷了，山道上堆满枯黄叶片。
　　太阳落了一半到地平线下头去，温暖橘黄的光将道上两名女子的脸照得红彤彤的。
　　苏蓉蓉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很多时候，人们总是因为她站在大名鼎鼎的“盗帅”楚留香身后，就忽视了她的智慧。
　　于她而言，陈莺莺诱拐她的计谋并不出众，甚至拙劣得可笑。
　　她停在山道上，并没有去找那块陈莺莺口中掉在地上的玉佩，而是嗓音温柔地问道：“你的目标是楚留香？”
　　陈莺莺睁大了眼看她，说道：“我与盗帅从无交集，苏姐姐怎会觉得我针对楚留香呢？非要说的话，我也只是希望梅大哥再见见我而已。”
　　苏蓉蓉摇了摇头，道：“你若是图谋的是梅疏影，你应该拿花满楼威胁他，而不是在我和甜儿身上打转。梅疏影是只会为了朋友出手的人。”
　　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道娇美婉转的女声。
　　“妹妹费什么话？直接把她活捉不就得了。”
　　苏蓉蓉猛地后退，躲开了从树林中窜出的一剑。
　　紧接着，一柄薄薄的剑架在了那一剑上。
　　握着剑的人穿着烈火一样的红衣。
　　是李红袖。
　　她说：“该留下来的人应当是你才对，欧阳情。”
　　秋风吹起了一点欧阳情遮面的面巾，露出的小半张脸证实李红袖所言不差。
　　偷袭苏蓉蓉的，正是消失很久，陆小凤苦寻不到的欧阳情。
　　她冷冷看着李红袖与苏蓉蓉，并不说话。
　　这让人不禁疑惑：欧阳情失踪的这段时间究竟在哪里？又为什么会和陈莺莺走到一处去？她看起来和陆小凤记忆中那个机智又顽皮的姑娘并不一样，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
　　现在这个场面不是陈莺莺想见到的，但她和欧阳情加起来也奈何不了苏蓉蓉与李红袖。
　　所以她在等一个人。
　　而苏蓉蓉和李红袖也在等。
　　她们以身入局并不是愚蠢，而是为了将战场放在有利楚留香的地方。她们很清楚，即使这件事情她们不参与其中，楚留香也一定会去无咎山庄。因为楚留香不会坐视朋友一个人进陷阱。
　　那比起山上，一定是山脚下作为战场最为稳妥。
　　李红袖早就从宋甜儿口中得知黑衣人心里只有梅疏影，是一定不会想杀她们两个的，也绝不会从那个山庄出来。而其他在无咎山庄的人，并不足以威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