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爱迷局》鱼墨予

10、心动信号

　　窗外的梧桐叶在初秋的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墨倾低头整理着笔记，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身旁那个总是散发着淡淡木槿花香气的女生——萧翊。
　　开学两周了，叶墨倾依然无法完全适应与这位"校霸"同桌的事实。尽管萧翊从未对她展现过传闻中的霸道一面，但那些校园传说还是让叶墨倾保持着谨慎的距离。
　　"早上好。"萧翊拉开椅子坐下，声音比平时上课回答问题时柔和许多。
　　"早。"叶墨倾头也不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天重复，简短得像是某种仪式，却从未延伸出更多内容。
　　教室里嘈杂的人声像一层保护罩，让这种沉默不至于太过尴尬。叶墨倾悄悄松了口气，翻开医学解剖学课本，强迫自己专注于那些熟悉的骨骼图示。她喜欢这种明确的知识——每块骨头都有其固定的名称和位置，不像人际关系那样难以捉摸。
　　"那个..."萧翊突然开口，手指轻轻敲了敲两人之间的桌面，"第三章的韧带部分，你能帮我看看吗？"
　　叶墨倾转头，对上萧翊那双带着期待的眼睛。阳光恰好落在她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叶墨倾注意到她今天涂了淡淡的唇彩，在光线下泛着蜜桃般的光泽。
　　"你不是法学专业的吗？"叶墨倾下意识问道，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我是说...当然可以。"
　　萧翊嘴角微微上扬，"跨学科学习嘛，而且..."她顿了顿，"我觉得你讲得比教授还清楚。"
　　叶墨倾感到耳根有些发热，她低头翻开萧翊递来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问题，字迹工整得不像出自一个"校霸"之手。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膝关节的韧带结构，声音不自觉地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萧翊的书包里探了出来。小黑——那只全校闻名的黑猫，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金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眯成一条线。
　　"你又带它来上课？"叶墨倾压低声音，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黑的头顶。猫咪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蹭着她的手指。
　　萧翊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它喜欢你。"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平时除了我，它很少亲近别人的。"
　　小黑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轻盈地跳到叶墨倾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叶墨倾僵住了，手指悬在半空，不知该继续讲课还是先处理这只突如其来的"干扰物"。
　　"继续讲吧，它不会打扰你的。"萧翊单手托腮，目光在叶墨倾和小黑之间游移，眼底闪烁着叶墨倾读不懂的情绪。
　　课堂上的嘈杂声似乎远去了，叶墨倾感到一种奇异的宁静。小黑的体温透过校服传到她的腿上，温暖而踏实。她继续讲解着韧带的功能，声音渐渐放松，甚至在某处开了个小玩笑。萧翊立刻笑了起来，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眼睛都亮起来的那种笑。
　　叶墨倾突然意识到，这是她们认识以来第一次真正的、自然的交流。没有尴尬，没有防备，就像...就像普通朋友一样。
　　下课铃响起时，叶墨倾惊讶地发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小黑伸了个懒腰，从她腿上跳回萧翊的书包。萧翊收拾书本的动作慢吞吞的，似乎在等待什么。
　　"下次...如果你有问题，可以再问我。"叶墨倾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被教室里的喧闹淹没。
　　萧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有很多问题呢！"她急忙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这周的问题清单...不着急，你有空再看。"
　　叶墨倾接过纸条，上面整齐地列出了十几个问题，从解剖学到药理学，甚至还有几个与医学伦理相关的话题。她抬头看向萧翊，后者正紧张地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
　　"你...真的很用功。"叶墨倾最终说道，将纸条小心地夹进课本里。
　　萧翊的笑容明亮得晃眼，"因为有个好老师啊。"
　　回家的路上，叶墨倾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萧翊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她摇摇头，试图甩开这些思绪。只是同学间的正常交流而已，她对自己说，不要想太多。
　　然而当她回家推开房门，看到室友安焕元正对着电脑皱眉时，脱口而出的却是："你觉得萧翊这个人怎么样？"
　　安焕元从屏幕前抬起头，挑了挑眉，"'校霸'萧翊？怎么突然问这个？"她合上电脑，露出促狭的笑容，"难道我们冰山美人终于对某人产生兴趣了？"
　　"别胡说。"叶墨倾把书包扔到床上，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热，"只是...她今天问了我很多医学问题，感觉和传闻不太一样。"
　　安焕元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传闻总是有偏差的。不过..."她突然正色道，"我倒是听说她最近拒绝了篮球队长的表白，理由是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叶墨倾整理床铺的手顿了一下，"是吗。"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漠不关心，"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安焕元拖长声调，目光却一直盯着叶墨倾泛红的耳尖，"只是校园八卦而已。"
　　夜深了，叶墨倾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月光如水，她鬼使神差地拿出萧逸给她的问题清单，借着手机的光亮一条条看过去。这些问题明显经过精心准备，有些甚至超出了课程范围。
　　叶墨倾翻了个身，脑海中浮现出萧翊认真记笔记的侧脸，阳光下闪烁的睫毛，还有小黑在她腿上安睡时的温暖触感。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开来。
　　她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时刻，萧翊正抱着小黑，对着手机里偷拍的叶墨倾侧脸发呆。照片里的叶墨倾正在看书，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安静美好得像一幅画。
　　"我该怎么办呢..."萧翊轻声问小黑，猫咪只是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窗外，初秋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梧桐叶沙沙的响声，像是回应着少女们无人知晓的心事。

　　学生会的灯光总是亮到很晚。
　　萧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最后一份活动策划书归档。窗外早已漆黑一片，只有路灯在秋风中微微摇曳。她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四十，宿舍楼还有二十分钟就要锁门了。
　　"会长，剩下的我们来处理吧。"学生会副主席孟温云递来一杯热咖啡，眼中带着掩不住的关切，"你已经连续三天熬夜了。"
　　萧翊摇摇头，将咖啡一饮而尽，"校园文化节关系到各系评比，不能出任何差错。"她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早课。"
　　走出学生会办公室，凉风迎面扑来，萧翊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十月的北阳夜晚已经带着明显的凉意，梧桐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加快脚步，在宿舍楼锁门前五分钟冲进了大门。
　　爬上五楼时，萧翊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她在510室门前停下，轻手轻脚地从包里掏出钥匙——这个时间，叶墨倾应该已经睡了。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萧翊推开门，意料之中地看到一抹暖黄的灯光从叶墨倾的床铺位置流泻而出。
　　果然还没睡。
　　萧翊放轻动作关上门，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右侧的床铺。叶墨倾靠在床头，双腿曲起，一本厚重的书籍摊开在膝盖上。柔和的台灯光线描摹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她读得如此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室友的归来。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一周已经成为常态。萧翊因为学生会工作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回到宿舍都已近午夜。而无论多晚，叶墨倾总是以同样的姿势沉浸在阅读中，直到宿舍统一熄灯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书本。
　　萧翊悄悄放下背包，借着整理东西的机会多看了几眼专注阅读的叶墨倾。今晚的书籍封面是深蓝色的，上面印着一个破碎的钟表图案——科幻小说，萧翊在心里默默记下。前天是那本红色封面的悬疑小说，再之前是黑色封皮带着血迹图案的恐怖故事...
　　叶墨倾的阅读速度惊人，平均两天就能消化一本厚达三四百页的小说。但最让萧翊在意的是，在所有这些书中，从未出现过一本言情小说。
　　躺在床上的萧逸不自觉地想起了爷爷说过的新教学楼...这意味着她和叶墨倾的同桌关系最多只能维持到明年夏天。不到一年的时间。
　　按照常理来说大学的生活应该会比高中轻松得多,但,这里是北阳,人口多,就业难,对于这里的大学毕业生来说,如果没有强劲的实力,想找个高薪工作是很难的,更何况是如此抢手的医生——北阳的医生是很赚钱的,因为人一多，生起病一传十，十传百。
　　在北阳,还有另一个抢手的专业——法学,几乎所有法学专业的人都知道这座拥挤的城市曾出过一位年纪轻轻的天才法官,萧翊也不例外。
　　由于医学与法学过于抢手,以至于面积不算特别大,教室少的北阳大学只能将这两个专业的学生放在了一起,这就有了两个新的问题,第一是教室内过于拥挤,一个班竟足足有60个人;第二个问题就是由于一个是理科,一个是文科,在上文科时,理科生无事可干,相反,文科生也很困扰,但除了一节课,这节课无论理科生还是文科生都会很认真地听——就是英语课,不是因为兴趣,也不是老师讲的好,而是有用。
　　不过好在,这些问题并不是无法解决,校长决定出资新建一栋教学楼,大概明年的夏天就可以安全使用.
　　她偷偷看向沉浸在阅读中的叶墨倾，胸口泛起一阵酸涩。时间突然变得如此珍贵，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沙漏中不断流失的细沙。
　　窗外，一片梧桐叶轻轻拍打着玻璃，仿佛在提醒着季节的更迭，时间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