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施曦绾

55、忠心

　　颜凝第二日早上去找了栖梧，栖梧的脸色看着不太好，颜凝虽然知道栖梧是因为修炼妖术才脸色不好的，可如今她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能假装和平时一样关心道：“哥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堪？”
　　“无碍，浮生笛可有动静了？”栖梧起身，语气带着几分凉薄。
　　颜凝幻化出浮生笛的样子跟栖梧开心地分享:“哥哥你看，浮生笛已经认我为主了。”
　　栖梧伸出想要抚摸她的头的手却在快到触碰到她的头发的时候收了回去，只是轻轻点头:“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根据桑雨鞭的提示，他居然说下一个神器在山脚下，让颜凝和栖梧先下山，后面的事情已经被安排好了。
　　颜凝和栖梧只好拜别了寺主下山，下山之路并不好走，他们决定飞下去，两人双手合拢，十指相扣与肩并行。
　　栖梧:“一剑灵之，万恶诛之，破！”
　　颜凝:“一剑逆之，万善敬之，破！”
　　两人顺利飞了下去，可栖梧敏锐感觉到了附近有兵马正在往过赶，栖梧拉着颜凝的手躲在了一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颜凝虽然不理解栖梧的做法，可是眼睛却也死死盯着前方。
　　可颜凝居然看到了自己的随身侍女丫丫，颜凝松开了栖梧拉着她的手跑了出去，丫丫看样子是跑了很久，她浑身脏兮兮的，完全没有平日帝女侍女该有的样子。
　　颜凝问:“丫丫，怎么了？”
　　丫丫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句:“帝女，别回皇宫。”
　　颜凝不理解，还想问出什么的时候她只看见一支弓箭毫不留情地穿过了丫丫的胸膛，而丫丫的身后确实一批已经丧失了心智的兵人。
　　这种人的背后有一个操控者，他们只会根据那个操控者的旨意杀人，颜凝愣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丫丫最后冲她笑了一下:“帝女，下辈子，丫丫再保护你。”
　　颜凝感觉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了，自己看不清眼前，丫丫和她一起长大，自幼随她待在宫中，与其说是侍女，不如说情同姐妹。
　　栖梧飞快出手，想要杀掉这些人，颜凝抓住了他的手:“哥哥，他们不过是受人控制罢了，他们也是人族同胞，别杀他们。”
　　颜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只是觉得心仿佛被掏空了一半，是的，他们不能杀这些人，他们也不过是被控制的普通人，如果现在杀了他们，那么清醒过后他们就无法活着，颜凝不能这么做，她是人族帝女，她的手上不能沾染无辜人的血。
　　栖梧皱眉，可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了剑，也就在这时候大地突然剧烈晃动，一道亮光让颜凝和栖梧睁不开眼，再睁眼时颜凝的眼前有了一副弓箭，弓箭通体紫色，梦幻地像个城堡般。
　　颜凝手还没有碰到它时它就已经认颜凝为主了，颜凝被神力吸上了空中，似乎是很早就在等她了。

　　时间在这一刻暂停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和朝瑶拥有着相同样貌的女子，颜凝体内慕容凝的意识似乎有了自己的反应，可也就是那么一瞬。
　　颜凝想起自己在苍梧的时空长河中见过这个人，她不确定地问:“你是维安姑姑的侍女星柠？”
　　星柠看着与维安公主有几分相似的颜凝，脑海里涌现了维安公主的模样，她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帝女，在与维安公主相识前我已是神器化人，我曾追随神女曦月四处修行，后神女曦月散尽神力救世创世，我便流落大荒，彼时的我一身神力随神女曦月而去，助她救世，没有神力的我在大荒受尽了苦，是维安公主救了我，她自幼就有我随行，后我又随她去了羽族，她身死的那一日先迷晕了我，我和栖梧公子一起被送回了人族，桑雨鞭打开神殿门的那日我就逃了出来，本想去替维安公主报仇的，奈何神规压制着我们，我无法屠尽羽族，浮生笛不会选择无用的人，我可以认你为主，可我要你为维安公主正名，惩治羽族。”

　　颜凝看着星柠这幅忠义的样子，不愧是象征忠义的星柠弓，若是认主一人，必定忠心耿耿。
　　她明白维安公主当年的义举，她应下了:“我会为维安姑姑正名，也会惩戒羽族，当然，你认我为主我不会剥夺你的意识，你依旧拥有你的灵魂。”
　　星柠眼中含泪，:“多谢！”
　　星柠说罢便化为弓箭飞进了颜凝体内，还提醒她:“眼前的人可用星柠弓的药箭去射，他们自会恢复理智。”
　　颜凝被送出了幻境，她化出弓箭射向这些人，他们的确恢复了理智，可颜凝抱着丫丫的尸体，只是丫丫永远不会回来了。
　　颜凝想用神力复活她，却被天道第一次警告:“凡人身躯已死，灵魂已入忘川河，你强行复活是违逆天道，若你执意如此破坏规定，你们颜家的帝命算是到头了。”
　　颜凝可不怕威胁，可在她复活之时天道劈下了一道天雷，丫丫的尸身瞬间灰飞烟灭，而颜凝崩溃逼问时天道却没了声音。
　　颜凝坐在那里，整个人没了往日的“精致，俨然一副心已死的样子，栖梧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颜凝抓住他的衣袖，连发泄情绪都是咬着牙，紧紧捏着栖梧的衣袖。
　　突然颜凝体内的神力暴走，似乎不受控制，疼的她瞬间没了意识，栖梧抱着颜凝，嘴里唤着“颜颜”，可无论他怎么呼唤，怀里的颜凝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栖梧只好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所幸倾城离这里并不远，栖梧去了倾城，倾城是人皇赏赐给栖梧的一座城池，这儿几乎没什么人，格外荒凉。
　　栖梧到倾城的时候，随自己一起长大的计都赶忙上前:“公子来了。”低眼看到昏迷的颜凝问，“帝女这是受伤了？”
　　栖梧嗯了一声，吩咐他腾出个房间来，他要替颜凝疗伤。
　　计都也不含糊，当即就带着栖梧去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没有过多的装饰，栖梧将颜凝轻放在床上，开始用妖力替她疗伤，被星柠的声音制止:“小栖梧，住手，你给她直接注入妖力，神力和妖力相冲，她只会死的更快。”
　　栖梧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可说话还是有着应有的尊重:“星柠姨，那我应该怎么做？”
　　星柠:“她凡人之躯，未经天雷，定受不住神器的神力，可她现在已算半神，而你修炼妖力，此时的修为也有半神，你要做的就是与她缔结神契，由你先吸取神力，用你的妖力去缓释神力，最后注入她的体内，只不过这过程你会极为痛苦，犹如剥皮抽筋，断骨重接。”
　　栖梧并不在乎，他问:“那怎样缔结神契？”
　　星柠:“进入她的神识海，问她是否愿意与你缔结神契，剩下的她会告诉你的。”

　　栖梧听罢就施法进入了颜凝的神识海，神识海里有一片辽阔的海域，地面被花瓣铺满，栖梧向前走，看到了坐在秋千上，身着粉色花瓣裙的颜凝。
　　见到栖梧的那一刻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颜凝毫不犹豫地起身奔向他，栖梧也是稳稳接住了她:“颜颜。”
　　“哥哥。”
　　栖梧感受着怀里颜凝带给自己的温度，可他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他轻轻推开了颜凝:“颜颜，愿意和我缔结神契吗？”
　　神契，神的契约，缔结神契的两个人心灵相通，神力互通，可感受到彼此的情绪伤痛，除非一方死，否则神契永不灭。

　　颜凝想起了苍梧当时与那女子缔结神契时的场景，颜凝想她是愿意的，她踮起脚吻上了栖梧的唇，唇瓣相碰时身边绕起星辰与花瓣，栖梧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
　　等到眼前的人慢慢消散时栖梧才有了反应，他被送出了神识海，看着眼前的颜凝，与刚刚在神识海的颜凝好像渐渐重合，栖梧深知救她为重，开始吸收她体内的神力。
　　三个神器的神力随着指引渐渐进入栖梧的身体，栖梧也经历着剥皮抽筋，断骨重接的痛苦。
　　他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被用刀子割着，他觉得自己活在火里，可转瞬又被丢入冰窟。

　　他费力地伸出手，一手神力，一手妖力渐渐相融，随后慢慢注入颜凝的体内，而她在确保颜凝无事后才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出了房门。
　　计都上前扶住他:“公子，人皇对维安公主无情，你又何必费这么大功夫救帝女呢？”
　　栖梧冷眼看着计都，计都没再敢说话:“我救她，是因为她是颜凝，是我妹妹。”
　　“计都失言了。”

作者有话说

　　[紫糖][紫糖][紫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