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后真千金彻底发疯》昕辞语随

12、破碎镜面

　　苏黎世湖的夜风裹挟着初冬的寒意，沈皖苓跪在潮湿的木码头上，陈女士的信纸从指间滑落，飘向漆黑的水面。她的视线模糊了，耳边只剩下血液冲击鼓膜的轰鸣声。

　　"不是亲生的...基因实验的产物..."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剜进心脏。二十八年的人生，所有的记忆、情感、痛苦，突然都成了虚构的剧本。她是谁？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那个被她称作母亲的女人，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皖苓！"

　　顾北辰的呼唤从远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皖苓机械地抬头，看到顾北辰跌跌撞撞地跑来，脸色惨白。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持枪男子——正是刚才带走陈女士的那伙人！

　　本能战胜了绝望，沈皖苓猛地抓起地上的信纸残片，翻身跳入湖中。刺骨的冷水瞬间吞没了她，耳边只剩下模糊的枪声和水流声。她拼命向湖心游去，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耗尽，就在即将窒息的边缘，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

　　"呼吸！"顾北辰的声音穿透水面。

　　他们浮出水面，躲在一艘废弃的游艇后面。岸上的追兵用手电扫视湖面，最终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你疯了吗？"顾北辰脱下外套裹住瑟瑟发抖的沈皖苓，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那帮人真的会开枪！"

　　沈皖苓没有回答，只是将攥得死死的信纸残片递给他。借着月光，顾北辰快速浏览了内容，表情逐渐凝固。

　　"这...不可能..."

　　"我也希望是假的。"沈皖苓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但现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妈妈会被杀，为什么'黑洞组织'对我穷追不舍...我只是个活体实验品，身上带着他们想要的数据。"

　　顾北辰紧紧抱住她："听着，不管你的基因如何，你就是沈皖苓。是那个在孤儿院倔强生存的女孩，是商业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士，是..."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是我爱的人。"

　　沈皖苓将脸埋在他肩头，泪水无声滑落。远处传来警笛声，他们必须离开了。

　　藏身的小旅馆里，沈皖苓将信纸残片铺在桌上。大部分内容已经模糊不清，但关键信息还在——"普罗米修斯计划"、"基因优化实验"、"钢琴曲密码"。

　　"陈女士临死前喊的话你还记得吗？"顾北辰突然说，"她说保险箱密码是你母亲的钢琴曲。"

　　沈皖苓闭上眼睛，回忆母亲生前常弹的那首曲子。"《月光》，德彪西的《月光》。妈妈总说这首曲子让她想起爸爸。"

　　顾北辰立刻打开电脑搜索瑞士信贷银行的保险箱系统："需要账号和密码。账号可能是你母亲的生日，但密码..."

　　"试试19981115。"沈皖苓说，"李伯之前用过这个日期阻止黑客攻击。"

　　令人惊讶的是，系统显示密码正确，但需要生物识别验证。"必须是你本人到场，"顾北辰皱眉，"而且根据银行规定，保险箱一旦被异常访问尝试触发警报，会立即进入锁定状态。"

　　沈皖苓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短信弹出：【林凤芝安全。明早9点中央车站储物柜A17，有你们需要的东西。——一个朋友】

　　"又是'朋友'..."沈皖苓警惕地说，"上次陈女士也这么自称。"

　　顾北辰检查发信源："这次不一样，IP地址显示来自国内，而且..."他放大信息头部的元数据，"用了沈氏集团内部服务器的跳板。"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人——沈乔欣。

　　第二天清晨，苏黎世中央车站人流如织。沈皖苓戴着假发和墨镜，按照指示找到储物柜A17。输入短信提供的密码后，柜门弹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音乐盒和一张字条：

　　"皖苓，这是林姨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你母亲生前最爱这个曲子，而答案在音符里。国内情况复杂，'黑洞'的人已经渗透进董事会，但我能应付。保护好自己。——J"

　　字迹确实是沈乔欣的。沈皖苓小心地打开音乐盒，熟悉的旋律立刻流淌而出——正是《月光》。但仔细听会发现，曲调有几处微妙的变奏。

　　"这不是原版..."沈皖苓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变奏太刻意了，像是..."

　　"编码！"顾北辰眼睛一亮，"把变奏的音符转换成数字！"

　　他们迅速记下所有变奏部分，果然组合成一个12位数字。更令人震惊的是，当音乐盒的旋律播放到第三遍时，沈皖苓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闪过一系列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实验室、数据屏、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

　　"皖苓？"顾北辰紧张地扶住摇晃的她。

　　"我看到了..."沈皖苓喘息着，"一个实验室，还有...其他孩子。我们被排成一排，手腕上贴着编号。我是7号。"

　　顾北辰震惊地看着音乐盒："这曲子不只是密码...它在激活你基因里的记忆！"

　　沈皖苓突然明白了陈女士信中的含义——她的基因中被编码了数据，而特定的音频频率就是钥匙。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黑洞组织"如此执着于抓她。

　　"我们需要分两步走，"她迅速冷静下来，"你去银行用这个密码取保险箱里的东西，我去查'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资料。如果陈女士是我母亲的朋友，苏黎世大学医学院可能会有线索。"

　　顾北辰坚决反对分开行动："太危险了！那些人还在找你。"

　　"正因如此才要分开。"沈皖苓握住他的手，"如果他们抓到我，至少你能带着资料离开。而且..."她指了指音乐盒，"现在我明白为什么妈妈总让我学钢琴了。这些记忆...这些数据...它们需要特定频率才能激活。他们抓到我也没有用，除非知道是哪首曲子。"

　　最终顾北辰勉强同意了这个计划，但坚持要她带上紧急定位器。"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按警报，我会马上赶来。"

　　苏黎世大学医学院图书馆，沈皖苓伪装成访问学者，查阅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生物医学研究档案。经过几小时搜寻，她在一本尘封的学术期刊中发现了惊人内容——1995年一篇名为《基因记忆编码的突破性进展》的论文，作者署名"P. Chen"。

　　"陈女士..."沈皖苓心跳加速。论文详细描述了一种将信息编码进特定基因序列的技术，通过特定频率的声波刺激可以激活记忆片段。更惊人的是，文末提到这项研究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一部分，由多家跨国企业秘密资助。

　　正当她拍照记录时，手机震动起来。是沈乔欣发来的加密视频通话请求。

　　"皖苓，听我说，"屏幕上的沈乔欣看起来疲惫但清醒，"国内情况比想象的糟。'黑洞'的人已经控制了董事会三分之一的席位，他们正在推动一项紧急议案，要出售沈氏核心资产。"

　　沈皖苓握紧手机："能拖延多久？"

　　"最多48小时。林姨留下的资料帮了大忙，我找到了几个董事的把柄。"沈乔欣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真正重要的是，我发现'黑洞'不仅针对沈氏，他们同时在准备对新加坡李氏、日本山本集团等四家亚洲豪门的收购袭击。"

　　"五家同时下手？他们哪来这么多资金？"

　　"这就是关键。"沈乔欣压低声音，"他们不需要真金白银。林姨留下的资料显示，'黑洞'有一套完整的'危机制造'方案——制造丑闻、操纵股价、胁迫关键人物。就像他们对沈家做的那样。"

　　沈皖苓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妈妈当年发现的不是针对沈氏的单次阴谋，而是整个操作模式..."

　　"没错。而且根据时间表，他们将在72小时内全面行动。"沈乔欣神色凝重，"你们找到保险箱里的东西了吗？"

　　"顾北辰正在去银行的路上。但我找到了更重要的东西——'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学术依据。"沈皖苓快速分享了自己的发现，"我想知道，除了我，还有其他...实验品吗？"

　　沈乔欣的表情变得复杂："林姨的资料提到过，共有13个孩子。最可怕的是..."她深吸一口气，"其中几个现在已经是商界或政界的知名人物。如果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真实身份..."

　　沈皖苓感到一阵寒意。这意味着"黑洞组织"可能早已在各界高层安插了自己的人，而这些人甚至不自知！

　　通话结束后，沈皖苓立刻联系顾北辰，却无人接听。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按照计划，他现在应该已经从银行出来了。

　　她快速收拾资料准备离开，却发现图书馆的门被锁住了。一个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沈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

　　沈皖苓转身，看到码头那个手腕有黑洞纹身的男子站在阴影处，身旁是两个持枪的保镖。更让她心惊的是，他们中间挟持着满脸是血的顾北辰！

　　"放开他！"沈皖苓厉声道。

　　男子微笑："当然可以，只要你跟我们走一趟。张先生很想见见老朋友的...女儿。"他故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语气，显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世秘密。

　　沈皖苓注意到顾北辰微微摇头，嘴唇无声地动着。她认出了那个口型——"跑"。

　　就在此时，图书馆的防火喷淋系统突然启动，水流倾泻而下。男子和保镖下意识遮挡的瞬间，顾北辰猛地挣脱束缚，将一个烟雾弹扔在地上。浓烟瞬间充满空间。

　　"走！"顾北辰抓住沈皖苓的手，冲向紧急出口。

　　他们跌跌撞撞地跑出大楼，钻进提前准备好的车里。顾北辰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银行那边..."沈皖苓气喘吁吁地问。

　　"陷阱。"顾北辰擦掉额头的血，"他们早就监控了那个保险箱。但我拿到了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微型硬盘，"趁乱从他们主管身上顺来的。希望里面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沈皖苓检查他的伤势："我们必须先处理你的伤。"

　　"没时间了。"顾北辰神情严峻，"刚才那些人提到一个名字——'Z'。他不是张明远，而是'黑洞组织'真正的首领。而且..."他看了沈皖苓一眼，"他好像认识你母亲，非常了解那种基因编码技术。"

　　沈皖苓的手机再次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全息视频自动播放。画面中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沈皖苓，游戏该结束了。你母亲偷走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明晚8点，独自来日内瓦'普罗米修斯'实验室旧址。否则，你珍视的一切都将被摧毁——包括沈乔欣和你那奄奄一息的爷爷。"

　　画面切换，显示沈家老宅被不明人士包围的实时监控，以及医院里沈老爷子的病房外站着几个黑衣人。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视频最后的画面——十二张照片排成一圈，每张都是一个年轻人的正面照，而正中央空缺的位置，赫然写着沈皖苓的名字。

　　"第十三个实验体..."沈皖苓喃喃道，"我们都被设计了。"

　　顾北辰握紧方向盘："现在怎么办？"

　　沈皖苓的眼神逐渐坚定："按照他说的做。但不是去送死，而是..."她打开硬盘里的文件，"先弄清楚这个'普罗米修斯计划'到底是什么，我母亲又'偷走'了什么。"

　　硬盘中第一个文件夹被点开，显示出一份惊人的名单——十二个名字，每个后面都标注着现在的身份。沈皖苓倒吸一口冷气，其中三个赫然是亚洲知名企业的继承人！

　　"上帝啊..."顾北辰震惊地看着屏幕，"他们真的无处不在。"

　　沈皖苓突然注意到什么："等等，名单上为什么没有编号7？其他从1到13都全，唯独缺了7号..."

　　她的话戛然而止，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如果她就是7号，那么母亲当年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是如此特殊的存在？

　　车窗外的阿尔卑斯山脉在夕阳下泛着血一般的红色。沈皖苓知道，答案就在那个名为"普罗米修斯"的实验室里。而明天晚上，她将面对那个自称为"Z"的恶魔，以及她最深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