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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全修) ...


  •   千里之外的淮安县城。

      看着桌上一堆又一堆的卷宗和册子,马放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裴熠平安回到府衙后,不眠不休,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把所有潜藏的逆贼调查了个底朝天。

      所有相关的卷宗以及罪犯的信息,应有尽有,就连剩下的党羽都被抓进了暗牢。

      男子一边裹着箭袖,一边翻身上马:“所有需要调查的东西我都已经备好,大人只需要稍微整理一下,上奏给朝廷便可。”

      “此外,这些都是大人亲自经手,无需提到裴某。”

      说完这些,男子便带着一名侍卫,骑着马连夜上了路。

      就连县衙中的侯府亲兵都毫不知情。

      一觉醒来,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世子不见了!

      *

      两人耽搁了许久,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王氏和许相旬休息得早,裴熠也不是第一次住在府里,于是夫妇两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意让两个孩子待在一起,叙叙旧。

      白日里下了雨,天色比平常更暗,小灵按照往常的习惯多点了两盏灯烛。

      屋子里很亮堂,火光闪烁,墙上倒映着两人的影子,偶尔交叠在一起。

      许韵用膳时不喜欢下人布菜,侍女们早已退到门外等候,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赶了几天路一定累坏了吧,这桌上许多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些。”

      说着,许韵又盛了碗莲子粥放到他跟前。

      其实不止是裴熠爱吃的。

      桌上许多菜,也是许韵喜欢的口味。

      “你刚回京就到国公府来,裴叔和圣上那没关系吗?”

      下午听到裴熠的话,许韵一直没有回过神。

      她没有想到,裴熠会提前一个人偷偷返回京城,而且一入京,就马不停蹄地来了国公府。

      心头有些慌乱,像羽毛轻颤着,上下撞个不停。

      裴熠舀了一勺粥,慢条斯理地品味着:“我无事的消息还未传到京城,就算圣上知晓,也只会庆幸我平安归来,不会多说什么。”

      越远侯的独子失踪,生死不明。除了裴实甫,最担忧的莫过于皇帝。

      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下旨责备,怕是巴不得裴熠全手全脚的赶快回京。

      重生后,对于朝堂中的那些弯弯绕绕,许韵也大概了解些。

      “那你如此急着回来,可是侯府出了什么事?”

      裴熠没有说话,勺子落入碗中,触碰到边沿,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叮咛”一声,动静很轻,小声得几乎听不见。

      但不知为何,许韵的心却随之颤了一瞬。

      他垂下眼,认真地回想了下: “离京前一时兴起养了株花儿,太久没见到它,担心被雨淋着。”

      “噗嗤”,许韵捂着嘴,没忍住笑出了声,“裴熠,我可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兴趣。”

      他性子虽然温和,却也不志于山水,更不是什么喜欢栽花种草的人。

      听到她笑,他也悄悄勾了下嘴角:“那阿韵呢?”

      许韵狐疑地歪了下头,男子抬眸望向她,薄唇碰了碰:“我离京之前,为何突然给我写信?”

      两家相隔不是很远,以往,若有什么要事,直接派下人过去知会一声便是。

      隔着如此近的距离,许韵从来没有给他写过信。

      破天荒地,裴实甫寄到淮安的信件中,最后一页,正好说的便是此事。

      许韵派贴身侍女去侯府找过白星,让他将一封信亲手转交给自己。

      只可惜他那时已经被派去了淮安,路途遥遥,也不知道许韵要找他。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泞滞了几分。

      噼里啪啦的灯芯声响起,蜡烛又燃掉一截。

      突然提到那封信,许韵心中一慌,被一口粥呛到,偏头连连咳嗽了几声。

      裴熠急忙站起身子,倒了一杯水,轻轻拍着她的背:“喝口水。”

      许韵抚了下胸口,接过那杯水小口地喝了下去。水是温热的,这时喉咙才舒服了些。

      她脸颊有些泛红,因为咳嗽,耳垂也挂了些粉。

      唇瓣上的口脂被蹭掉了些,露出原本的唇色。

      像用清水浸泡过后的樱桃,红润香软。

      裴熠不动声色地掠过那张唇,目光渐渐变得晦涩。

      想含着它。
      想咬坏它。

      许韵毫无察觉地摸了下耳垂,自顾自地走向窗边:“屋内太闷了,我开个窗户。”

      她烦闷地扇了下手,这天气何时那么热了?

      裴熠早已回到了原位,若无其事地吃着碗中的饭菜,似乎刚刚问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想起信上写的内容,耳尖又莫名地发起烫。

      许韵囫囵地咀嚼着一口菜,其实她也没写什么。

      只是刚刚重生回来,前世那些生离死别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她头脑发热,很想见裴熠而已。

      当时觉得无谓,现在让她说,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屋内极其安静,只剩下两个人吃饭咀嚼的声音。

      许韵偷偷瞥了裴熠一眼,这人难道不问她了?

      不问也行,她正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

      男子安安静静地吃着手中的饭菜,动作极其轻柔,丝毫没有和她搭话的意思。

      许韵心头突然有些发闷,也埋头吃起饭来。

      晚间不宜饮食过多,吃了五分饱,许韵便让下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从刚刚开始,裴熠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许韵清了下嗓子,笑着找了个话题:“可惜今天时辰太晚,馐隆阁的陈皮糕已经卖完了,不然你今天一回京就可以饱饱口福。”

      裴熠轻挑了下眉梢,“那真是不巧。”

      语气随意,顺着她的话道:“阿韵只喜欢吃桂花糕,怎还会去馐隆阁买陈皮糕?”

      陈皮本身带着一种清新浓郁的香气,许多人闻不惯。陈皮糕味道更是有些涩,有些像草药的味道。

      裴熠小时候脾胃不好,陈皮糕可以理气健脾,他也就爱吃了些。

      比起陈皮糕,许韵最喜欢吃的是软糯细腻的桂花糕,不仅内馅,连表皮都入口即化。

      许韵下意识开口:“你走以后我几乎天天去买,都吃惯了。”

      “我走以后?”裴熠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淮安这次?”

      除了这一次,他从没有离开过京城。

      许韵猛地住嘴,连连点头。

      她怎么一时嘴快,把前世的事情说出来了?

      男子垂着眼,并没有继续追问,许韵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裴熠看了眼窗外。
      确实有些晚了,虽然想多看看她,但她还在病中。

      他刚想点头,就听见少女一边起身一边往外走:“今日就住在这,明天你再回府吧。”

      脚下的动作一顿,裴熠整个人定在原地。
      像暗夜的鬼魅,透过摇曳的光亮,目光直直地望着她的背影。

      在赶他走吗?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

      许韵疑惑地转过头,只见男子微蹙着眉头,一只手扣在桌沿,脸色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许韵一惊:“裴熠!”

      她快步跑到他身前,扶着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裴熠眸光有些闪躲,借着她的力站起身子:“无事,伤口好像有些裂开了,有点疼。”

      他的大半个身子都歪向她,肩膀不停地发着颤,唇色全无。

      男子的身体太过高大,许韵努力搀扶着他,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都这样了,这伤口得成什么样?”

      她朝门外喊了声,“小灵……”

      话还没有说完,男子便整个人向她压了过去。

      身形相差过大,脚下一个没站稳,身体不由地向后歪过去。

      “扑通”一声,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倒地的一瞬间,许韵下意识闭上双眼,许久,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裴熠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身,整个身子都垫在了最底下。

      身下传来一阵闷哼,许韵慌乱地扶着他的肩膀,“没事吧?”

      男子的面庞近在咫尺,长睫轻微颤动,眼尾还泛着抹绯红。

      裴熠微微扬起头,小声地喘/息着,吼间不断吞咽。

      他哑着嗓子,目光赤裸,毫无克制地落在她脸上,声音几乎是从齿间溢出:“没事。”

      许韵很快反应过来,此时两人的姿势既尴尬又暧昧。

      刚刚从他身上爬起,小灵和白星听到动静,很快就进了屋。

      “小姐!”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许韵拧着眉,连忙帮着将人从地上扶起:“他好像伤势复发了,快去找大夫,重新包扎一下。”

      甫一低头,浓烈的血腥味沾染上双手,白皙的十指全被染上鲜红。

      经过刚才的碰撞,男子肩头的衣衫早已被打湿,一团深色被晕染开来。

      许韵张了下嘴,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了她的眼前:“别看。”

      掌心微痒,手掌一下子被拍开,许韵定定地望着他。

      少女眼眶泛红,抿着嘴唇,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裴熠勾起嘴角,朝她轻轻一笑:“我血多,流不完的……”

      “主子!”

      刚一说完,裴熠便闭上眼,彻底昏睡了过去。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许韵不忍地收回眼,鼻头酸涩,泪水在眼中打转。

      在许韵的威逼下,白星才将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裴熠的伤势本就严重,好不容易回到县衙,他又夜以继日地查案抓人,只为了能够早些把事情调查清楚,返回京城。

      白星一边抹着眼泪,偶尔还摸了下小腿内侧:“上路后,主子也是一刻不肯停歇,除了实在困得不行,才肯在树底下睡上两个时辰,然后又继续赶路。”

      别说住宿,就连吃的,也全是出发前在县城里买的干饼。

      饼放了几个时辰就变了味,干巴巴地嚼着跟蜡一样。

      裴熠却好像没有知觉一般,一声不吭,就着水,一口一口地吃完一个。

      吃完了,又继续骑马上路。

      有一瞬间,白星都产生了幻觉。他们这般赶路法,说不定得躺在半道上。

      如此一来,更别提裴熠身上的伤势。

      本就没有痊愈,一路上没怎么休息,更没有吃上一口热饭,伤口早就被撕裂开。

      “本想着到了京城就好,侯府多的是伤药,结果不曾想……”

      说到这儿,白星哭得更伤心了些:“刚一进京,那天老爷就下大雨,主子愣是一个字没说,也不等雨停,直直地就朝着国公府来了。”

      经过这几番折腾,这伤势能好到哪去。

      关键的点还在于,下午换药包扎时,裴熠不准他对外多嘴说一句。

      许韵站在门外,看着下人忙进忙出,直到大夫出门,她才立即迎了上去:“大夫,他怎么样了?”

      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医术精湛。

      听罢,他擦了下鬓角的细汗,摆了下头:“这年轻人,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使劲折腾自己的身子。”

      “不过好在他身子骨硬朗,伤势虽然严重,但只要安分下来多休息几日,过段时间便可痊愈。”

      许韵连连点头,认真地听下他的吩咐。

      临走之前,老人家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切忌切忌,要平心静气,勿妄动阳火。”

      许韵怔了下,不是很理解后半段话,只得记住前面一句:“好的大夫,辛苦你了。”

      她进屋时,裴熠身上的伤口早已被清理干净,也重新包扎了一遍。

      男子紧闭着双眼,眉头轻蹙着,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看到他这个样子,胸口不由地滞闷了一下。

      许韵伸出手,轻轻触摸上他的眉峰:“摸一摸,就不疼了。”

      像是听到了她的话,他的脸色稍微放缓了些,呼吸也比之前平稳了不少。

      就这样,许韵坐在床头守了裴熠大半夜,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在小灵的强硬要求下才回了房。

      月色皎洁明亮,透过窗棂,偷偷泄了一丝光亮进来。

      待少女走后,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双眼。

      隔着微弱的月光,那双眼睛清澈空明,不见半分转醒后的茫然。

      他轻轻从床上坐起,单腿屈膝,另一条腿搭在床沿。

      指尖碰到床头的外衫,翻找了小会,掌心多了一个小小的杯子。

      杯沿粘着一抹嫣红的口脂,在瓷白的杯沿上显得格外醒目。

      眼神骤然间暗了下来,杯口靠近唇瓣。

      一下又一下,像品尝着美味的佳肴一般,舌尖轻轻舔/舐着。

      沉寂的黑夜中,藏在某个角落的暗欲开始悄然滋生。
      裴熠垂下眼,淡淡地掠过。

      目光痴迷地流连在杯沿。

      好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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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全文已修 新文《狐狸上钩了》 《兄长变脸前后》,爱而不自知x天然直球, 欢迎大家收藏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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