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chapter8 ...
-
晨光刺破云层时,沈砚的指尖停在林氏集团1998年的物流档案上。泛黄的纸张边缘压着枚鲨鱼牙齿标本,是昨夜从潮汐观测站带回的——底部刻着极小的"LF",与他父亲笔记本里的缩写完全吻合。
"沈律师早。"助理端着咖啡进来,视线在他无名指的银戒上停留半秒,"林氏集团的补充审计报告送来了,不过..."她皱眉翻看文件,"第三箱凭证的编号好像跳了段数字。"
沈砚的钢笔在"091712"上画圈,窗外的法桐树正抖落秋雨。他想起十五岁那年,林淮曾指着博物馆的鲨鱼标本说:"每条鲨鱼的牙齿排列都是密码,就像大人藏在文件里的秘密。"那时他没注意到,林淮说话时攥着父亲的打火机,机身刻着相同的缩写。
手机震动,是林淮发来的照片:两只暗影水母在水族箱里交缠,触须上的"S""H"字母闪着微光。消息附言:「鲨鱼换牙期会掉3000颗牙,而我只留了最锋利的那颗给你。」
他摸出抽屉里的旧相册,翻到泛黄的合影——七岁的林淮挂着沈重年的脖子,三人站在货轮甲板上,背景是"ptune-12"的锈迹船名。沈重年失踪前三天,曾在笔记本写下:「林枫的货单有问题,12号舱的防水油墨...」
"沈律师?"助理的声音打断思绪,"审计部说林氏的旧系统服务器在三天前遭黑客攻击,部分数据..."
"带我去看服务器日志。"沈砚扯下戒指塞进抽屉,钢笔尖在日程表"林淮"的名字上戳出裂痕,"尤其是1998年9月的访问记录。"
地下服务器的冷光映着助理的侧脸:"这里,9月17日凌晨三点,IP地址...指向潮汐岛的旧观测站?"
沈砚的后颈突然发烫,想起昨夜林淮后颈的疤痕在雨中泛着光,对方说"有些伤口是鲨鱼给的礼物"。他调出监控录像,看见暴雨夜有个穿连帽衫的人闯入服务器室,袖口露出水母纹身——与街角甜品店的男人一致。
傍晚六点,沈砚站在林氏集团地下车库,手中攥着从服务器导出的加密文件。车灯突然亮起,林淮的黑色跑车擦着他膝盖停下,敞篷里堆着十二支黑玫瑰,每支花茎缠着子弹壳吊坠。
"沈大律师私闯民企服务器,"林淮抛着车钥匙走近,西装内搭露出半截鲨鱼牙齿项链,"该判扰乱商业秩序,还是..."他指尖挑起沈砚的下巴,"判蓄意偷走某人的心?"
沈砚别过脸,却闻到对方身上混着硝烟的雪松味——与父亲失踪当天留在书房的气味相同。他将加密文件拍在车盖上:"解释下,为什么1998年9月的物流数据和'ptune-12'货轮的沉没时间完全吻合?"
林淮的瞳孔骤缩,笑容却更盛:"沈律师果然聪明,"他抽出支黑玫瑰别在沈砚衣襟,子弹壳轻触锁骨,"但有些船沉入海底,是为了保护藏在深处的宝藏。"
远处传来雾角声,三声短促的鸣笛惊飞群鸽。沈砚注意到林淮的喉结随着笛声起伏,想起童年每个台风天,林枫总会在家中播放相同频率的雾角录音,而林淮会躲在他床底发抖,攥着他的手腕说:"鲨鱼要来了。"
"你父亲和我父亲..."沈砚的声音被引擎轰鸣声吞没,林淮突然将他抵在跑车旁,唇擦过他耳垂,温热的呼吸混着雨丝:"想知道真相?今晚十点,带好潜水装备。"他扔来个防水袋,里面是件旧潜水服,左胸绣着"SY",袖口沾着已褪色的血渍。
沈砚攥紧潜水服,认出那是父亲失踪前穿的型号。防水袋底部掉出张纸条,是林淮的字迹:「当鲨鱼学会在浅滩流泪,海水会告诉你所有答案。」
夜幕降临时,沈砚站在三年前林淮遇袭的隧道口,涂鸦墙上的双鲨图案被新漆覆盖,露出底下隐约的"LF&SZ"缩写。手机收到匿名邮件,附件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1998年9月17日,林枫和沈重年在货轮甲板争执,前者手中握着带血的鲨鱼牙齿。
潜水服的血腥味突然浓烈,沈砚想起林淮后颈的疤痕形状——那分明是鲨鱼牙齿的咬痕。他摸向口袋里的银戒,内侧的"HW&SY"突然与监控里林枫的钢笔刻字重合。
"沈砚。"林淮的声音从雾中传来,穿着同款旧潜水服,背后的新刺青在夜光中泛着荧光——两条鲨鱼正围绕枚破碎的水母旋转。他抬手,掌心躺着半枚鲨鱼牙齿,断口处嵌着极小的Ω符号:"这是你父亲留给我的礼物,也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沈砚的指尖刚触到牙齿,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林淮猛地将他推进跑车,引擎轰鸣中,沈砚看见后视镜里有穿黑衣的人举着枪追来,对方后颈的水母纹身与服务器监控里的入侵者一致。
"抓紧了。"林淮换挡时,沈砚注意到他手腕内侧的新疤痕——形状像道锚链,与父亲航海日志里的标记完全相同。跑车冲进雾中时,林淮忽然轻笑:"知道为什么暗影水母从不攻击我吗?"他侧头,瞳孔里映着沈砚震惊的脸,"因为它们和我一样,早就把灵魂卖给了鲨鱼。"
车窗外,废弃的"ptune-12"货轮在雾中浮现,锈迹斑斑的船身突然亮起红光,12号舱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防水木箱,箱盖上印着褪色的鲨鱼标志。沈砚的心跳与雾角声共振,终于想起七岁那年在货轮上,林枫曾指着深海对他说:"小砚,看见那些发光的水母了吗?它们是鲨鱼的眼睛。"
林淮猛地刹车,海岸线的浪涛声吞没了警笛。他转头看向沈砚,月光为他轮廓镀上银边,吊坠里掉出的半张照片在风中轻颤——这次沈砚看清了,十二岁的林淮手中攥着的,不是鲨鱼牙齿,而是半枚带血的警徽,警号正是他父亲的编号。
"有些真相,"林淮抬手轻触他唇瓣,指尖带着咸涩的海水味,"需要两个人一起潜到海底才能看清。"他指节敲了敲潜水服口袋,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枚贝壳,壳内刻着极小的"1998.09.17","但在那之前...沈律师,愿意和我赌一把吗?赌我们不会被鲨鱼吃掉。"
沈砚望着他眼中翻涌的暗潮,想起父亲失踪前寄回家的最后一封信,结尾画着只衔着水母的鲨鱼。他握紧那半枚牙齿,感受着林淮指尖传来的温度,远处的货轮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深海巨兽的低吟。
"赌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林淮轻笑,低头咬住他唇齿,咸涩的雨水混着雪松气息席卷而来。在警笛声再次逼近的瞬间,他贴着沈砚耳边低语:"赌你父亲不是叛徒,赌我父亲没杀他,赌..."他拽着沈砚冲向货轮,水母在雾中划出荧光轨迹,"赌我们能在天亮前,让沉在海底的真相重新浮出水面。"
潜水服拉链拉到顶时,沈砚看见林淮后颈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突然想起博物馆里那十二具鲨鱼标本——它们的死亡日期,正是父亲的忌日。而林淮此刻握着他的手,力度像极了十五岁那年在影院,那个暴雨夜,男孩攥着他手腕说"别怕,鲨鱼来了我会保护你"时的温度。
货轮舱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沈砚摸到潜水服内袋有异物。掏出时发现是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林枫的字迹:「沈兄,12号舱的货是陷阱,带小淮先走——」字迹在此处被血渍浸透,后半句模糊不清,但末尾的签名旁,画着只与沈砚备忘录上 identical的简笔鲨鱼,尾巴缠着永远解不开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