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被我威胁了》我是爱别离

2、第二章

　　陆晦只顾着低头盘算原身的秘密，冷不防撞上周既白挺拔的后背。
　　鼻尖撞上坚硬的肩胛骨那刻，他疼得倒抽冷气，双手条件反射捂住鼻子。还没等他哀嚎出声，腕间突然传来一阵桎梏般的力道。
　　周既白转身的动作快得惊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扣住她手腕，粗暴地扯开他捂着脸的手。
　　不等他反应，带着薄茧的拇指已经掐住她下巴，强迫他仰起头。"走路带没带眼睛？"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镜片后的目光却在触及她泛红的鼻尖时，泛起不易察觉的涟漪。
　　陆晦疼得眼眶发红，刚想说话就被周既白危险的眼神噎住。
　　对方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他下巴的肌肤，力度却逐渐放轻，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训斥。
　　"下次再这么不看路..."尾音消散在夜风里，他突然松开手，转身时校服下摆扫过陆晦的手。
　　陆晦揉着发酸的鼻尖，抬眼只来得及捕捉到周既白转身离去的背影。
　　墨色校服下摆扫过走廊转角，带起一阵裹挟着雪松气息的风。他撇了撇嘴嘟囔：
　　"如果没感觉错，疼的好像是我吧？他是不是..."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寒意爬上后颈，像是被野兽盯上的猎物。
　　猛地抬头，正对上周既白立在楼梯口的身影。少年单手插兜倚着栏杆，金丝眼镜反着冷光，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直勾勾钉在他泛红的鼻尖上。
　　陆晦心脏漏跳半拍，喉结滚动着把后半句抱怨咽回肚子里。
　　"过来。"周既白的声音像块裹着糖霜的冰，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陆晦紧绷的脊背瞬间放松，长舒一口气时眼眶突然泛起生理性水雾。
　　他垂眸盯着鞋尖蹭地，睫毛颤动间蓄起两汪水光，再抬头时已经泫然欲泣："周、周既白，我鼻子疼得厉害..."
　　陆晦带着哭腔的抽噎声撞进耳中，周既白握成拳的手指微微松开，声音里裹着不易察觉的柔软："去校医室。"
　　他的手掌覆上陆晦的手腕，指腹刚触到那截皮肤，却突然僵在半空。
　　记忆里的陆晦总会在被触碰的瞬间像受惊的兽般弹开，此刻却只是微微发颤地垂着头。
　　周既白的瞳孔猛地收缩，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指尖扣住对方脉搏："你是谁？"
　　陆晦感觉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声音："我...我是陆晦！"他仰起泛红的眼眶，泪水在睫毛上凝成晶莹的珠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颤抖着用力抽回手，后背重重撞上身后的储物柜，金属撞击声在寂静走廊里格外刺耳。
　　周既白看着陆晦撞向储物柜的狼狈模样，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
　　他跨步上前，长臂一伸将人拦在储物柜与自己胸膛之间，语调里裹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急什么？嫌伤得不够？"
　　陆晦被圈在狭小的空间里，头顶传来对方略显粗重的呼吸。
　　他强装镇定地别开脸，却在余光瞥见周既白皱成川字的眉峰时，莫名感到一丝心虚。
　　"去校医室。"周既白再次开口，这次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的手指扣住陆晦的手腕，触感比记忆中要单薄许多。下楼时，陆晦几次想抽回手，都被更用力地攥住，妈的，周既白劲儿怎么这么大。
　　校医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周既白翻找出酒精棉球，突然转身将陆晦抵在诊疗床上。
　　棉球擦过对方鼻尖的瞬间，陆晦条件反射地偏头，却被捏住下巴动弹不得。
　　"陆晦对酒精过敏，沾到就会起红疹。"周既白的声音冷得像冰，镜片后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皮肤，"你说，会发生什么？"
　　酒精的凉意渗进皮肤，陆晦感觉后背瞬间绷紧，冷汗顺着脊椎滑下。他强撑着露出害怕的表情："周既白，我怕疼！"
　　时间仿佛凝固了。就在周既白眼中的怀疑快要化为实质时，陆晦的鼻尖突然泛起一层细密的红晕。
　　他用力推开周既白，捂着鼻子往后退："说了我鼻子疼！你还拿酒精擦！"
　　周既白看着对方泛红的鼻尖，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他将酒精棉球扔进垃圾桶，转身时嘴角不自觉上扬：
　　"娇气包。"而陆晦背过身，偷偷擦掉额角的冷汗——幸好，自己也对酒精过敏的体质帮他蒙混过关了，他怎么怀疑的劲儿这么大！这么了解原身？
　　周既白慢条斯理地将医用托盘归位，金属器械碰撞发出清冷的声响。
　　他垂眸的瞬间，镜片遮住眼底翻涌的暗潮——那些未说出口的誓言，那些困在记忆里的血色黄昏，此刻都化作喉间腥甜的执念。
　　当他转身时，表情已敛成平静的湖面，唯有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药瓶，泄露了内心的震颤。
　　陆晦被这道目光钉在原地，后颈泛起细密的战栗。熟悉感如潮水漫过意识，像是被人按下了记忆快进键，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疯狂闪回：
　　暴雨中的血痕、染血的玫瑰、还有那句消散在风中的"对不起"。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些即将拼凑成型的片段。这原身到底都经历着什么，这么惨？！
　　"周既白？"陆晦别开脸，强装镇定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沙哑。
　　周既白缓步逼近，外套下摆扫过他垂落的指尖，在两人之间织起一张无形的网。
　　少年俯身时，温热的呼吸拂过陆晦泛红的耳尖，恍惚间，他听见对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呢喃："这次，换我坠入深渊。"
　　陆晦脑袋"嗡"地炸开，周既白那句没头没尾的呢喃像团乱麻缠住神经，谁换谁？这么有意思的吗？
　　等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拽进一片温热。消毒水混着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等他挣扎，整个人就被拽得踉跄着往前跌。
　　走廊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像涟漪般扩散开来。有人抱着书本呆立当场，笔尖滴落的墨水在作业本晕开深色痕迹；
　　几个女生交头接耳的私语声越来越大，目光像探照灯般黏在两人紧扣的手上。
　　作为常年盘踞光荣榜首位的高岭之花，周既白向来独来独往，此刻却牵着年级里最孤僻的"学习机器"，这场面比教导主任秃头的八卦更具冲击力。
　　陆晦涨红着脸用力抽手，却被攥得更紧。周既白的指节泛白，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袖口灼烧着他的皮肤。"别闹。"
　　头顶传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混着走廊广播里刺耳的上课铃，将他所有抗议都堵回喉咙里。
　　路过的同学纷纷让出一条道，窃窃私语化作无形的牢笼，把两人困在无数道猎奇的目光中央。
　　陆晦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喉结上下滚动。周既白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灼烧着他的皮肤。
　　走廊里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他垂眸望着地面斑驳的光影，觉得要完，这下更难演了，就知道自己不适合演戏！
　　正想着，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凉意，仿佛被野兽盯上的猎物。他下意识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
　　斜倚在走廊尽头的少年穿着同款校服，漫不经心转着钢笔的模样却透着慵懒的危险，这不会原身记忆中喜欢的对象周既墨？
　　四目相对的瞬间，陆晦感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不对啊，按照记忆他们现在还没在一起啊！我慌什么！
　　周既墨挑眉轻笑，像极了记忆里原身描述过的模样。
　　陆晦慌乱地低头，盯着自己被周既白紧紧握住的手，对不起了！小原身。
　　周既墨噙着笑缓步走来，白衬衫袖口随意卷到手肘，漫不经心的姿态却像毒蛇吐信般危险。
　　他歪头打量着陆晦被周既白紧握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弟弟什么时候有新男朋友了？"声线裹着蜜糖般的温柔，却让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陆晦刚要抽回手辩解，周既白已经将他往身后带了半步。少年掌心沁出的冷汗渗进他皮肤，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尾音不自觉地发颤，暴露出主人强撑的镇定。
　　周既墨单手插兜，笑意不达眼底地摇摇头："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关心弟弟吗？"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不过要小心哦，和他在一起..."话音未落又直起身子，朝陆晦眨了眨眼
　　"祝你们幸福。"转身时故意撞上周既白肩膀，擦肩而过的瞬间，陆晦分明看见对方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弧度。
　　人群中窃窃私语更盛，陆晦望着周既墨远去的背影——这人分明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挑事
　　用温柔的表象将周既白推到风口浪尖，就像在暗处操控丝线的木偶师，等着看一场好戏，原身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周既白察觉到陆晦黏在周既墨背影上的目光，胸腔内翻涌的酸涩几乎要冲破理智。
　　他猛地拽过陆晦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踉跄半步："有什么好看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醋意与不安。
　　不等陆晦开口，他已经拖着人拐进空教室。铁门被重重甩上的瞬间，惊飞了窗台的麻雀。
　　周既白将人抵在冰凉的黑板前，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锋利的阴影，呼吸却急促得凌乱：
　　"不准看他...不准和他说话..."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陆晦泛红的手腕，像是要将什么刻进血肉里。
　　蝉鸣裹挟着热浪撞进空教室，周既白将陆晦禁锢在黑板与胸膛之间的手臂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陆晦望着少年发红的耳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却在即将触碰到那滚烫皮肤时猛然清醒
　　指尖僵在半空中。他暗骂自己神经病，想摸人家干嘛？！
　　"周既白，你弄疼我了。"陆晦闷哼出声，试图掰开对方扣在自己腕间的手，"我和他没关系，以后也不会有。"
　　周既白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从某种迷梦中惊醒。他猛地松开手后退半步，后背撞上讲台发出闷响。
　　粉笔灰簌簌落在他肩头，却不及他此刻苍白的脸色。"抱歉。"少年别开脸，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
　　"我只是..."声音戛然而止，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课本，动作却比平时笨拙许多。
　　陆晦揉着发红的手腕，看着周既白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记忆突然闪回方才走廊上周既墨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现在觉得原身就是个瞎子。
　　"你和周既墨..."话未说完，周既白突然转身，手里的课本重重砸在讲台上。
　　"不要提他。"少年声音发狠，镜片后的目光却带着近乎哀求的脆弱，"离他远一点，求你。"
　　窗外的云层突然遮住阳光，空教室陷入昏暗。陆晦望着周既白紧绷的侧脸，突然意识到
　　自己好像卷入的一场漩涡，远比想象中更加危险的漩涡。而那个看似温柔无害的周既墨，才是危险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