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晏温时

38、激战，战况升级！

　　车辆一路疾驰终于到了太原市。

　　本来想让黎珂在副驾歇会儿好好补充能量，结果那家伙跟打了鸡血似的，叨叨起来没个完：“瞧见没？艾意说了，是老子给他提供了灵感！”他朝着艾意傻乐，眉飞色舞的说道：“我就说吧，当年逃课打游戏也不是白混的，敢情在这儿等着老子露一手呢！”

　　艾意、李锦年：“……”

　　“差不多得了啊。”张时京终于忍无可忍，从后座踹了一脚副驾驶：“就你这头蠢猪开窍一次，嘚瑟得跟中了彩票一样。”

　　黎珂翘起二郎腿，抖着脚：“你懂个屁，这叫厚积薄发！天才的直觉！你以为当年老子真读书差啊？那叫藏拙，懂不懂？高手都是最后才亮真本事的！”

　　“都给我闭嘴！”李锦年突然按住太阳穴，脸色骤变，“有东西过来了...数量很多...”

　　艾意听闻打开关闭的对讲机：“沈岚，敌人包围上来了，你跟紧我的路线。”

　　“明白！”沈岚的应答干脆利落，却在下一秒突然拔高音调：“等等！刚才一路都是你在开车？！”

　　“……”

　　“哎哟，艾教授听到你说要抽他屁屁的话啦～你完蛋咯。”黎珂欠扁的说道。

　　车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艾意沉默了一下，微微偏头说道：“锦年，虽然你的超声波是被动接受，但可以尝试集中注意力来调整接收的能量，对某些无关的信号进行过滤或忽略，优先处理对自身有用的信息。”

　　李锦年强忍着眩晕，艰难地点了点头：“好，我会尝试的。”

　　“不是尝试，是必须掌握。”艾意的声音中罕见地对李锦年流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如果不能建立有效屏蔽机制，以后的日子每一分钟对你来说都会是地狱，锦年，听我说现在你闭上眼睛进入冥想状态，想象你的大脑是一台信号接收器，把500米内的杂波全部屏蔽。”

　　“我、我现在还不能……因为它们已经来了。”

　　刹那间，整条主干道突然沸腾起来，数以十万计的仿真人轰隆隆奔跑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出。

　　“别被环境影响，继续照着我说的做！”

　　艾意扔下这一句之后，看着窗外的脸上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回荡在空荡的城市，结合仿真人千军万马的脚踏奔跑声，听起来格外像鬼叫，他微微眯着眼计算着车道里堵满的废车残骸间的每一寸空隙，变道、闪避、加速，动作流畅，没有半分冗余。

　　好几次车身都以近乎极限的角度擦过，车尾响起阵阵金属刺耳的摩擦声。

　　余光捕捉到黎珂频频回头张望、一脸肉疼的表情，艾意头也不回地冷声道：“别看了，坐稳。”话音未落又是一个近乎90度的急转：“喜欢回去就买一台。”

　　黎珂听闻愣了一下，然后朝艾意漂亮的侧脸吹了个轻佻的口哨：“哟呵，这是要包养我啊？没想到咱们小艾教授还挺会疼人？赶紧～脸伸过来给我吧唧一口！”

　　“不是包养，是战损补偿。”艾意面不改色地避开前方突然倒塌的路灯，顿了顿接着说道：“因为接下来会有连续七个急转弯。”

　　“七个？！”黎珂瞬间变了脸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手忙脚乱地去抓扶手，“等等！你他妈怎么不早说——”话音未落，第一个急弯已经将他狠狠甩向车窗。

　　后座的张时京此时手臂肌肉绷紧，一手死死抓着车顶扶手，一手将李锦年牢牢按在怀里，用身体为他缓冲着一次次急转弯带来的冲击。

　　尽管车速已经飙升到120码，两侧的仿真人却依旧飞速围拢过来。即便不断被撞得横七竖八飞出去，但更多的仿真人还是立刻补了上来。

　　眼前的场面就像两辆车误入了正在春运的火车站，四面八方被堵的水泄不通。

　　这时李锦年突然在他怀中猛地睁开眼：“不能再前进了！它们升级了...比石家庄的型号更高等级...不仅有最普通的家侍型，还有至少上百个触手和哨兵...”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张时京的手臂，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整条街道...都是它们...它们在等我们自投罗网...”

　　话音未落，艾意猛地将方向盘打死，车身在刺耳的摩擦声中横甩出去，车尾狠狠撞向右侧的公交车残骸。巨大的惯性让所有人狠狠砸向左侧车门，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一辆小客车残骸已经轰然砸落在他们刚才的位置，金属扭曲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

　　“我操！妈的，还好我踩刹车踩的快！”沈岚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所有人全部上公交车顶！”艾意利落地拉上手刹，顺手打开天窗，“十秒窗口期。”

　　“你丫这车技也太野了！”黎珂龇牙咧嘴地揉着撞红的额头，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

　　他一把扯开安全带，军靴踩在座椅上借力一跃而起，眨眼间便从天窗窜出，他单膝跪在车顶，金色竖瞳锁定了潮水般涌来的仿真人，立即朝车内伸出手：“快！先上来！”

　　“锦年先，我掩护。”艾意的声音从车内冷冷传来，话音刚落，他已经推门而出。

　　张时京见状立马眼疾手快地托住李锦年的腰，手掌抵在他的后脑勺：“低头！”他几乎是半抱着将人往天窗送，声音里罕见地带了丝急切，“黎珂！赶紧搭把手！锦年头疼得快昏过去了！”

　　黎珂迅速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攥住李锦年的手腕。

　　就在他低头用力的瞬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加特林扫射声骤然炸响。

　　“操！”黎珂猛地抬头，只见几个混在普通仿真人里面的哨兵突然展开机械臂，上面外接的六管加特林机枪疯狂旋转，子弹朝众人席卷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白身影从高空俯冲而下。

　　林聆的羽翼全力震动，掀起的气流让弹道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偏转，子弹叮叮当当打在隔壁的沃尔沃身上，溅起一连串火花。

　　借着俯冲的惯性一个漂亮的滑翔，稳稳落在远处路灯的顶端并架好狙击枪，他做完这一切站起来看着脚下黑压压的一片正朝着众人以圆形的包围圈冲刺而来，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沈岚这时也下了车，艾意和她对视一眼：“配合我。”他简短地说道，指尖已经泛起电磁场的微光，“用报废车在五十米外构筑掩体。”

　　“明白！”沈岚双手瞬间化作十根粗壮的藤蔓，在艾意电磁场的辅助下，沉重的废弃车辆没用多大力气就被轻松卷起。

　　短短一分钟不到一个由七八辆废车堆叠而成的临时堡垒迅速成型。

　　“歪歪扭扭的丑死了！”季研借着蛛丝已经轻盈的跃上公交车顶，他指尖喷射出粘稠的蛛丝精准地填补了掩体间的缝隙，将几辆摇摇欲坠的废车牢牢黏合在一起。

　　他歪着头打量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哼哼～这样才够结实嘛～”

　　黎珂看着还有10来米就逼近的仿真人群，他看了一眼闭着眼睛满头大汗靠在张时京怀里的李锦年然后转头朝着季研说到：“保护好锦年。”

　　少年嗤笑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切！你让我保护我就保护？除非你求我啊，蠢豹子。”

　　“锦年平时没少照顾你，别没良心！”

　　黎珂话音未落，猎豹基因瞬间激活，“臭小鬼，等任务结束，我和艾意的婚礼让你坐主桌，总行了吧？”最后一个音节还在空气中震颤，人已经闪现到艾意身旁。

　　“呕——谁要去啊！”季研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作势要吐，“一个装货，一个逼王，恶不恶心！”

　　虽然嘴上这么说，却已经不动声色地挪到李锦年身前，他盯着远处黎珂的背影小声嘀咕：“...主桌要摆我最爱吃的红烩蟹才行。”

　　而此时的张时京正单手环着李锦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弹开烟盒，咬住一支烟点燃。袅袅青烟中，他眯着眼看向季研跟个小手办一样挡在自己跟前的背影，突然很想笑，结果被呛得低咳了两声。

　　“咳什么咳！”季研转过头看着张时京那张欠扁的脸，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想起昨天两人那场不欢而散的争吵，自己可还没有消气：“抽死你算了！早晚抽出肺癌！”

　　“幼稚。”张时京闻言反而笑了，故意深吸一口烟，将烟圈缓缓吐向季研的方向。

　　烟雾缭绕中，他沙哑的嗓音带着玩味：“小季研，昨天是哥哥我口不择言，嘴贱了一回，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呗。”

　　季研猛地别过脸去，朝着张时京比了个中指：“哼，下次再乱说，小心我毒烂你的嘴！”

　　躺在张时京怀里的李锦年挣扎了一下，强撑着支起身子，他按住耳麦，声音略显嘶哑：“林聆，你五点钟方向，有只触手躲在第三排穿校服的女生后面。”

　　“嗯嗯！”林聆清脆的应答声从通讯器传来，立马调整狙击枪方向朝着李锦年指示的地方望去。

　　不过触手型仿真人向来狡猾，因为它们本体太过脆弱所以总是裹着黑袍，像幽灵般隐匿在密密麻麻的仿真人群之中，让林聆快速要找出它们，简直就像在暴风雨中辨认特定的雨滴。

　　就在林聆专注搜寻目标的瞬间，那几个外设加特林哨兵突然启动了第二轮扫射。

　　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来！电光火石之间，一股无形的电磁力场以艾意为圆心骤然爆发，所有子弹在距离众人不到三米的位置诡异地悬停，密密麻麻地凝固在半空中，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艾意灰蓝色的瞳孔微微闪烁，只是轻轻一摆手，数百发子弹便齐刷刷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正准备冲锋的黎珂猛地刹住脚步，军刀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刀花，他扭头看向艾意，抽空还发个花痴：“操，我媳妇儿真他妈帅！”。

　　沈岚的藤蔓刚卷起一辆报废车，正欲超那几个哨兵砸过去，闻言差点打滑：“黎珂你他爹的！能不能别在战场上发情！”

　　黎珂痞笑着揉了揉艾意的头发，在对方冷冰冰的注视下收回爪子：“别这么看我！我这就去干活！”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冲入敌阵。

　　手上的□□寒光连闪，十几个家侍型仿真人的头颅应声飞起，无头躯体还未倒地，三道银光已破空而至——

　　只见三个哨兵凌空跃起，右手机械臂转化的高频震动大刀直劈他面门，于此同时十几条银色触手如毒蛇般从侧面袭来。

　　“铛！”

　　黎珂抬刀硬接，火星四溅中虎口震得发麻，余光扫见触手已经快要缠上他的小腿，正欲撤刀后退。

　　紧要关头，数道紫色闪电球呼啸而过，将袭来的触手尽数轰退。

　　林弋的声音传来：“黎队，小心点。”

　　“谢啦兄弟！”黎珂趁机一个后滚翻拉开距离，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盯着又已经向自己袭来的哨兵，啧了一声：“三个打一个？不讲武德啊！”说完突然侧身，军刀与第一把挥来的刀相撞迸出刺目火花，借着反作用力一个后翻，作战靴重重踹在第二个哨兵面门上，金属头骨和仿真脸皮顿时凹下去一大块。

　　“这脚够劲儿不？要不要再来个全套足疗？”

　　第三个哨兵的刀锋擦着他腰侧掠过，作战服瞬间裂开道口子。黎珂咂了咂嘴：“名牌货！你丫赔得起吗！”说着突然暴起，一个后撤步猛地压低重心，军刀自下而上划出半月弧光。

　　三个哨兵被迫后跳闪避，却正好落入……

　　“就是现在！”黎珂暴喝一声。

　　早已埋伏在侧的沈岚藤蔓暴长，瞬间缠住三个哨兵的双腿。黎珂抓住机会腾空而起，军刀带着全身重量劈下，将最前面的哨兵当头劈成两半！冷却液喷溅中，他顺势一个回旋踢，将另外两个哨兵踹向林弋的方向。

　　“接球！”他吹了声口哨。

　　林弋立马抬手，掌心凝聚的紫色电光将飞来的哨兵轰成两团火球，爆炸的气浪掀得黎珂连连后退，正好撞进艾意怀里。

　　“嘿嘿，投怀送抱～”他不要脸地蹭了蹭，在艾意伸手推开他前敏捷地跳开。

　　艾意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下被弄皱的衣领，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嫌弃：“这次战斗死亡率比石家庄还要高，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亢奋，以及……你现在真的很油腻。”

　　黎珂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立马正了神色。

　　被自家这位说油腻？那还了得！他干咳两声打圆场，手往旁边一摆耍起了赖：“得，领导批评得是。”故意挺直腰板做了个夸张的敬礼动作，“我这就去将功补过，保证完成任务！”

　　“少在这儿耍贫嘴！”沈岚眉头紧锁，翠绿的藤蔓猛地卷起一辆废弃轿车，朝着再度袭来的触手狠狠砸去。金属碰撞的巨响中，她按住耳麦厉声道：“林聆！赶紧把那些该死的蛆找出来解决掉！”

　　“我发现目标啦！”少年清亮的嗓音从通讯器传来。

　　他眯起一只眼睛，狙击枪稳稳锁定人群中那个鬼祟的黑影。子弹精准穿透黑袍下的头颅，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机械触手顿时像被抽了骨头的蛇，软趴趴地瘫倒在地。

　　“林聆！九点钟方向！”李锦年的声音突然插入通讯频道。

　　林聆毫不犹豫地调转枪口，他看到又一个黑袍身影正在人群中快速穿梭。

　　“锁定。”林聆轻声道，然后又是一枪。

　　尽管已经快速的解决了两只触手，但更多的正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些足有成年男子腰身粗细的金属触手如同巨蟒般蠕动着，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朝众人绞杀而来。

　　“见鬼！这些玩意儿到底有多少！”沈岚怒骂一声，双手的藤蔓暴涨数米，眼看一条碗口粗的触手直袭面门，她猛地一甩手臂，藤蔓如同活物般螺旋缠绕而上，将它死死捆住。

　　藤蔓表面突然冒出无数爬山虎的叶子，那些吸盘立马吸住了触手的表面，沈岚猛地发力一扯，竟将旁边几个穿着围裙飞扑来的家侍型和一个挥着长矛的哨兵也一起卷了进来。

　　“给老娘捆结实了！”她怒喝一声，藤蔓骤然收紧到极限。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触手的液压关节被硬生生勒爆，蓝色的冷却液喷溅而出！而被卷进来的家侍型更惨，身体直接被藤蔓绞成了麻花，仿真皮肤全都粘在沈岚的藤蔓上，她yue了一声。

　　这时，数百万个家侍型仿真人此刻也冲到了现场加入了混战。

　　它们手持各式厨具——菜刀、擀面杖、甚至还有拿着电锯的，一个戴着围裙的仿真人高举剁骨刀朝艾意劈来，被他一个肘击撞飞，却在半空中被另一条触手卷住，像流星锤般抡了回来。

　　“小心！”黎珂立马一个跃起，将触手给直接砍断，他顺势拉住艾意的手腕往后一扯：“你别站那么近！”

　　艾意突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借力一个回拉。

　　黎珂只觉耳边劲风掠过，一个戍卫级保安的钛合金拳头擦着他鼻尖挥过。

　　下一秒，一支缠绕着蓝白电弧的箭矢破空而来，精准穿透了保安头上的芯片。

　　“你才是。”艾意松开黎珂的手腕：“别站那么近。”

　　黎珂摸了摸差点被打成的猪鼻子的鼻尖，正要嘴贫，却见艾意突然皱眉。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远处十多个加特林哨兵正举起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小心！”林弋厉声警告，抬手间一串紫色闪电球呼啸着击落数个举着加特林的哨兵。

　　“去掩体后面趴下！”艾意冷喝一声，电磁力场瞬间展开。数百发子弹悬停在众人面前半米处，然后暴雨般倾泻在地：“林聆，优先解决那个重火力单位。”

　　“你的三点方向、七点方向、九点方向！”李锦年带着压抑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林聆在制高点不断变换位置，他咬着嘴唇，狙击枪连续点射：“太多了...它们都藏在人群里...”

　　“那就全宰了！”黎珂怒吼一声。

　　猎豹基因全开之下，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直接扎进敌阵，□□每一次挥斩都带起漫天的四肢和头颅。

　　整条街道在他霸道的攻势下化作一台巨型绞肉机，冷却液与电浆如同暴雨般喷射。

　　地面此刻如同沸腾的海面般剧烈起伏，无数机械触手破土而出，它们与地面上潮水般的仿真人军团形成立体攻势——菜刀与电锯在低处挥舞，触手如巨蟒般在高处绞杀，而更远处，加特林的子弹仍在朝着众人持续倾泻。

　　“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正在用蛛网堵着加特林枪口的季研吼道：“根本不可能清的完啊！”

　　沈岚喘着气，藤蔓刚刚绞碎五根触手，正欲躲开朝着自己砍来的菜刀，突然一道银光破空而至，哨兵的长矛如毒蛇吐信，直接洞穿了她左侧锁骨。

　　鲜血瞬间浸透了她限量版的miumiu毛衣，沈岚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却仍咬牙用藤蔓缠住长矛猛的往外拔：“狗东西...再往下偏一公分，就捅到老娘的胸了！”

　　“岚姐！”林聆的惊呼从高空传来。

　　他猛的俯冲，一把抱起血流如注的沈岚，迅速飞到安全高度。

　　“姐没白疼你...”沈岚虚弱地笑了笑，染血的手指在林聆脸颊上留下道红痕，随即头一歪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