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重生之夺命72小时》判七刀

124、第 124 章 父亲节快乐

　　郑逍云盯着眼前破碎的一切，嘴唇不受控地颤抖，眼眶发红却是流不出一滴泪。胸口闷得像是被巨石死死压住，连呼吸都成了煎熬，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每一秒都像是置身于无间地狱，被绝望的潮水彻底淹没，看不到一丝光亮。
　　“扔啊，怎么不动呢？”
　　郑逍云往下看，江自明和陆万晨两人正有说有笑地走来，他的手也不受控地往窗外探去。
　　五指一松，水杯瞬间掉落下去。
　　底下的陆万晨正戴着耳机，四肢随着富有节奏感的音乐情不自禁地扭动起来，像是三年没洗澡一样，江自明往旁边挪了挪，他怕陆万晨打到他。
　　“呼——”
　　江自明的心头猛地一紧，他不假思索，一脚踹向了正沉醉于音乐中的陆万晨，后者不设防地被这一脚狠狠踹向了墙边。
　　“我草！你！”
　　陆万晨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咚”的一声闷响堵在了嗓子眼中，他呆愣地看着从高处掉落的水杯，觉得越看越熟悉，这东西他好像见过。
　　江自明踹完陆万晨之后，自己也利落地滚到了一边，倒也没什么事，可当目光触及那个从天而降的水杯时，他眸色一暗，盯着404的窗口——
　　那里站着他心心念念的人，郑逍云小脸煞白地垂着头，看不出一点生气。江自明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笑脸这死东西在使坏。
　　江自明先是查看了一下陆万晨的情况，他被踹得很及时，除了后背挨着墙的那一块儿擦伤了些许，其他都没什么事。
　　“你先好好待着，我去看看郑逍云。”
　　“真是郑逍云吗？怎么可能会是他？”
　　陆万晨强撑着扶起墙，想要站起来，江自明一把将他又按了回去，撂下一句，“你别乱动，我先去找他。”
　　“不是，你别骂他！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听到没啊，江自明？”
　　可怜的陆万晨在下面吼了半天，江自明一句话都没有听到。陆万晨这才感觉到疼痛，背后的擦伤面积并不小，疼得他直抽抽。
　　“嘶，疼死我了，你个死笑脸，一天叮叮当当的，做起事儿来这么狠啊……”
　　江自明心急如焚，蹬蹬蹬地跑上楼，用郑逍云昨天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直奔卧室而去。郑逍云此时已经晕倒在地上，周围一片混乱。
　　江自明跪在满地狼藉中，指尖发白的将郑逍云搂进怀里，下颌抵着他冰冷的脸颊，声音带着呜咽，“你睁开眼看看我，求你了……看看我啊……”
　　“嗯，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郑逍云疲惫地睁开眼睛，看着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他使劲地往江自明的怀里钻，后者也用力地将人困在自己的怀里。
　　楼下的陆万晨竖起耳朵听着，周围很安静，他有些不放心地嘟囔着：“江自明不会要骂郑逍云吧，不会还要打他吧，虽然我在他心里地位很高，但还真不至于啊。”
　　陆万晨不顾江自明的话，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墙，踉跄地站了起来。他看着缓缓下行的电梯和一旁的楼梯，果断选择了等电梯。
　　电梯上的数字不断跳跃着，到了！陆万晨来到404前，门并没有关，他直接溜了进去。卧室里的一幕却让他傻了眼，这俩人好的很呢，他纯属是瞎操心。
　　陆万晨本来是想悄悄离开，可无奈转身时扯到了后背的伤口，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江自明一个回头，看到来人是陆万晨，明显地松了口气，随即神情不悦道，“不是让你别上来吗？你那背不疼啊？”
　　“切，这有什么疼的？其实早在你踹我之前，我就已经感受到不对了。这么跟你说吧，你根本没踹到我，那一下是我自己机灵躲过去的。”
　　听到陆万晨大言不惭的一番话，江自明笑了笑，看来陆万晨是真没有什么事，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要耍帅呢。
　　“郑逍云没事吧？”
　　陆万晨好面子地挺直腰，看着一地的东西，寻找着下一步的落脚之处，生怕给自己绊倒，要真是那样，自己的背就不只是擦伤那么简单了。
　　“我没事儿，”郑逍云的气息有些弱，听着就像是有事的样子。
　　“真没事儿吗？看着不像啊，你千万别强撑啊。”
　　郑逍云觉得愧对于陆万晨，水杯是他扔出去的，陆万晨没有怪他，反倒是先关心起自己。他受不了陆万晨的安慰，也配不上陆万晨的安慰。
　　“陆万晨，你、你怎么样？”
　　“我？”陆万晨有些受宠若惊，郑逍云平时虽然喜欢跟自己闹，还老是挤兑自己，但心里其实一直把自己当朋友看待的。这不，看见自己受伤了，转头就来关心自己了。
　　哎，郑逍云就是好面子。
　　“我当然没事了，我能有什么事？嘿！我跟你们说，刚才我看似在听歌，但其实我一直眼观四周，耳听八方，就那么0.01秒的不对劲，我一个灵活的转身，直接避开了那个水杯。”
　　陆万晨越说越激动，直接把黑的说成白的，最后甩了甩头发，做出一个自认为自信潇洒的笑容，“你就说一句，哥帅不帅？”
　　江自明看得想再踹陆万晨一脚，刚才那一脚还是轻了些。
　　“帅。”郑逍云轻声答着。
　　“真，真的啊？”陆万晨激动得满脸发红，这还是郑逍云第一次这样真心实意地夸他，他转头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眼里全是对自己容貌的欣赏。
　　“只是晕过去了吗？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没有了，我丢下杯子后有些担心陆万晨，本想跑下去看看他，然后就晕过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
　　两人在旁边腻腻歪歪、甜言蜜语，陆万晨则是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我说两位，好歹关心一下我呀，虽然不严重，但我后背得上点药啊。”
　　“陆万晨，去医院看看吧。”郑逍云诚恳地建议道。
　　“小伤啊，去医院干什么？”
　　“陆万晨，你这个时候就别犟了，万一留下点什么后遗症，以后连篮球都打不了，有你哭的。”
　　这句话对陆万晨十分管用，语气立马就软了下来，“走吧，去医院。”
　　郑逍云缓缓站起，说什么都要陪陆万晨一起去，那虽然并非他的本意，但他仍然有些自责，要亲眼看着陆万晨没事才肯安心。
　　“陆万晨，刚才你怎么突然就跑上来了？我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吗？”
　　“哈哈，那个嘛，”陆万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尴尬地开口：“我主要是怕你骂郑逍云嘛，你一声不吭地就跑了，我以为……哎，误会了。”
　　江自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转头问郑逍云，“你觉得呢？”
　　“你怎么可能会骂我呢？”
　　陆万晨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几次欲言又止，“嫌恶”地别过头去。
　　陆万晨的背并无大碍，医生给他消毒后又抹了些许药膏，叮嘱了好些注意事项后，三人才放心地离开。
　　……
　　陆万晨站在自家家门口，努力地挺直背，虽然有些疼，但他也得忍着，要是被他爸看出来，那可就真的完了。今天是父亲节，怎么也不能让他爸再为他操心。
　　“爸！我回来了！”
　　“小兔崽子，又跑哪儿疯去了，真是一天都待不住。”
　　陆父嘴里骂骂咧咧，可眼里却是带着慈祥的笑容，同时掺了一丝期待。
　　“我的好爹，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弯弯绕绕的，我脑子笨，听不懂。”
　　“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陆父的眼神有些暗淡，这小子不会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要是忘了，他非得用皮带抽他不可。
　　陆万晨收起脸上的嘻嘻哈哈，认真地说一句：“爸，父亲节快乐。”
　　“你这臭小子，倒还真是念着你老子呢，总归没忘记今天。”
　　“天，我哪敢忘啊，我要是忘了，指不定又用皮带抽我呢。”
　　“我有那么小心眼儿，”陆父佯怒道。
　　“可不就是嘛，”正说话间，陆万晨的两只手在背后握着一个朴素的纸袋子，里面是他送他爸的节日礼物。
　　“我看你是又皮痒痒了，”话虽如此说，可陆父的眼角眉梢里全是藏不住的纵容，连眼角的细纹都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爸，父亲节快乐，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陆父粗糙的手掌在礼物上方顿了两秒，灰白的眉梢猛地颤了颤，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像是被点亮的烛火。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纸袋，半晌才憋出一句，“儿子长大了。”嘴角都咧到了耳边，连眼角的皱纹都漾起了笑的涟漪。
　　“那是，我都成年了。”
　　陆父的注意全在纸袋上，也没细听陆万晨在说什么，陆万晨说完后才惊觉自己又说错话了，但看着他爸也并未在意，也没去管这些。
　　陆父打开纸袋，里面是一张歪歪扭扭的手写贺卡，那狗啃鸡爬的字迹一看就是自家儿子亲手写的。
　　——老爸，节日快乐！
　　陆父眼眶有些泛红，粗糙的指腹反复摩挲着儿子稚嫩的字迹，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他却有些伤感。儿子今年15了，再过三年就要离家去上大学，他还有点舍不得……
　　“爸，看看下面的啊，我挑了好久呢。”
　　在陆万晨的催促声中，陆父拿出了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条皮带，乍一看平平无奇，黑色牛皮表面没有任何的雕花与镶嵌，扣头也是最为普通的，可陆父上手一摸，厚实柔软的皮质带着自然的纹理，走线细腻均匀，弯折处毫无裂痕，看似朴素却藏着能经得起时光打磨的品质。
　　“好小子，你还挺有眼光！”
　　“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挑的，能不好吗？”陆万晨眼神下移，目光落在他爸腰间别着的那根皮带上，柔声开口，“那以后就用我给你买的这条吧，我妈给你买的这条，你以后就好好保管，毕竟是你俩的信物呢。”
　　“好好好，以后我用你买的这条，打你的时候就用你妈送我的那条。”
　　“爸！这么开心的时候非要提这种不体面的事儿吗？”
　　“那以后不打你了，那条皮带呢，爸就好好收藏起来，也算是留个念想。”
　　陆万晨眼皮一翻，自己以前还天真地以为他爸以后真的不再打他了，但后来那条皮带抽到屁股上时，当熟悉的刺痛感传来时，他就知道他爸的话不可信，极其的不可信。
　　……
　　江自明在回家的路上也顺手给江家义买了一份礼物，也是他上次选的一副墨镜。中考后的暑假他们一家三口计划去海边玩，于是江自明分别在母亲节、父亲节这两天送了他们两人各一副墨镜。
　　江自明把礼物送给江父时，他还是跟上次一样的高兴，嘴里止不住地夸“儿子真懂事”“儿子长大了”“儿子真孝顺”……
　　江母也在一旁附和着，夸他们生了一个好儿子，又孝顺父母，人品也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同样的字句在记忆里鲜活如初，江自明却品出了不同的滋味，这些滚烫的话语早已在时光里褪成了泛黄的书页，迷失在了永远回不去的篇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