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你这么久》藤芜

1、第一章

　　六月初...

　　盛夏已悄然逼近，北方一个名叫新巷的城市，此时已然燥热不已，这个地方常年处于热气候，即便到了冬季来临，各地都裹紧了棉服，这里却是只用在短袖外套一件薄外套的程度。

　　直到夜晚降临，少许微风席卷，才有丝丝凉意。

　　此刻新巷市某家医院的急诊室内，陈柚正躺在抢救室的床上，任由身边的护士在她身上拨弄仪器，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有些惊吓到后的苍白。

　　不过确实如此，接近下午七点点多的时候，陈柚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心慌和头晕遍袭全身，直冲大脑，同时还伴有濒死感，随时想要倒地的程度，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恐慌和害怕在心底悠然升起，她怕...她怕突然死在家里。

　　凭着意志，陈柚快速掏出手机打好车，就赶紧下了楼，赶去了附近的医院，这并不是陈柚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大概在一周以前，某个晚上整夜失眠的过程中，也出现像今天这样的症状。

　　等到护士将心电监护仪带上，一个光头医生从抢救室门进来，径直来到陈柚面前，满嘴的大碴子味儿询问陈柚：“哪里不舒服？”

　　陈柚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症状吓得太厉害，声音有些软绵绵的：“就是...下午突然开始不舒服，心慌`头晕`冒冷汗，心头一阵阵恐慌。”

　　“大概在几点开始不舒服的？”那东北光头医生又问。

　　陈柚浅想了一下，然后才开口：‘三点多我在外面的时候就感觉心头有点不舒服，大概吃过晚饭突然很严重这样。’

　　“几点吃的晚饭？”

　　陈柚脑子有些乱，但她却真的想不起来了，只是摇头道：“不记得了。”

　　“你好好想想，大概什么时候吃的晚饭？” 光头医生有些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像是要一点问出陈柚确切吃完饭的点。

　　“想不起来了。”这时陈柚感到有些烦躁。

　　光头医生又问了其它几个问题，边问边叫护士将半升起的床头摇下，陈柚躺下一瞬间立马坐起，连忙拒绝：“不行不行，躺下我头晕的厉害，我一定要坐着。”

　　请求护士重新将床头摇起，陈柚靠着才舒服了一点，不过这个医生问的属实让人有些毛躁，话锋一转又扯到吃完饭的问题上：“晚饭大概几点吃的？说个大概？能想起来吗？”

　　陈柚有些急了，回答的语气带着点不耐：“哎哟...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大概在六点到七点吧。”

　　光头医生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只答了句“好，我知道了”，看了监测陈柚的监护仪，口头交待护士让快速拉个床旁心电图，再测个血糖，就跑去护士站那边坐在期电脑面前，手上霹雳帕拉的打着字。

　　这两样检查都很快做完，血糖是正常的，只不过心电图提示有一点异常，除了依旧心律很快，还有就是提示某波改变，护士叫来了医生，光头医生看了会儿心电图，什么没说，又跑去护士站了，陈柚想，应该是开检查去了。

　　其实刚刚做躺在拉心电图的时候，陈柚内心很害怕也很不愿意面对，即便她知道结果还是那样，等待医生看完，陈柚请求护士让把心电图给她看一眼，接过后，那上面的诊断，还是让陈柚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结果是这样。”
　　————
　　一周前，也就是陈柚失眠厉害的那个晚上，出现这些情况过后，陈柚立马挂了心内科的号，也就是在这家医院去看的，当时说了一大堆症状，医生开了检查单，一顿检查，其它什么问题也没有，就是心电图某波改变这一项异常，当时陈柚心里咯噔一下，感到有些想哭。

　　因为以前她都是正常的，突然出现不正常的结果，让她有点难以接受，但这并不是最让她难以接受的，当时医生看了，直言陈柚心脏有些缺血，开了一种药，让陈柚吃，一周以后再来复查。

　　等待复查那一周，陈柚内心是煎熬的，陈柚性子很轴，也可以说很犟，有时候往往一件小事，她会磋磨自己半天，比如心电图异常这个，从她看到结果那一刻起，她就开始陷入自我循环了，疑神疑鬼，担心这个害怕那个。

　　本来睡眠就不好的她，现在也因此变得更加焦虑，一周很快过去，陈柚提前挂好了上次给他看的那个医生的号，自从上次，陈柚本来就冷的脸，现在还多了一丝愁容，从走进医院陈柚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等候的时候，陈柚不停的咽口水，以此来掩饰她内心的的不安，没多久就到了陈柚，许是每天看的病人太多，医生并没有认出陈柚，还以为是初诊，轻声交待陈柚将诊室门掩盖上后，便开口询问：“什么问题？”

　　陈柚没有先回答，而是坐下后才开口，声音很轻，听着像没有力量一样：“哦，上次我来看过，你心电图有点问题，你说叫我一周后来复查。”

　　‘哦！回去感觉怎么样？’这个医生一下想起来，但还关切了问了句陈柚的情况。

　　“好多了。”陈柚勉强一笑。

　　医生也没有再开口讲话，开了一个复查单，就让陈柚检查去了。

　　虽然陈柚已经做好心理防线，但是复查结果出来，陈柚的心还是跌落到了谷底，陈柚反复看了几遍结果，泄气般的回到诊室，将结果拿给医生看。

　　上次医生开的那个药，大多数人吃了之后，像陈柚这种异常基本都会恢复正常，可陈柚还是这样的结果，陈柚静静的等待着医生给结论。

　　诊室此时很安静，周围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医生拿着报告观摩了很久，即便医生说的很小声，但陈柚还是耳尖的听到医生嘴里那股不解又疑惑的语气：“咦...？怎么还是这样？”

　　大概又过了一分钟，医生放下报告，接下来说的话像是给了陈柚当头一棒：“姑娘，你这心脏有点儿问题啊！我建议你做个造影。”

　　陈柚心头哄的一声乍然开来，身为医学生的陈柚，此刻脑子在飞快运转，虽然在卫校那几年，混日子也没有好好学，但多少还是沾一点知识，她知道什么情况下，医生才会提出这个检查，怀疑或者不确定？

　　“要多少钱？”陈柚的情绪急速转变，再开口忍不住想要哽咽，几乎是声音颤抖的说出这句话。

　　不知真的，这句话问出口，这个医生笑眯眯的回答，让陈柚有些反感。

　　“这个大概需要八千多，不过...要是你觉得贵，也可以做cta，只是没有造影看得全面和准确。”

　　“cta要多少钱？”陈柚强压着想要哽咽的感觉，又问道。

　　“这个不贵，只要两千多。”医生依旧笑眯眯的态度。

　　“我考虑一下。”陈柚没有立马答应。

　　“你考虑好，要是想做，下午来的时候，记得重新挂一个号。”

　　医生态度很好，好到甚至让陈柚感觉到不适，她心中既然油然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看着这个医生的神情和态度以及语气，还有直到陈柚离开诊室前反复强调挂号和做检查，陈柚竟然觉得这个医生是不是想要匡她的钱，为什么仅凭一张心电图就让自己做这样的检查。

　　说是检查，其实造影也算是一个小手术了，明明有关心脏方面的查血都是正常的，但很快，陈柚抛去了这个想法，觉得自己真的魔怔了，同为医学方面的人，心怎么可以这么脏？

　　那股邪恶的小火苗时不时在心头燃起一个苗头，陈柚很快又压了下去，相比这个，陈柚现在更惆怅，现在这个事情怎么办，陈柚说了句谢谢，拿着报告单就出了诊室大门，这一刻她心情有些恍惚。

　　她才22岁，难道这么年轻就得了心脏病吗？她不相信也不敢去相信，出了诊室陈柚没有径直离开医院，而是走进了门诊大楼心内科所在的三楼一旁的楼梯口。

　　似乎有些瘫软般靠在了那块铁门上，炎热的夏初，那块铁门却让陈柚觉得那样冷，直穿后背，刺激着陈柚的内心。

　　想要哭，可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又让陈柚生生的憋着，只是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刚刚在诊室，医生说的那些话陈柚反复在脑海中盘旋，当时她有点动容，想要直接做造影，但是费用又太贵，做cta...又看不准确，所以让她纠结，她内心抱着希望，希望如果做了造影是不是只要确定没事就好了，并不会是她想的最差的结果。

　　思量再三，陈柚翻开通讯录，拨开了爸爸的电话，她身上现在只有两千多块，只有找爸爸借。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只听电话那头，还能听见陈柚爸爸干活的声音，陈柚平复了下心情，就开口讲起这些天的事情，以及做的检查和医生的诊断。

　　“爸爸，医生说我可能需要做造影，心脏有点问题，但是我钱有点不够。”

　　说到最后，陈柚声音都在发颤，她随时都快要哭出来那般。

　　陈柚开口说完的，电话那头原本平稳的语气，现在到有些急促和不耐：“要多少钱？”

　　陈柚听出爸爸的语气有些不对，但为了爸爸能帮自己，为了身体，还是定了定心神，语气很低态度很好道：“造影...有点儿贵，大概要八千多，其实还有另一种只要两千多的，叫cta，只是检查的不详细。”

　　陈柚似乎怕爸爸接受不了这个价格，在说出前者的时候立马又说了后者。

　　不过似乎一点儿也不管用，仿佛爸爸在电话那头就只听见了八千多的那个价格，果然瞬间在电话那头燃爆了，什么也不管不顾，骂起了陈柚：“老子是怎么给你说的？叫你少熬夜少吃外卖，你听没有？平时电话不联系一个，要钱你就来了？”

　　陈柚爸爸在电话那头生气的指责和数落着陈柚的不适，原本好不容易平复好的心情，瞬间陈柚的眼眶又湿润起来，心里也堵的厉害。

　　但她还是选择忍着脾气，她需要家人的帮助，只能耐心的解释：“这跟熬夜吃外卖有什么关系啊?难不成那些心脏有问题的都是因为这个吗？我不是想熬夜，是我根本睡不着啊，我经常失眠就是一个通宵，有时候能在三四点睡一觉都不错了，你不问问原因，只是来指责我。”

　　但陈柚的解释闲的苍白无力，陈柚爸爸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只一味重复那几句话，再就是骂一点其它的话来：‘都出来工作了，还问老子要钱，你干脆不要工作，直接回老家，在老家去养病。’

　　陈柚有些崩溃，平时跟父母的关系算不上好，因为是那种原生家庭，从小陈柚也过得很辛苦，从很早开始，陈柚就隐约意识到自己的心理有变化，只是这么多年她没有去在意，但是也在慢慢加重，她总爱走神，思绪老飘，容易悲伤，容易想事情的坏结果，老觉得自己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