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共享后与最强HE了》云栖白

44、皮卡丘万岁！

　　当清冽而躁动的初春气息逼化了墙沿上的雪时，寒假尾声已近。
　　夏油杰和五条悟推开那家上次来聚会的餐馆包厢门时，里面已经坐着人了。

　　木质圆桌中央的钢化玻璃转盘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开胃凉菜和一壶烫茶。这种规整的排场和楼下大堂烟火缭绕的热闹劲儿截然不同，倒是和卷毛警官旁边那位橘红色短发女士的干练气质格外相称。

　　萩原研二这位“妇女之友”心思细腻、长袖善舞、情商高超，从某种程度而言，是个适合搞情报的人才。
　　与他隔了一个位子的这位女性，眼神冷静，举止优雅，透着股职业精明的干练。
　　这就是他们明里暗里考察许久，有希望拉拢策反的特项部情报组组员。

　　菅田真奈美——逻辑缜密、协调力强、不盲从命令……对现有框架不满……

　　日本咒术界诅咒师基本分为两种：一种是穷凶极恶或走投无路，触犯了咒术师规范守则的人。当然若是严格平等地执行这个标准，那么咒术界那群有权有势的橘子们绝对九点九成都得被打为诅咒师。

　　第二种是祸从天降。咒术师那所谓的“规范守则”和披着封建皮子的奴隶契约没什么区别。扒开那层文绉绉的皮子，核心条款翻译成人话就是：“给高层给他们当狗”“任务执行要规范，不能对普通人使用咒力咒术”……有正义有主见有反骨的小咒术师多多少少都犯过。

　　能力弱势一点的，稍微挡了谁的路，碍了谁的眼，放大镜一照，帽子一扣，就能被那群老家伙三言两语定成罪人。

　　菅田真奈美无可争辩的属于后者，这种身份出身的诅咒师既有对比起来，能够让人信服的心性，头脑清晰的她同时还具备对咒术界那套见不得光的运作的了解和思考，最重要的是——对于沉疴难愈的咒术界管理体制的痛恨和失望，对政府而言简直是一块混乱局面中的珍惜镇纸。
　　比起招来的那些脾气差、没文化、尽惹麻烦的刀枪们，她毋庸置疑是属于有实权的指挥官类的角色。
　　——多么适合被挖墙角啊！

　　最重要的是——具有一定安全性。
　　萩原研二虽然曾和毕业后某个不知道死哪去的金毛混蛋一起，参加过学校组织、自愿选修的心理侧写相关培训与运用，会简单的行为分析和心理侧写。
　　但就凭点野路子，卷毛幼驯染敢怂恿他都不敢挖别人的骨干。直到“菅田对内部政策私下不满”的小道消息，像躁动的春风般吹进耳边……

　　一个精明强干、聪明圆滑、行事滴水不漏的人，会控制不住情绪给自己留话柄？
　　骗鬼呢！
　　研二挑眉、研二秒懂、研二果断出击！

　　“初次见面，五条君，夏油君。两位警官已经初步向我大致说明情况。”
　　菅田真奈美浅棕色的瞳仁冷静审视的打量过两人，最终不动声色的落在夏油杰桌前一摞新纸上。

　　“请允许我擅自推测，两位警官找到我是为‘合作’，出于一种对现状的不满足。二位心中的理想与大义固然令人动容……”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姿态疏离又优雅，字斟句酌间充分留有进退空间，“但请恕我直言，仅凭一腔热血的少年抱负，恐怕并不值得让我冒险投资。”

　　夏油杰没有被她开门见山又暗中施压的架势唬住，他绅士的为对方饮尽的空杯添了新茶，温文尔雅地笑道：“那您今日便不会坐在这里了，您很清楚两个特级意味着什么，对吧？”

　　比起对于咒术师力量缺乏直观认识、认为她是对黑暗不满的同道中人的两位警官，夏油杰笃定：她是想先见一见传说中的六眼神子和咒灵操使。
　　“迄今为止，咒术界认定的特级只有一位。”

　　“噗——”一旁刚塞了一嘴烤鸭肉的五条悟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的墨镜滑到鼻梁下，露出那双瑰丽得不似凡人的苍天之瞳。五条悟鼓着腮帮子，声音含混又理直气壮：“哈？那不都是早晚的事吗？老子和杰可是注定成为最强的男人！”

　　少年那毫不掩饰的狂妄自信，像圣剑一般劈开了包厢内的试探暗流。饶是习惯了尔虞我诈的管田真奈美，也被这扑面而来的纯粹生命力逗得嘴角一弯。

　　“啪！”夏油杰眼疾手快，一巴掌拍掉五条悟鬼鬼祟祟伸向甜品袋的爪子，顺手给他夹起几筷子绿油油的青菜，黑眸却沉静地看向菅田真奈美：“菅田小姐身处特项部，想必比我们更清楚现状。总监部以咒灵祓除为筹码，与政府角力，攫取私利。政府为求制衡，不惜招揽诅咒师。这是无奈之举，也是失去公信的下下之策。”
　　“双方博弈，真正被牺牲的，是夹在中间、得不到安全保障的普通人，以及那些不愿同流合污的术师……”

　　菅田真奈美打断他：“政府现在招揽的诅咒师，待到新制度落地定会被清算。他们有钱、有权、有人脉，有制度赋予的合法性，有天然的正当性背书。”

　　“我们有老子和杰，有最强辅助硝子！有聪明的阵平酱和研二酱！”
　　五条悟振臂高呼，后面两个称谓适合某个戏精警官学的。少年稚气的一句话说的却很有道理。
　　未来的六眼神子和咒灵操使加在一起，身后还有一个强力的反转术式做支撑，可不就是无人能敌了吗？

　　“菅田小姐，我们需要开辟一个新的选择。一个不被私欲裹挟，真正以‘祓除诅咒、保护该保护之人’为核心的地方，一个人人平等、各司其职、各展其能的地方。”夏油杰温柔的狐狸眼诚恳而坚定地回望女人审视的目光，“我们需要一个真正干净的地方，菅田小姐。我们不缺力量，缺的是懂得两边规则，能梳理脉络的人。”

　　“没错没错！”五条悟立刻帮腔，像推销员一样热情洋溢，“只要你来！二号把手的位置板上钉钉！咱们是民主组织，为了防止你选不上，老子和杰可以不参加竞选。一号不是不愿意给，她是创始人……但我保证你的工资绝对和她一样！”

　　五条悟说的眉飞色舞，那画大饼的姿态简直更他家老头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他当老板别的不说，他们的初创公司只要不倒闭，工资和奖金说翻倍是真的会翻倍！
　　于是他大手一挥，批了一张空头支票和一张真支票，“你现在工资多少，我给你翻三倍！”

　　“三……三倍？！”
　　菅田真奈美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全程围观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已经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眼睛瞪得溜圆，活像看到了什么天降横财。

　　东京居，大不易。尤其是背负着东京高昂房租的两位警官，听见“三倍工资”的酸涩感，简直不亚于同事中了彩票头奖而我没有！

　　“悟！！！”萩原研二瞬间原地起跳，一个滑步冲到白发少年身边，不由分说抱着五条悟的胳膊，像只大型犬一样假哭打滚，“hagi酱不管！hagi酱也要！”
　　动作之流畅、情感之真挚，看得对面的松田阵平嘴角直抽，默默把头扭向一边，假装不认识地上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只是把自己的耳朵悄悄竖得老高。

　　五条悟墨镜都被摇歪了，他挠了挠脸，犹豫地看向自己挚友兼同伙——不是犹豫给不给，而是纠结给多少。

　　夏油杰拧紧了眉头，几缕黑发垂落颊边，认真地思索着。片刻后，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把五条悟扒拉过来，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细微气声咬耳朵：“可是悟，我们刚刚许诺了菅田小姐二把手的位置唉，要是现在实际到手的一样，会不会对她毫无吸引力了？”

　　五条悟立刻猫猫祟祟地缩下脖子，用手挡在嘴边，同样压低声音：“但是研二酱和小阵平确实帮了大忙啊！管田小姐也是他们介绍过来的，严格来说他俩也是元老……”
　　“可以给他们一笔‘内推奖金’，有诚意又不影响后续的‘职位级别工资差’。”夏油军师眼珠一转，已经想出了折中之策。

　　“那工资，给他们两倍么？”
　　夏油杰担忧道：“悟，你想想。菅田小姐以后肯定是要踹了自己的老东家的，到时候她拿三倍工资，和研二君他们的两倍加本职的工资待遇就差不多了。”

　　五条悟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我们到时候再给她加不就好了？”
　　夏油杰：“……好有道理。”

　　“够了够了！两倍！两倍足够了！”萩原研二瞬间切换回“阳光开朗大男孩”模式，眼睛亮得惊人。

　　菅田真奈美全程安静地啜着茶，说实话，她无法否认自己那颗不争气的小心脏正为此疯狂跳动膨胀着——香！三倍工资好香啊！
　　此时此刻这位优雅干练的女士发自内心祈祷着老东家速速倒闭。

　　待尘埃落定，菅田真奈美放下茶杯，浅色的瞳孔带笑看着他们，“你们应该知道，今天是我的私人行程。”
　　夏油杰立刻心领神会。

　　默契达成，这样就没问题了。
　　明智聪慧又有资本的成年人，向来懂得两边下注，看在三倍工资的份上，她不建议在这桌多压些筹码。

　　她伸手示意了一下，丸子头黑发少年立刻将面前那份新打印的资料规整好递给她——毫无疑问，他们的梦想得到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少女鼎力支持。

　　“我来时已经用过简餐，你们可以先吃了。”
　　除了某个早就沉浸在大快朵颐中、完全不care气氛与场合的五条悟，夏油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面前的碗筷都还干干净净。

　　沙沙的翻动声与碗筷碰撞声响起，随着洽谈顺利进入下一阶段，包间内的气氛彻底缓和起来。

　　“这个京酱肉丝真不错，悟你尝尝。”
　　“唔唔！好吃！杰你也吃！”
　　“呸呸呸！这个烧麦怎么回事，馅儿感觉没熟透！杰！快尝尝这个山芋！”
　　高中生组开始和谐地互相分享食物。

　　萩原研二立刻眼睛一亮，有样学样！
　　“小阵平！这个虾仁纳豆超入味的！你尝尝！”
　　“小阵平！这个西蓝花富含维生素！你多吃点！”
　　“小阵平！这西红柿好甜！给你！”

　　很快，松田阵平本来空空如也的碗里，就被亲爱的幼驯染堆成了小山——里面全是诸如他打死也不会主动碰一口的西蓝花、芹菜、西红柿等“健康”食材，最顶上还极其嘲讽地盖了一小块他最讨厌的青椒！

　　松田阵平的酷哥脸绷不住了，额角青筋不受控制地蹦了蹦。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射出杀人的视线，恶狠狠地瞪向笑得一脸“纯良无辜”的幼驯染。

　　然后，他一声不吭地抄起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筷子萩原研二同样碰都不愿意碰的肥肉以及味道非常诡异的胡萝卜，精准地丢进了对方面前还冒着热气的汤碗里！

　　碗筷纷飞间，刀光剑影般。两个成年人谁也不说话，但你来我往。

　　菅田真奈美优雅地将面前垂落的头发勾到耳后，“运作框架、初期人员、信息流传、基地安全……”

　　她的目光长久停留在先前无意识提起过名号的某个名字上，眸光明亮。
　　眼光毒辣，经验老道的短发女士一针见血指出问题：“这个组织是半路转向的吧，‘保护弱小，寻求公平’……很理想、很宽泛的组织目标，组织当中还有美国人，你们打算怎么做？”

　　夏油杰立刻正襟危坐，坦诚地说：“改革也是理子妹妹的梦想，联合会自成立起门下就有事关部门，部门内也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伴。只是，一方面，她们远在大洋彼岸，缺乏感同身受的同道者；另一方面也没有找到突破口，难以干涉，所以那个部门更像是理念支持，没有实际的行动力量。”

　　“理子妹妹的意思是将它彻底独立出来，避免其他国家的社员产生不满，黑井会派回几位自愿回国冒险支援的骨干社员，她们将是我们初期重要的帮手。”

　　菅田真奈美指尖点了点材料上两个截然不同的名字，挑眉道：“会长和副会长的真名？看来也是两个了不得的人物呢。”

　　松田阵平嚼着米饭，冷不丁问道：“我们的反骨组织叫什么？”
　　夏油杰和五条悟激动起来，攥紧拳头看着彼此，你一句我一句交替着说：“我和悟想了很多个名字，最后还是觉得这个最好！”

　　“威力、霸气、立意深刻、用意深远！”
　　“绝对可以蒙蔽对手视听的好名字！”

　　萩原研二非常捧场，期待地问：“是什么？”

　　“那就是，”两人眼睛像大功率的白炽灯一样亮，异口同声大声道，“皮卡丘联盟！”

　　菅田真奈美＆萩原研二＆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默默转了一下玻璃转盘：“我们还是吃菜吧，菜都凉了。”

　　“喂，好久不见，真奈美……又缺资金了……好的，我和悟想想办法……石田，石田怎么了？”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夏油杰瞳孔剧震，声音陡然拔高了八个度：“他和清水二打了一架？为什么？！”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知道，他们这个奉行“低调苟发育，闷声发大财”策略的组织，秘密情报部部长跑去和外勤组组长打架？！这不就是油门踩到底，明晃晃进敌营吗？！

　　菅田真奈美也有点无语：“……他给我们坑了一笔大额医疗补偿，也算是好事吧。”
　　夏油杰捂住胸口，缓了一口气：“……替我谢谢石田君，但我还没无良到侵占员工的赔款。”

　　说起资金，夏油杰就忍不住唉声叹气。不当家不知茶米油盐贵，一当家……头发掉的快。
　　发工资、组织运作、收买人心、挥锄头挖墙脚……哪一样不要钱。
　　有的时候他真想如同梦境中一样穿上袈裟，做个邪教教主，动动嘴皮子，开几场净化心灵的宣讲，就能有无数冤大头心甘情愿地投下笔笔听不着响，但堆积成山的money。

　　虽然后来菅田真奈美和萩原研二他们多次表示，工资按普通公司对标职位走就行了，但这么高风险的事，夏油杰和五条悟不可能让他们为爱发电。

　　“缺钱啦？”五条悟盘腿坐在夏油杰那张铺着凉席的单人床上，像只没骨头的大号白猫，正嘎吱嘎吱地啃薯片，闻言立刻支棱起来，爪子一伸就要去够床尾那部手机，“小事！老子再转点！”
　　夏油杰摇摇头，将猫猫脑袋推回去：“我给你买了毛豆生奶油味的喜久福，吃你的去吧。”

　　他们的大号投资商五条家主的确不怎么不缺钱，可他的私库还是不够的。虽然五条悟抗议地表示整个五条家都是他的私库……但夏油杰还是觉得勇者、智者、侠者相逢注定苟者胜。

　　所以在这里，他们要对石田辉这个孜孜不倦坑对手钱（尤指总监部），持之以恒补贴老板的好员工，郑重诚恳地表达敬意和谢意。

　　他们甚至已经穷到有时还要压榨家入硝子赚外快了，因为高超的医术和只治蒙眼病人的规矩，她甚至在表世界还混了个“女巫”的名号，说的就是她手段莫测、人到病除但脾气古怪。

　　说曹操曹操就到，家入硝子抱着球球从楼下上来。今年她答应了夏油杰的邀请，和他们一起来夏油宅过暑假。

　　今年下半学期伏黑葵醒了，因为儿子被臭骂一顿之余的伏黑甚尔，在被老婆得知自己被人搭救、儿子得人教导、自家老公收获了一个社会地位不错、有五险一金保障齐全的铁饭碗，还臭不要脸收了自己学生十倍外快后……
　　温和的邻家姐姐？不存在的！

　　伏黑甚尔凌乱的头发被揪得更加凌乱，耳朵和脸颊也挂了点彩，最后被自家怒发冲冠的老婆举着扫帚追了高专操场好几圈。

　　“对了，五条。葵姐姐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半年期限已到，家入硝子手上拿着的，赫然是变回初始形态的共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