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底凶杀迷魂案》才哥

4、镜中深渊

　　第四章镜中深渊

　　印刷厂外的暴雨如同倒悬的天河，林深将浑身颤抖的沈砚塞进警车后座时，雨水顺着帽檐灌入衣领。他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那串逐渐模糊的血脚印——潮湿的柏油路上，血渍与雨水交织成诡异的纹路，在闪电的映照下泛着暗红光泽。那些脚印在拐角处突然分成两排，一排朝着主路延伸，另一排却诡异地折返回印刷厂的配电室，仿佛有人刻意留下双重迷阵。

　　"深哥！"对讲机里传来警员小吴的嘶吼，夹杂着雨声的嘈杂，"在配电室发现这个！"

　　林深冲进布满蛛网的配电室，腐木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老式白炽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昏黄的应急灯下，一台破旧的台式电脑屏幕正闪烁着幽蓝的光。显示器上循环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三个月前的深夜，身着黑色连帽衫的身影翻窗而入，动作利落得如同训练有素的特工。当那人掀开书桌抽屉的瞬间，林深的心脏猛地停跳——对方取出的U盘外壳，赫然印着仁爱医院的LOGO。

　　"不可能......"林深的喉结剧烈滚动，指尖重重按在屏幕上。画面里的人转身时，帽檐下露出的左耳垂，那道月牙形的疤痕与许昭如出一辙。更令人窒息的是，监控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为03:17，而许昭的值班记录里，这段时间的备注是"在家休息"。

　　"把这段视频发给技术科，"林深摘下警帽，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键盘上，"重点比对画面里人的步态特征和许昭的档案记录。注意，要分析每一个关节的摆动角度。"

　　回到警局时，晨光刺破乌云。审讯室的单向玻璃蒙着层薄雾，许昭垂着头坐在铁椅上，手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的衬衫沾满泥浆，脖颈处有道新鲜的抓痕，像是被人用尖锐物体划过。林深将监控截图甩在桌上，照片边缘锐利的角擦过许昭手背，留下一道红痕。

　　"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林深的声音像淬了冰。

　　许昭缓缓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这不是我！深哥，有人在陷害我！"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迹，在不锈钢桌面上晕开暗红的花，"你想想，我要是凶手，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破绽？"林深冷笑一声，将一叠报告拍在桌上，纸张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开，"步态分析报告显示，画面里的人与你吻合度高达98%。还有这个——"他扔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从沈砚书房地板缝隙提取的毛发，"DNA检测结果，也属于你。更别提江小雨案现场的轮胎痕迹、周明远案发现场的钢笔......许昭，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许昭突然沉默了。她盯着桌面上的血迹，喉咙里发出低哑的笑声："深哥，你还记得仁爱医院的医疗事故吗？当年那个死去的孕妇，就是......"

　　话未说完，审讯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一切，林深条件反射地掏出手枪，却听见重物倒地的闷响。他迅速打开战术手电，光束照亮的瞬间，心脏几乎停跳——许昭蜷缩在墙角，脖颈处缠着一圈带倒刺的铁丝，鲜血正顺着铁丝缝隙汩汩流出。铁丝上还缠绕着半张泛黄的病历单，隐约可见"苏晚"的名字。

　　"快叫救护车！"林深冲上前，手指刚触到许昭的颈动脉，动作却骤然僵住。许昭的皮肤冰冷得如同尸体，尸斑已经开始在背部形成，而他脖颈处的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色——这分明是死后伤。

　　太平间的冷气裹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陆川的尸体旁，新来的法医小张摘下口罩，脸色比解剖台上的白布还要惨白："许昭的死亡时间至少在六小时前，而且......"他掀开白布，许昭的后颈处，赫然出现了与冰柜里那具"许昭"一模一样的暗红色符咒。符咒边缘还残留着荧光剂的痕迹，在紫外线灯下发出幽蓝的光，与沈砚未出版手稿里的描述分毫不差。

　　林深的手机在此时响起，陌生号码发来一条彩信。照片里，苏晚坐在自家别墅的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她身后的书架上，《血色迷雾》《暗河》等小说整齐排列，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本未署名的黑色笔记本。照片下方只有一行字："来玩个游戏吧，猜猜看，谁才是真正的许昭？"

　　当林深带人赶到苏晚家时，雕花铁门大敞着，门把手上缠着半截断裂的珍珠项链。客厅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水晶吊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将地面的血迹切割成细碎的光斑。电视屏幕闪烁着雪花，突然开始播放一段录像：

　　画面里，苏晚和沈砚相对而坐，桌上摊着《暗河》的手稿。沈砚的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嘴角带着淤青："你以为杀了周明和陆川，一切就结束了？别忘了，当年在医院，还有第四个人......"

　　"所以你就写了这本小说，想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苏晚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她举起手中的钢笔，笔尖对准沈砚的咽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许昭早就勾结在一起了？他不过是你养的一条狗，帮你清理那些知道太多的人！"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沈砚的惨叫声响起。当镜头重新稳定时，苏晚正举着手术刀，脸上溅满鲜血："既然你这么喜欢写小说，那我就帮你把结局写完。就用你最爱的'完美犯罪'桥段......"

　　录像戛然而止，电视屏幕映出林深震惊的脸。他转身看向书房，书架上摆满了沈砚的小说，其中一本《双面人生》的扉页上，用红笔写着："每个人都有两面，你看到的，不过是他想让你看到的。"书页间还夹着一张泛黄的剪报，是十年前仁爱医院医疗事故的报道，照片里年轻的苏晚穿着病号服，腹部高高隆起，眼神充满恐惧。

　　就在这时，林深的对讲机突然响起："队长！在市郊废弃精神病院，发现疑似苏晚的踪迹！有人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押着她进去了！"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林深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警车在泥泞的道路上疾驰，雨刮器疯狂摆动也无法驱散前方的黑暗。当警车驶入精神病院大门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楼顶的人影——那是两个穿着警服的人，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正挟持着苏晚，冲着林深露出诡异的笑容。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两人后颈处的暗红色符咒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仿佛某种邪恶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