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底凶杀迷魂案》才哥

3、双面迷影

　　第三章双面迷影

　　宁安市中心医院太平间的金属门被推开时，寒气裹挟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林深的皮鞋碾过地面凝结的水渍，在惨白的灯光下发出细碎声响。冰柜整齐排列如墓碑，最末端的抽屉半开着，露出一截深蓝色的警服衣角。

　　"这不可能......"林深的喉结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躺在冰柜里的"许昭"保持着诡异的松弛姿态，左耳垂的小疤清晰可见，那是三年前追捕毒贩时被流弹擦伤留下的印记。可就在半小时前，真正的许昭还举着证物袋在他面前飞奔，鬓角的汗水浸透了警帽。

　　陆川的橡胶手套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掀开白布的动作突然僵住："尸斑固定在背部，角膜浑浊II度......"法医的瞳孔在口罩上方剧烈收缩，"至少死亡三十六小时了。"

　　林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扯开尸体衣领，后颈处暗红色符咒赫然在目——朱砂混合着荧光剂的诡异纹路，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幽蓝光芒。这是沈砚尚未发表的新书里，最终章才会出现的献祭符号。手机在此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段视频：监控画面里，"许昭"戴着鸭舌帽，正将染血钢笔塞进沈砚口袋，转身时对着摄像头露出扭曲的笑。

　　"深哥！"真正的许昭举着□□撞开太平间的门，额角还沾着车库顶棚滴落的雨水，"我在B3车库发现有人跟踪，追着追着就......"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着冰柜里的尸体，握枪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这不可能！我明明......"

　　林深的枪口已经对准许昭的眉心："解释一下，为什么江小雨案发现场的轮胎痕迹，和你昨天开的那辆警用SUV胎纹一致？"

　　许昭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哭腔。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狰狞的烧伤疤痕如扭曲的蛛网："因为有人想让我当替罪羊！深哥，你记得十年前的'雨夜屠夫'吗？那个专挑穿红裙女性的变态......"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妈就是他的第三个受害者！那天她穿着我送的红裙子，尸体被发现时......"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林深看着监控屏幕里崩溃的许昭，胃部一阵抽搐。他将那枚刻有苏晚名字的钢笔重重拍在桌上，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所以你就伪造证据，想把罪名栽赃给沈砚？"

　　"不是我！"许昭突然扑向桌面，手铐在铁栏杆上撞出巨响，"是有人在模仿当年的手法！十年前'雨夜屠夫'每次作案后，都会在现场留下受害者的照片，这次凶手在江小雨指甲缝里塞的金箔......和当年凶手留在我妈指甲里的首饰碎屑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苏晚的诊疗记录被送到林深面前。肿瘤科主任摘下金丝眼镜，镜片在台灯下折射出冷光："苏女士的病情三个月前就已确诊为小细胞肺癌晚期，但她拒绝任何治疗，只要求......"主任翻出病历最后的手写医嘱，"每周三下午来医院注射杜冷丁。"

　　林深的目光落在医嘱旁潦草的字迹上——那是《血色迷雾》里凶手作案时哼唱的童谣。他抓起外套冲向沈砚家，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疯狂摆动也无法驱散前方的黑暗。当他拐进别墅区巷口时，正撞见浑身是血的陆川倚在墙角，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带血的手术刀。

　　"周明远......我知道他为什么死......"陆川的声音混着雨水，断断续续，"十年前......仁爱医院那场医疗事故......"

　　枪声突兀响起。陆川的瞳孔骤然放大，鲜血从心口喷涌而出，在积水的路面上晕开暗红的花。林深转身举枪，只看见街角闪过一抹熟悉的黑色风衣——苏晚推着轮椅，本该瘫痪的双腿却笔直站立，珍珠耳钉在雨幕中折射出冷芒。

　　"苏晚！站住！"林深追进废弃的印刷厂，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油墨与铁锈的腥甜。地面上散落着《暗河》的未出版手稿，最新一页的空白处用血写着："你以为找到棋子，就能抓住棋手？"

　　当他踹开最后一扇铁门时，刺眼的白炽灯骤然亮起。沈砚被绑在印刷机上，胶带封住嘴巴，额角的伤口不断渗血。投影仪正在播放令人窒息的画面：2015年仁爱医院的旧监控录像里，年轻的周明和陆川正在销毁医疗事故档案，而角落里缩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正是年轻时的苏晚，她的腹部高高隆起，眼神充满恐惧。

　　"林队长终于来了。"苏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深抬头，看见她站在二楼平台，手里握着一把改装过的勃朗宁手枪，身旁站着本该死去的"许昭"。那人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与许昭一模一样的面容，嘴角勾起阴森的笑："游戏才刚刚开始，林队长。你猜猜，你真正的队友，藏着什么秘密？"

　　印刷机突然轰鸣启动，传送带开始疯狂运转。沈砚的尖叫混着纸张碎裂的声响，林深冲向机器，却听见苏晚在身后轻笑："十年前，他们害死了我的孩子。现在，该轮到他们血债血偿了。而你，林队长，不过是自以为在破案的棋子罢了。"

　　当林深终于扯断绳索救下沈砚，转身时，平台上早已空无一人。墙角的印刷滚筒上，新鲜油墨印出诡异的童谣，而最下方用血写着一行字："下一个，会是你最信任的人。"窗外，暴雨依旧，宁安市的黑夜被闪电割裂成无数碎片，真相与谎言的界限，早已消失在血色迷雾之中。而林深突然想起，三天前许昭主动要求追查沈砚时，眼底闪过的那道异常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