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班长的钢琴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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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舒翻看邀请函，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靠！三天后就初赛了！！”
那边杨老师倒吸一口冷气，想了会儿才说：“肖赛初赛不是闹着玩的，你好好准备倒是有机会，但现在只剩三天，你曲子都没有。要不别去了吧？”
“我……”
“不行不行，”白爸夺过电话，“儿子，报名费好几百呢！你去试试，进不进都没事！”
白云舒疑惑：“爸，你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我报肖赛了？”
白妈凑上前说：“前几天我们接到个电话，一开始以为是打广告的，结果一听，嘿，说那什么肖赛开放报名了，是钢琴界最高比赛。我们就给你报了！”
白爸也说：“对啊儿子，你荷兰什么什么比赛都拿了冠军，怕啥？”
杨老师说：“白老板，云舒参加荷兰国际钢琴比赛是在青年组，只有12到16岁的人和他比，而且难度不算高。这个肖赛，是世界钢琴最高比赛，难度和拿诺贝尔奖差不多。”
白云舒捏了捏眉间，说：“爸妈，杨老师，你们别担心，我先想想，挂了啊。”
从挂电话那会儿，到苏曲礼组织声乐练习，白云舒一直在想这事儿。
要不别去了，反正也没人知道他报了，到时候回家就和爸妈说自己没过初赛就行。
可既然没人知道他报了，去参加一下似乎也不怎么，没过初赛也没人知道……
“吃饭去啦！”苏树在白云舒耳边大声喊道。
白云舒回过神，才发现教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苏曲礼他们在等自己。
他点头，背上书包跟上他们，出门时绊到门槛，被苏曲礼及时抓住包才没摔个狗吃屎。
“你咋了？”李斐倒退着走，问他，“吴嘉妮说你有心事。”
白云舒懒得理他，“吴嘉妮说啥你都听。”
李斐自讨没趣，搂着苏树走在前面。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白云舒一直在思考，可思考来思考去，他发现这件事，似乎只能和苏曲礼商量商量。
苏曲礼是班长，比别人理性得多，能给别人有建设性的意见。
进食堂前，白云舒拉住苏曲礼：“班长，我有事和你说。”
苏曲礼点头，“你说。”
“就是……”
黄恒抱着球路过，拍了白云舒的肩一下，笑说：“可以啊学弟，加油！”
“谢谢……”白云舒下意识答道，答完才发现不对劲，拉住黄恒，“什么加油？”
黄恒说：“你报名肖赛的事儿啊，全校都知道了！”
“什么！！”
掀开食堂门口的帘子，无论男的女的、学生老师、做饭大爷打饭大妈，每个人的嘴里都在念叨“白云舒”三个字。
“大娘我在北艺也打了几年饭，肖赛还是知道的，这个白云舒是什么人？很厉害吗？怎么敢报肖赛的？”
“我之前从没听说过这号人。”
“哎呀上半年球赛看了没？音乐学院那个很高很白的。”
“他不是才大一，18岁吗？”
“是啊，心比天高，肯定初赛就被刷了。”
“他干嘛报呢？丢死人了。”
“大爷不懂啊，这肖赛很难吗？”
“这么说吧，国内还没人获得过肖赛冠军呢！”
“进决赛最年轻的人也是20岁，止步第16名。”
“老师怎么会同意他的报名申请啊？不明摆着让他送死吗？”
说起这个，一个年轻教师神秘兮兮地说：“这是校领导直批的，这个白云舒怕是……”
“诶！那是白云舒吗？！”
有人认出了门口的人，下一秒，食堂的人一窝蜂涌向白云舒。
白云舒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跑走。
……
“事情就是这样的。”白云舒单手杵着脑袋，绝望地和宿舍其他三人说道。
苏树知道这段故事。
他妈参加过两次肖赛，第一次是18岁，第二次是23岁，拿了冠军。
为啥参加两次，答案不言而喻。
苏树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斐咬住手想了半天，说：“这事儿很奇怪啊你们不觉得吗？是谁引导白云舒爸妈给他报名的？是谁给他通过了审核？又是谁把这事儿宣扬得全校都知道……”
白云舒焉嗒嗒地，“而且扣了我的参赛函，只给我不到三天时间准备。摆明了是要我出丑。”
李斐和白云舒灵光一闪，异口同声说：“孙阳棋！”
“肯定是他！”李斐激动地说，“这孙子不是校领导儿子嘛，弹不过你就用这种下三滥手段！不过你也别担心，肖赛什么级别，你进不了初赛大家都能理解。”
白云舒双手捧着脑袋，感觉自己头快掉了，说：“表面上不说，但比赛是我自己报的，和金老师他们都没商量过，私下里怎么说就不知道了。”
“哎呀你管他们那么多，反正你不管参不参加肖赛，都是北艺钢琴第一！那孙子永远都……”
“激流进行曲。”苏曲礼合上琴谱，说。
苏树和李斐看向他。
白云舒也坐直身，问：“什么？”
“激流进行曲，”苏曲礼重复了一遍，“这是你艺考的曲子，后面在钢琴课上弹过好几次，至少不用重新背谱。”
白云舒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你怎么知道我艺考弹的是这个？”
苏树、李斐：……这是重点吗？
苏曲礼把琴谱收在包里，说：“明早七点起来练琴。”
白云舒：“你说几点？”他开学到现在，只有偷看苏曲礼那天早上八点之前起来了。
苏曲礼看了他一眼：“要不六点？”
“七点七点。”
四月份的北京七点还没完全亮，白云舒已经坐在琴房里了。
苏曲礼也在。
等中午苏树和李斐去琴房看他们时，他俩一个弹琴，一个眉头紧皱坐在一边。
微风吹起琴房窗帘，吹落树上熬过了冬天的枯叶，嫩绿的树叶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又一遍弹完，白云舒衣襟被汗浸湿，他转头问苏曲礼：“怎么样？”
苏曲礼起身，指着曲谱说：“第三段错了个音，还有这儿，指法融了。”
白云舒看了看，叹了口气，“后面这一大段太难了，速度要快力度要强，我弹不出来。”
“你弹得出来，再来一遍。”
白云舒只好坐下，又弹了一遍。
曲子很短，但难度很大，为了表现激流全程都是快得飞起。
又一遍结束，苏曲礼点头，“好很多。”
白云舒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趴到钢琴上，说：“能去吃饭了吗班长。”
苏曲礼笑说：“走呗，别搞得像我虐待你。”
白云舒“腾”地一下起身，边收拾边说：“不虐待不虐待，你也是为了我好。诶不过班长，你为啥要帮我进初赛啊？”
苏曲礼说：“我们班有人进肖赛初试，我可以加综测。”
“就为了这？”
“你要不要我帮你吧？”苏曲礼合上笔记本，问。
“要，生啥气嘛，”白云舒过去揽住苏曲礼的肩，“走，哥们请你吃饭！”
“烧鱼饭。”
“诶你得寸进尺是吧？”
打开琴房门，李斐和苏树早等在门口，四人你打我闹地去食堂吃饭了。
之后两天，白云舒和苏曲礼几乎泡在琴房。
苏曲礼跑了很多办公室、琴房，希望请专业老师来帮白云舒提提建议。
但老师们一听是参加肖赛的白云舒，全都摆手，露出一副“果然还在是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表情。
只有他们的音乐老师金老师来过，给了很多意见。
苏曲礼听得比白云舒还认真，记了许多笔记，又按照笔记给白云舒调整。
北京市初赛如期而至。
03级艺术实验班同学本来都想去看，但没有邀请函，进不去，只能一窝蜂地等在大剧院门口的大树下。
吴嘉妮拨开被风吹乱的头发，说：“班长，听说这几天你天天陪他练，有信心吗？”
苏曲礼靠在栏杆上，反问：“你对他有信心吗？”
吴嘉妮说：“我有啊，对他也有，对你也有。”
苏曲礼笑笑，“那就成了。”
吴嘉妮见他笑，也跟着笑起来。
苏树无奈地看了一眼吴嘉妮：吴阿姨，别挣扎了，我爹他喜欢男的！
一转眼，苏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眯眼一看，是沈英。立刻抬手和她打了招呼：“英姐！你咋来了？”
沈英走到他们面前，说：“每个弹钢琴的人都会想来看看肖赛的，白云舒他进去了吗？”
苏曲礼点头：“进去了，但要等很久。”
沈英点头，又说：“苏曲礼，你好久没去大饭店跳舞了，就我一个人弹琴可无聊了。”
吴嘉妮和其他同学的耳朵瞬间竖起。
苏曲礼说：“在陪白云练琴，过段时间就去。廖叁还有再来为难你吗？”
沈英说：“从上次你们帮我教训了他之后，没再来了。”
苏曲礼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有其他人吗？”
沈英说：“没，你放心吧，有的话我告诉你。”
“对英姐！”苏树义正言辞地插进对话，“有的话一定告诉我们，我们帮你解决。”
沈英笑起来，说：“苏树，别叫我英姐，听着我好像大了几辈一样。”
“这位是？”吴嘉妮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苏曲礼说：“沈英，在西藏大饭店打工的朋友。沈英，这是我们班同学。”
沈英落落大方地笑着：“你们好，我是沈英，燕京大学的。”
苏树看着她，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同了，第一次见沈英，以为她内向、不爱社交，现在简直如鱼得水。
果然还得是大学啊，多锻炼人。
“同学们……”一旁的秦柳看着剧院里面，担忧地说，“白云舒的穿着，会不会被赶出来？”
是的，国际钢琴最高赛事的初赛，白云舒穿了个万年不变的T恤，一条短裤，一双洗得发白的运动鞋。
进场时他被保安拦住：“你好，观众席在对面。”
白云舒拿出参赛函，“我来参赛的。”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侧身让他进去。
进到后台，白云舒才明白保安为什么拦他。
化妆间、休息室、换衣间里全是人，许多西装革履、面容精致的选手，穿得大红大紫的家长们三三两两地把各个选手围得水泄不通，众星拱月般面对选手。
不是说只能选手进来嘛。
白云舒耸了耸肩，一个人进到休息室，找了个角落坐下。
呆坐了一会儿，他觉得困，于是靠着墙，睡着了——都怪苏曲礼这几天把他压得太累了。
等再醒来，白云舒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才发现休息室里人少了许多，他拍了拍身边一个选手，问：“哥们，初赛开始了没？”
那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早开始了。”
白云舒自讨没趣，起身找工作人员问厕所在哪儿。
工作人员也对他没好脸色：“我不是说了所有随行人员出去吗？你怎么还在里面？”
白云舒往后看了一眼。
工作人员：“……我就是在和你说话。”
“哦，我不是随行人员，我来参赛的。”白云舒掏出参赛函，说。
工作人员先是皱着眉打量他，又一脸“烦死了”的样子，说：“签已经抽完了，最后那个是你的，13号，你叫什么？”
白云舒报了自己的名字。
工作人员记下，又对对讲机说明了情况，说：“去后台吧，下一个就是你。”
“那么快？！”白云舒说，“可是我想上厕所。”
“来不及了，”工作人员揪着他往后台带，“谁叫你不早来抽签的？”
白云舒说：“不能和别人换换吗？反正也是按抽签号打分，我真的很想上厕所……”
“你也换他也换，我们工作还要不要做了？”工作人员没好气地把他推到幕后，转头走了。
还没等白云舒反应过来，舞台报幕：
“第13位选手，请上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班长的钢琴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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