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剥衣》鸷鸟羽光

29、第029章

　　风驰电掣开车到邢升家附近，袁媛凭着印象走进单元，楼道内传来熟悉的滋啵声。

　　指关节还隐隐作痛，袁媛轻巧地避开人虫，顺利地来到401门前。

　　砰砰砰，节奏连续的三声撞门声，邢升抓紧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它来了。

　　撞门的力道越来越大，邢升的心提到嗓子眼，杀虫剂失去了效果，人虫肯定是把这一单元的人都吃完了，现在轮到他了。

　　“邢升，你他M到底在不在里面？”极力压低的嗓音在寂静的夜晚像是被放大了数百倍，邢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门板在又响几声后不再震动，门外的人或东西似乎放弃了他家，邢升心中一紧，试探着小声回应。“姐姐？是你吗？”

　　此刻门外出奇的安静，随即响起一声暴喝，大门被砸开，碎屑飞溅整个前厅，下一刻袁媛捂着鼻子冲进来，提起邢升的衣领冲到窗口。

　　身体后仰，邢升最后在门口看到的是人虫冲进来的身影，下一刻身体便垂直坠落。

　　失重感让邢升紧紧环住箍着他胸口的手，双腿徒劳地踢动。风在耳边呜咽，楼层在眼前加速倒退，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本能的恐惧如闪电般从脊柱尾端窜至全身。

　　双脚沾地的瞬间，失去支撑的身体像过水的面条般瘫软，邢升仰头茫然无辜地看着袁媛。

　　袁媛怒其不争，偏头再次将他提起，边跑边嫌弃。“臭死了，把衣服剥了扔掉。”

　　黑暗中，人虫的身影出现在窗边，它像幽灵般盯着楼下往车跑的两人，直至看着汽车消失在视线内。

　　邢升听话地将喷有杀虫剂的衣服脱下，没有多余的衣服他只能光着膀子。一路上安静极了，直到车停在小区楼下。

　　“今晚允许你暂住我家，明天你哪个亲戚在附近自己去找他。我艹，你干嘛？”袁媛转头，发现邢升正盯着他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好不可怜。

　　摸了一把脸，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涌出，邢升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媛媛姐，你对我真好，特别过来救我，还收留我住你家。”

　　“你别哭，打住，别哭。”袁媛最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哭，尤其邢升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个孩子。她提了提嗓子，强调道。“仅限今晚，我家可没地儿给你住。”

　　“嗯，谢谢你，媛媛姐。”眼角的泪水划过面颊，邢升破涕为笑。

　　六点半，天空露白，袁母顶着两个黑眼圈做早餐。袁父昨晚不肯说楼上的事让她一晚心神不宁辗转反侧，而罪魁祸首却呼呼大睡，若不是儿子跟着他们住，她肯定要把他锤醒。

　　说是早餐，因现在停电，也只能用凉水泡粥和奶粉，索性家里也渐渐习惯了。只袁小弟对他的专属冷萃奶很有意见，每次都要撅着小嘴推拒拉扯一番，若是袁媛被吵得失了耐性那他当天就只能哭着鼻子瞪着泪汪汪的小圆眼守在袁母身旁等她再泡一杯。

　　一声尖叫划破耳膜，袁父几乎是从床上弹跳起身冲出房间，眼珠乱窜。“怎么了怎么了？”

　　“你你你，他他他...”袁母结巴地指着面前的年轻男人，或许更应该称他为男孩。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顺着袁母的手袁父看清家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拿出男主人的气势逼问。

　　“我是...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邢升，是媛媛...”邢升松手立正，朝着袁父袁母鞠躬，话还没说完就被强硬的打断。

　　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男人清晨从女儿的房间走出来，袁父袁母表情龟裂，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袁母聚气，冲着紧闭的房门大喊。“媛媛你个死丫头立即、马上给我滚出来！”

　　双目微睁，拨开挡在面前的邢升，从袁父袁母中间穿过，袁媛拿起桌上的水猛和一口，袁母已冲到了她的面前，指着身后跟上来的邢升，恶声恶气地问。“你说他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从你房里出来？你们两什么关系？给我说清楚！”

　　掏掏耳洞，袁媛瞟了眼局促不安的邢升，目光转向此刻面目称得上狰狞的袁母。印象中她也不这样啊。略过心底小小的不适，她不以为意的答。“一个小孩儿，今天就走。别吵我，早餐不吃了。”

　　说完也不管袁母的喋喋不休，袁父的不赞同，和邢升张嘴想要解释的困窘，将所有噪音关在门外。

　　回笼觉睡到下午两点，袁媛虚弱的从房间里出来，她饿坏了。从冰箱里摸出五个鸡蛋，一口气全咽下，咂吧砸吧嘴，感觉更饿了。

　　“媛媛姐，吃点香肠。”

　　突兀的声音总算让袁媛提起了几分气，她转身，两根塑封红肠递到她面前。

　　“你怎么还在？赶紧走。”接过红肠撕开包装，袁媛边嚼边摆手。

　　“不够吧，我还有。”邢升趿拉着拖鞋跑到沙发角，又有三根红肠出现在他手中。

　　咽下最后一口红肠，袁媛也差不多弄明白了为何这小子还呆在她家。

　　也不知邢升使了什么手段，袁父袁母一致同意他近段时间借住家里，并且上午袁父还载着他回了一趟家，将他提前贮存在家里的食水还有换洗衣物和证件全搬了过来。除了沙发一角那个书包里属于他个人所有，他的其他食水全部都交给袁家，全当住宿费。

　　晚餐，终于有了新的食物。袁小弟很喜欢咸咸的红肠片，还有饭后的水果罐头，袁母没舍得把那包酱板鸭一次全吃了，只弄了一半，袁父得到了一小包花生米。袁媛面前的食物最多，有一整盒午餐肉罐头，唯一的酱板鸭腿，两个卤鸡蛋和一碗粥。

　　邢升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袁媛，像个帮家长做了家务等待表扬的小朋友。

　　“小邢，快吃啊。别拘束，多亏你这些食物，家里已有段时间没沾荤腥了。”袁父余光瞥见特殊待遇的女儿，笑着对邢升道。

　　邢升点头喝了口凉粥，夹了一小片鸭肉，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袁媛。

　　“罐头肉难吃死了。”袁媛在四对眼睛的注目下，蹙眉一口将整块午餐肉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