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剥衣》鸷鸟羽光

25、第025章

　　门铃响了，袁父推袁母去开门。“老婆，去看看谁来咱家了。”

　　袁母剜了袁父一眼，扭腰离开，袁父斟酌着怎么和女儿开口，袁母和邻居老肖先后传来。

　　“老袁，老肖老找你了。”

　　“袁哥，是我肖理。你要不要和大家一起去找物业，我们家下水道都进虫子了。”

　　“诶，我家也是，正在堵排水口呢。”袁父走到门口，瞧见肖理身后还有两三个人，都是楼上楼下的邻居。

　　“那正好一起，人多力量大，找物业处理这个问题，不然虫子总往家爬不是个事。”肖理道。

　　“对啊，老袁，一起去。那虫子是从下水道爬出来的，物业肯定得给个说法的。”一个邻居附和。

　　“行，我跟你们去。”袁父换鞋，袁媛跟在他身后。“媛媛，你现在出门吗？”

　　“我跟你一起去。”袁媛推了只穿上一只鞋，另一只鞋提在手上的袁父，让他快点。

　　“行吧，我闺女跟着一起。”袁父穿上鞋，和邻居说。

　　“走吧，走吧。”和其他几位邻居一般，目光从袁媛身上掠过，肖理率先下楼。

　　物业的小房间和门卫连在一处，前门进是门卫室，后门进就是物业办公的场所。

　　这家名为永固物业的物业公司是整个小区的业主投票选出来的，虽名不见经传规模很小人也少，但处理小区问题的速度和效率都不错，得很多住户的喜爱。

　　然而此时，门卫室的大门虚掩着，本该守在门卫室的值班人员却不见踪影，聚集起来的十几个业主代表将门卫室内外挤个水泄不通。

　　“怎么没人？”

　　“不会是知道我们要来先跑了吧。”

　　“那怎么可能，我可都是按时交物业费的。”

　　“给他打电话吧，谁有门卫的电话？”

　　“今天是谁值班？”

　　“杜哥吧。我有他的电话，我来打。”

　　十几个男女吵吵嚷嚷，袁媛没有跟着挤进门卫室，袁父怕这些人挤着女儿，也站在外围。

　　“杜哥去7单元201了，那家有虫子。我和他简单说了大家的情况，他答应明天找专人来负责处理下水道虫子的事，他请大家今天先回去。”

　　没有见到人众人有些不满，但也清楚只靠门卫一人是无法解决大家的问题的，既然他提出明天专门处理，大家愿意多等一天，人群渐渐散了。

　　“媛媛，回家吧。你干嘛？这多不好，人也不在，我们快回去吧。”袁父打算回家，女儿却反而走进门卫室，他立即跟上去。

　　没有理会身后袁父的喋喋不休，袁媛的鼻子动了动，捕捉到空气中一缕熟悉的刺鼻气味。

　　纯白瓷杯里的白开水透明干净，但袁媛可以肯定，气味是从茶杯里散发出来的。

　　举到眼前看了好一会，袁媛在袁父局促的催促下放下水杯。“老爸，走吧。你带车钥匙了吗？”

　　袁父舒出的气还未吐出来，又立马追上袁媛，拉住她的胳膊。“去哪，闺女？不回家吗？”

　　“老爸，咱们开车去附近超市买水吧。”

　　“还买呀？你妈那怎么交代？”袁父心底莫名觉得该听女儿的，但又害怕老婆责骂，一时犹豫不决。

　　“必须买。”袁媛斩钉截铁。

　　“那就买吧。”家两个女人他那个都拗不过，但眼下是女儿在跟前，袁父自然听女儿的。

　　父女两一箱箱一桶桶地往家里搬水，这次袁母一反常态没有数落父女两，只瘪瘪嘴低声抱怨“费钱”就不再多说。给袁小弟泡奶，洗菜煮饭，甚至身上擦洗都用纯净水。

　　晚上等袁小弟睡着了，袁父低声问。“今天提水回来你怎么没说我们？哎哟，疼疼疼。”

　　袁母松开捏住袁父手臂内侧软肉的手，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一天不说你浑身不自在，找骂是吧？”

　　“哪有，我这不是觉得突然吗？路上我还劝媛媛来着，让她别买了，至少少买点，别惹你生气。”袁父眼睛眯成一条缝，冲着袁母咧嘴傻笑。

　　“我还不知道你，在我面前就说女儿的不是，在女儿面前肯定没少说我。”袁母食指戳了戳袁父的额头，在他要开口前把手机递到他手里。“你看这个。”

　　袁父低头，眉头越蹙越紧。手机里播放一条滚动新闻，提醒民众不要使用生水，目前邻近几个市区爆发的疫病与水不洁有关，所用水都必须彻底煮沸才能使用。又说近期民众切记锁好门窗，最好堵住排水口，有新型虫子可能从排水口或室外爬进来，若被咬了需及时就医。

　　“这应该不是真的吧。”想到前不久长水泡的人，袁父又改口。“要不明天我再去多备点水？”

　　“嗯，去吧，能买多少买多少，但要注意日期，最好选十月以前的，更前一些也行。”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不该啊，国家几十年前就完成净水工程了。”

　　“这世道，谁知道呢？嗯？在想什么？”手肘顶了顶袁父的胸口，袁母问。

　　“我在想，咱闺女怎么知道的？老婆，你觉不觉得媛媛和以前不一样了？”

　　眉间跳了跳，袁母口气突然变得很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没什么不一样，和以前一样爱惹我生气。不说了，睡觉！”

　　袁母将薄被卷了大半过去，只留一小片在袁父这边。看着不知怎么又生气的老婆，袁父轻轻叹口气，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将大半身子塞进被子里。

　　黑暗中，两团突然绿光闪现。

　　大门外，兹拉兹拉的声响，袁媛如幽灵般停在门边，门板刮擦声鼓动着她的耳膜，门外有东西在刮她家的门板。

　　眯起眼，袁媛手握上门把手，门板刮擦声陡然停止，窸窸窣窣一阵轻微的响动后，兹拉兹拉的声响从隔壁门板上响起。随后声响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她就这么沉默地站在门内，直至窸窸窣窣的爬动声由近至远往楼下爬去，她才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

　　一大清早，袁媛一家都被门外震天的嚎叫声惊醒。“哪个杀千刀的砸我家的门，我花蓉可不是好性儿任你们欺负不吭声的主，你们打错注意了。”

　　“花大姐，咋地了？”袁父打着呵欠，盯着鸡窝头打开门问。

　　“小袁啊，你看看我家的门，不知道被那个缺德的砸了。哎哟，你家也被砸了，这是瞧我们两家不顺眼报复呢。报警，调监控，可不能放过那些人。”

　　袁父醒了醒神，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外，果然，他家大门左下角也被划拉出几道深印子，而对隔壁花大姐家大门只留一层薄薄的内壁，整张门都快被刮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