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剥衣》鸷鸟羽光

14、第014章

　　走出住院楼袁媛一直皱着的鼻子才放松，空气中充斥的消毒水气味让她呼吸不畅。

　　晚上八点后医院走动的人少了，袁母双眉微蹙，带着责备的语气开口。“你小时候姨妈多疼你，她生病了带你来探望还一副不耐烦的态度。媛媛，你已经不小了，懂事一点，别什么都挂在脸上。”

　　“哎，不是不耐烦，我...不喜欢来医院。”提起的气霎时卸下，袁媛瘪嘴不想和她妈争论。

　　“听听你说的话，谁爱来医院啊。”袁母的声调拔高一倍，刺得人耳膜生疼。

　　“我错了，我错了，妈你别气，回去你崽又该装小大人了。”袁媛很识时务地安抚袁母，她可不愿意让她妈长篇大论的教训自己。

　　袁媛早就过了刚被找回时父母小心翼翼对待的时段，她又宅在家不上班不与人接触，在家也只“抽一鞭子”动一下，哪怕是亲生母亲耐心也要耗尽了，袁母最近看她的眼神都透着一副恨铁不成钢。

　　“什么你崽我崽，那是你弟，一母同胞的亲弟。”袁母突然露出悲伤的神色，声音也降了。“我和你爸都知道你怨我们你二十几了还给你生了弟弟，我们也很意外。但他都来了，我们总不能不要他吧。更何况有个亲兄弟将来你也有个伴。”

　　“我早就不介意了，只要那小家伙不来烦我，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袁媛向来不是很有耐心，说到这已算是亲母独有的待遇。

　　瞥见女儿满不在意又隐隐不耐的模样，袁母清楚她再说下去母女两又该不欢而散了。“唉，儿大不由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母女两上车，缓缓驶离医院。

　　到了小区楼下，袁母将车停至车位熄火解安全带，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妈，车钥匙给我，出去透透气。”

　　袁母抿紧嘴将一肚子要说的话憋回去，将钥匙放到那只手中，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别太晚回家。”

　　“嗯，拜。”袁媛随意地挥挥手，从后座换到驾驶室，一脚油门开走了。

　　加入车流驶上笔直的大道，再开出五六公里车子便会减少，袁媛不紧不慢地开车。

　　敲着方向盘礼让又一个行人，袁媛猛地提速，猝不及防地与左侧伸出车头的黑车撞上，发出一声巨响。

　　重拍方向盘，袁媛推开车门下车，车的前保险杠和引擎盖都撞坏了。

　　黑车下来个高壮男人，瞧见被撞的车辆里出来的是个女人，气焰嚣张，粗声粗气地开口。“怎么开车的，看不到我的车要掉头啊，车子右半边都被你撞坏了，赔钱！”

　　视线沿着高壮男人胸上移到脸上，方脸阔腮，一米九的身高，大概是看袁媛个头矮，眼神中透着明晃晃的轻视，把袁媛气笑了。

　　“我赔钱？你是脑子有病还是大晚上出来梦游，懒得和你啰嗦。”袁媛烦躁地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喂，我的车被撞了，前保险杠和引擎盖都撞坏了。我直行他掉头，在XX路，我的车牌号是*，对方的是#，好，让交警尽快来。”

　　“嘿，你这小姑娘嘴真毒，没人教你对陌生人要有礼貌吗？”高壮男人压了压拳头，甩了甩头，话音刚落砂锅大的拳头便朝袁媛面上呼去，人行道上驻足观望的行人发出细细的抽气声。

　　眼睛都没眨，袁媛抬手接住高壮男人的拳头，用力一捏。高壮男人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使劲抽回手，一手握住握拳的手，看向袁媛的眼神中露出一丝震惊与些许恐惧。“嘶，看到这砂锅大的拳头吗，只一拳就能把你的头打爆，我是个文明人不跟你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说罢，高壮男人转身走到了路旁的人行台阶上，果真不再理会她。

　　袁媛冷笑，从后备箱拿出三脚架立好后也退到人行台阶，与高壮男人一左一右互不相看。

　　这场交通事故是毫无争议的，交警赶到现场对情况初步判定后询问黑车司机是否认责，高壮男人一反先前的嚣张态度飞快在确认栏上签字，很快两辆事故车就被拖走。

　　真晦气，回家非得被老妈念死不可。袁媛烦躁地抓头，真后悔走之前没有给那人一嘴巴子。

　　回到家，开门迎头碰到将垃圾放在门口的袁母，袁母回头看眼时钟，略有些惊讶地开口。“会来得挺早，车钥匙记得放原位。”

　　换鞋的动作一顿，袁媛吞咽口唾沫，又若无其事地换上拖鞋，目光扫了眼袁母又飞快移开，状似平静开口。“车被人撞了，刚拖走送修，明天我再去汽修店问问具体情况。”

　　“什么？”袁母大吃一惊，眼神向X射线从袁媛头扫到脚，没瞧见闺女身上有伤，仍不放心地急切开口。“严不严重？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让你爸带你去检查下？”

　　车撞报废了我都不会有事，袁媛心里嘀咕，却不敢真在袁母面前这么说话。“没事，不严重，我好着呢，只是车要修几天。”边说边在袁母跟前又蹦又跳。

　　“好了好了，别跳了，人没事就好，跳得我心烦。你说你，”袁母的指尖戳了戳女儿的脑门，咬牙切齿。“让你开车小心注意安全你就这么莽撞，这回只是车，下回是人怎么办？呸呸呸，不算不算，都被你气糊涂了。”

　　袁媛趁着袁母说话空隙快速跑回房间，一口气关上门，躺在床上还能听到客厅里袁母抱怨的声音。

　　*

　　“我说老韩，你这也太没用，一个小姑娘都吓唬不住，白长了这么大块头。”

　　被同伴接走的韩世勋额角冒着冷汗。“少废话，你怎么不上。快，先送我去医院，手太疼了。”

　　“不至于吧。”先前懒洋洋开口的男人撇过头，一张俊俏的面庞上满是戏谑。“老韩，你怎么变得这么不中用啦。”

　　“去医院。”疼痛一刻不停地折磨着韩世勋，他吼道。

　　汽车一个摆尾快速掉头，朝着医院飞速驶去。

　　医院明亮的灯光将韩世勋高肿的手掌照的透亮，祁深饶有兴致地看着老韩进出诊室又去拍片，检查结果是掌指关节、近端指间关节多出骨裂。

　　“真厉害，看起来毫不费力的样子啊。”祁深盯着老韩被包成粽子的右手掌，啧啧不停。

　　见自家队长一副看稀奇的模样盯着他的右手，韩世勋又气又后怕，果然，他们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