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静夜[刑侦]》秦篆

9、第 9 章

　　唐徵随手把钥匙扔给小滑头，自己坐进了副驾驶，老陈跟着坐进后座。

　　越野带着两辆丰田极速驶出市局大门，车内传出若隐若现的说话声，随后，一只手关上了车窗，声音被彻底隔绝。

　　王可乐一边观察着周围的车辆状况，一边说：“真是奇了，跟着刘志的兄弟昨天刚撤回来，今天刘志就死了。”

　　唐徵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他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流，手指还下意识地按在车窗的控制按钮上。
　　杜岱青案刚刚结束，刘志就死了。

　　老陈听到王可乐的话，在后方补充道：“报警的是一个大爷，附近的片儿警兄弟已经先赶过去了，刘志的尸体被发现的地点在他所居住小区的外围墙上。”说着，老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前座的唐徵，才继续道：“...他也是被铁栅栏贯穿了身体。”

　　“卧槽！真的？”王可乐震惊地大了嘴，抬头在内视镜里对上了老陈同样担忧的眼睛。

　　车子穿过最后一个红绿灯，在街角处拐进了幸园小区所在的街道，唐徵抿着嘴唇，在看到铁栅栏那里围着的一群人之后，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打开车门，对王可乐道：“老陈、可乐，把人群疏散，警戒线范围扩大。”

　　说完，率先走进了人群：“让一让各位，警察办案，请尽快离开。”

　　后面法医和痕检人员顺着他开辟的道路走了进去。

　　当眼前的景象再次呈现在眼前的时候，所有人还是震惊了。
　　刘志死亡的姿势和杜岱青如出一辙。

　　整具尸体以脸部朝下的姿势趴在铁栅栏上，后背处一根红艳艳的尖顶冒出头，血液顺着栅栏流了一地。
　　程法医戴着口罩手套，扶了扶眼睛，冲旁边小高招了招手，小高回神，调好相机跟了过去。

　　唐徵围着整个案发地点打转儿，很宽阔明亮的一条街道，跟杜岱青死亡的那条梧桐街道完全不一样，树木并不高大，案发的铁栅栏围栏正是刘志所住的小区，此时正是上午九点，因为警察封锁了整条街道，路面显得很是空旷。
　　小区对面是个大型购物商场的外墙，什么都没有。

　　尸体很快被搬下来，唐徵结束对报警大爷的问话，抬起警戒线走了过来。

　　“程法医，怎么样？”
　　程法医扶了扶眼镜，说：“胸口的伤是致命伤，初步判断死因是失血过多，跟杜岱青不同的是，他身上有外伤。”她拉开刘志的衣服下摆，露出淤青的腹部，除此之外，她还给唐徵一一展示了刘志的后背、小腿，甚至手腕处，都存在着或轻或重的伤痕，手腕处尤其明显能看出来是绳子捆绑的痕迹。

　　唐徵蹲下，接过程法医递来的手套戴上，按了按刘志手腕上的於痕，说：“他不是自己爬上去的，他是被人绑住抬起来放到铁栅栏上按下去的。”
　　程法医点头：“暂时不确定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还是昏迷的情况下被人绑住的，具体情况需要尸检。”

　　唐徵起身摘掉手套，见李继承带着一个女子走过来，转身道：“成，你们先回，尸检结果出来了发我一份。”
　　说完随手摘了手套，迎了上去。

　　“唐队，这位是刘志的女朋友。”
　　来人穿着暗灰色连衣裙，带着厚厚的近视眼镜，看着很是腼腆文静，右肩挎着廉价的帆布包，上面挂着一个熊猫挂件。
　　李继承应该已经和她说过基本情况了。

　　唐徵掏出证件，主动点头招呼：“你好，我是市刑侦支队，唐徵。”
　　女生很是拘谨，快速看了一眼唐徵，又快速移开：“你好，我叫...卢似月。”

　　唐徵开门见山，问道：“你有你男朋友家的钥匙吗？”
　　卢似月猛猛点头，摘下自己的包，当场就给唐徵翻找起来，也许包里东西太多，她叮铃咣当翻找了好几分钟，才拿出一串钥匙，卸下其中的一个递给唐徵。

　　唐徵接过：“谢谢，你还知道刘志其他的家人吗？”见人点头，又说，“那麻烦你配合我的同事联系一下，让他们过来认领一下尸体，稍后也请你跟我们去市局一趟做个笔录，我们有些问题想要向你了解。”

　　唐徵说完对李继承使了个眼神，李继承心领神会，带着卢似月走了。
　　唐徵拿着刘志屋子的钥匙，扫视了一圈，喊道：“老陈。”
　　“哎，在呢！”

　　见唐徵指指小区大门那边，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走了过去，跟唐徵并排往小区里去。
　　幸园小区看着有些年代了，居民楼外墙皮都有些脱落了，两人一路走到三号楼，坐电梯到了11楼。

　　一出电梯就看到破烂的地板砖横七八竖地铺在地上，坑坑洼洼的，水泥墙皮已经发黑，整个一叙利亚风。

　　两人走到1106，打开了刘志租的房子。
　　房子是两室一厅，屋内陈设简单，倒是比外面看着好多了。
　　唐徴从兜里掏出新的手套和脚套，给了老陈一副，自己也穿好，直奔刘志的卧室。

　　他巡视着整间屋子，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副手机，还插着的充电线，唐徴拿起手机检查了一下，发现是满格电，有几条微信信息，看备注是刘志的老板和卢似月发的。
　　但是手机有密码，不能看到信息的完整内容。
　　唐徴又开始摸裤兜，掏出来个密封袋，把刘志的手机塞了进去。

　　“唐队！有情况。”
　　客厅的老陈冲卧室喊着。
　　唐徴拎着密封袋出来，见老陈正站在厨房门口，他走过去一看，是一份吃了一半的外卖。

　　两人对视一眼，唐徴拿出手机：“喂可乐，痕检员那边忙完了吗？忙完了让他们再来一趟刘志的出租屋，老陈在这边等你们。”

　　刚挂完电话，“噔噔噔”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唐徴把密封袋里的手机塞给老陈，自己走到一边接电话：“喂，沈局。”
　　“唐徴，你是不是在出警？是杜岱青案子涉及的那个刘志吗？”
　　唐徴：“是，怎么了沈局？”

　　沈局的的怒火顺着电流烧到了唐徴的耳朵里：“你看看手机，都上热搜了。”
　　“热搜？”唐徴波澜不惊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他快速点开热搜，发现是一段视频，有人站在警戒线外围拍案发现场，但是由于距离原因，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有警察在办案，没有透露其他具体信息，但这也足够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了。

　　#嘉江一小区铁栅栏致人死亡#
　　#嘉江附中案#
　　#相同的死亡方式#

　　“你现在马上回来！”
　　“是。”

　　......

　　“唐队。”
　　“唐队。”
　　唐徵提溜着钥匙和路过的人点头打招呼，无视一个个面带同情的眼光，直接上了五楼，往局长办公室去。

　　“叩叩！”
　　“进。”

　　屋内传出若隐若现的谈话声，唐徵按住门把手，立刻调整表情，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沈德明坐在办公桌后，那一张布满褶子的脸此刻满是怒气，冲着站在桌子对面的宁韬发脾气。

　　“短短几天，嘉江市接连死亡两人，还是同一种死亡方法，现在网络舆论都发酵成什么样子了？！”

　　他找出手机上的热搜截图，“啪”扔到了桌子上，那副钢化膜本来就碎了一个角的手机，裂纹又无声地扩大，唐徵看的分明，于是默默关上门，站到了宁韬的旁边。
　　“沈局您消消气儿，北年已经协助舆情处置中心去控制了。”

　　沈局正发着火呢，一看他来了，怒气瞬间转移：“唐徵！”
　　“到！”唐徵一个激灵，双腿自然并拢，中指紧绷地落在裤缝处，目视前方，昂首挺胸。
　　他这副顺从的样子，倒是让沈局已经到嘴边的脏话打了个转儿又咽回去了。

　　“立刻针对杜岱青案和刘志案成立案情小组，查清里面的关联！务必找出真相！”
　　“是！沈局！”震耳欲聋的一嗓子，站在旁边的宁韬耳朵都开始嗡鸣。
　　这小子，成心的。

　　“这热搜处理好。”沈德明食指敲敲桌子。
　　“是，我晚会儿打电话叮嘱一下北年。”

　　“叮铃铃——”座机来电，沈德明看了一眼，深呼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顺气儿，然后挥手让他们滚了。
　　关上局长办公司的门，师徒两个不约而同地出了口气。

　　宁韬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拍拍唐徵的肩膀，往自己办公室走：“现场情况怎么样？”
　　唐徵跟上：“老陈他们还在忙活，这个刘志死的太蹊跷了。”

　　宁韬刚想再说些什么，旁边楼梯上突然下来两个人。

　　楼梯上钱程和白静夜握握手，笑道：“那就不送了，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配合。”
　　“您客气。”白静夜笑着回握，说完一低头，正好看到走到楼梯口的唐徵两人。

　　他眼睛里染上笑意，几步下完楼梯，跟唐徵搭话：“唐警官。”
　　唐徵倒不是很震惊，禁毒支队那边还没查完，白静思这个第一发现人少不了要多跑几趟警局。

　　宁韬看看对面清俊时尚的小伙子，又看看自己徒弟的黑色夹克，顿时一阵心塞，他握拳轻咳了一下。

　　“这位是？”
　　“哦。”唐徵回神，给两人介绍，“宁队，这是杜岱青案的目击者白静思，同时也是钱队他们那禁毒案的报警人，白先生，这是我们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宁韬。”

　　宁韬一听，登时明白过来，原来是唐徵让北年调查背景的那个人，同时耳边又想起了唐徵说的话：“呵，能是谁？我看上的人呗。”
　　且不说唐徵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但是这个青年短时间内被绞进警局两起案子，不，或许是三个，还有刘志这个案子，一时看向白静夜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份探究。

　　白静夜表情十分谦和，伸手跟宁韬问好：“原来是宁队，您好，我是白静夜。”
　　宁韬听到他的名字瞥了一眼唐徵，乐呵呵地伸手：“你好，跟钱队那边他们结束了？”
　　“是。”白静夜说，“中午了，正准备回去。”

　　“欸。”宁韬胳膊撞了一下唐徵，“正好，唐徵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呢，你跟他一起去，在这里忙那么久，正好尝尝我们食堂的特色菜。”
　　唐徵一脸疑惑，宁韬却又推了他一下，就差把徒弟推人怀里了。

　　白静夜淡淡笑着，却把眼神移向了唐徵。
　　唐徵被猛地推近，适时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只是脖颈有些僵住，身后宁韬还在热情地欢送他们：“唐徵，带人尝尝那个咕噜肉，我早上来的时候看到食堂刘师傅今天采购了不少菠萝呢，酸甜酸甜的，年轻人肯定爱吃，我还有事不跟你们一块儿吃了。”

　　白静夜微微撤开距离，率先往楼下走，唐徵抬腿跟上。

　　唐徵看着那奶白色的发丝，忍不住问出了他好奇已久的问题：“你为什么染这个颜色的头发？”

　　“玩牌输了。”
　　“就这？”

　　“对。”白静夜笑着反问，“唐警官想到什么了？”
　　唐徵严肃地摇头。

　　牌品挺好。
　　跟他外婆养的那只长毛白猫一点都不像，那只有罐头才是娘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