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问梧桐清君心》林栀栀呦

6、贪与恶

　　江念冷笑一声，转头吩咐，“林枫。”
　　林枫会意，一个箭步上前，手起掌落，精准地将李铮打晕。李铮双眼一翻，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回程路上，苏小绾一言不发，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布庄密室里那满墙触目惊心的血字，以及李铮那副贪生怕死的丑恶嘴脸。
　　“宿主，你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世间竟有如此险恶之人，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草菅人命。”
　　“宿主，就像你们说的，做多坏事，下十八层地狱，总会有人能制裁他的。”
　　苏小绾的心中还是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与悲凉。
　　江念见状，心中微微一动，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沉默：“世间不平事多如牛毛，你若都要挂怀，可操不完那份心。”
　　苏小绾抬起头，眼中还闪烁着未消散的怒火，声音发颤地说道：“人心怎么能如此险恶？为了一己私欲，就能轻易夺走别人的性命……”
　　江念凝视着她，目光幽深而复杂，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内心，转移话题：“对了，你此番来，究竟所为何事？莫不是如我所想，是偷跑出来的千金小姐？”
　　苏小绾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江念的目光，强装镇定：“才不是！我是去南幽城寻人，结果迷了路……”
　　“巧了，我也要去南幽城。”江念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便同行吧。”
　　苏小绾眼睛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那小女子就多谢江公子了！”
　　夜幕再次降临，整个小镇被黑暗笼罩，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江念带着苏小绾和林枫，如同三道黑色的影子，悄然潜伏在李家屋顶。
　　月光如水，冷冷地洒在庭院中，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惨白的色调，更添几分阴森。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一阵阴风吹过，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庭院。院中的红灯笼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如同幽灵一般，从墙角缓缓飘出。那身影披头散发，面容惨白如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李铮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从房中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当他看到那白衣鬼影的瞬间，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饶命！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鬼影发出凄厉的尖笑，声音如同夜枭啼鸣，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还我命来——”
　　“动手！”江念一声令下，三人如离弦之箭，飞身而下，朝着鬼影扑去。
　　鬼影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转身欲逃。江念眼疾手快，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运力于指，猛地甩出。
　　石子如流星般快速，精准地击中了鬼影的膝盖。鬼影“哎哟”一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林枫动作迅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扯下了对方的面具。
　　“陈福，怎么是你啊？”苏小绾提着灯笼，凑近一看。
　　李铮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满脸震惊，指着陈福，结结巴巴地说道：“是你！我待你不薄，为何要害我？”
　　陈福双目赤红，状若癫狂，他怒视着李铮，大声吼道：“你杀了我爹，我当然要你血债血偿！”
　　苏小绾蹲下身，语气尽量缓和，试图安抚陈福激动的情绪：“你可以说说为何要杀他嘛？”
　　陈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道出了真相：“我爹发现他私吞官银，准备上报官府，却被他设计害死。我费尽心思潜入李家，一边在小少爷的药里下毒，让他久病不愈，身体虚弱，一边用特制的骨哨制造鬼声，还装成白衣鬼影，就是要让他们李家不得安宁！”
　　“杀人偿命，你装神弄鬼，同样难逃罪责。”苏小绾惋惜地摇头，眼中既有对陈福的同情，又有对他行为的无奈。
　　“能为爹报仇，我死而无憾！”陈福仰天大笑，泪水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那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决绝。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众人回头，只见李铮七窍流血，早已气绝身亡。
　　他的身体扭曲地倒在地上，双眼圆睁，仿佛死不瞑目。陈福望着李铮的尸体，突然放声大喊：“爹，儿子给你报仇了！”那哭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悲凉。
　　苏小绾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江念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走吧，这一切都结束了。”苏小绾点点头，跟着江念和林枫缓缓离开了李家。
　　经过这场风波，小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苏小绾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的是人性的复杂与世间的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