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我青春里的你》壹安然

5、借雪糕之名

　　放学后，林伊然和苏晓珠一起走出教学楼。广播站正播放着孙燕姿的《遇见》，

　　“我遇见谁 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温柔而带着期待的旋律，伴随着微风在空气中轻轻游走，像在预告着青春期那些即将到来的遇见。

　　操场上，几个高年级学长正在打篮球，汗水在夕阳余晖下闪闪发亮，跃动的身影在橙红的光线下格外鲜活。整个画面像是青春随手写下的一页鲜活插图，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苏晓珠拉着林伊然的手，眼睛里藏着不加掩饰的雀跃与憧憬：“伊然，我们去操场散散步吧？陈霖学长今天应该还在踢足球！”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压抑不住的期待，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是无意间泄露了藏了很久的心事。

　　林伊然笑着点点头，语气轻松：“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她顺手将书包带往肩上一提，轻快地迈步向前，步子松散却藏不住那股轻盈。

　　两人走到操场边，目光第一时间锁定球场。果然看到陈霖正在球场上奔跑，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矫健，动作流畅如风，带着少年独有的飒爽。苏晓珠看得入神，眼底的红晕更深了几分，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神既不敢直视又舍不得错过，脸上写满了羞涩与迷恋。

　　林伊然则站在她身边，心神却有些飘远。她的视线时不时飘向球场另一头的高三教学楼方向，像在寻找某个清冷的身影，又像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在眼前。她坐在草地边的水泥阶梯上，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膝盖，心里仍盘旋着“接近秦逸”这件事。

　　“伊然，你说他……会不会注意到我啊？”苏晓珠突然低声问，语气里藏着不安和期待，小心翼翼得像怕一碰就碎了的露珠。

　　林伊然回过神来，收回飘远的思绪，看向好友。她轻轻拍了拍晓珠的肩膀，笑容灿烂而温柔，带着一种给予力量的笃定：“放心啦，你这么漂亮，又这么认真地看他，他肯定会注意到的！”语气肯定，像是在为好友的悸动和勇气背书。

　　——

　　两人在操场边待了一会儿，分享着少女心事，校园华灯初上，她们在操场边道别。林伊然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回家，傍晚的风吹散了白日的暑气，带来丝丝凉意。经过学校旁的小卖部门口时，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旋律，神情懒散又轻快，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忽然，一个带着忐忑和期待的女生声音闯入耳膜，让她脚步一顿。

　　“鹏飞学长，我……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林伊然停住脚步，目光下意识投过去。只见鹏飞正站在小卖部门口，身边围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脸颊涨得通红，低着头，声音虽然颤抖却带着认真的孤勇。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击中的鹏飞，脸上明明带着他标志性的温暖笑容，却透着一丝不知所措的尴尬，一只手挠着后脑勺，另一只手紧张地握着矿泉水瓶，眼神像在四处寻找可以“逃离”的出口。

　　林伊然一愣，本能地想转身悄悄离开，脚步已经无声地向后挪了一步。她不太想看到别人私密的告白场景，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在这个尴尬时刻出现，打扰这场充满勇气的对话。

　　然而下一秒，鹏飞的眼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忽然向她投来，同时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急切和如释重负：“伊然！”

　　她一愣，顺着声音转头看去，正对上鹏飞投过来的、带着明显求救信号的眼神。他朝她微微一笑，那笑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像是在无声地说：“妹妹，快来救场！”

　　伊然随即心领神会，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带着点调皮的笑意。她没有犹豫，脚步一转，轻快地朝他跑了过去，笑嘻嘻地仰头看他，声音清脆明亮：“鹏飞哥，找我啊？什么事呀？”

　　鹏飞瞬间如释重负，紧绷的神情轻松了不少，像是从一场局促的表演中找到了下台阶。他跟两个女生点头说了句“抱歉”，顺势把她拉到身侧，动作自然得像是本就亲密的哥哥和妹妹。

　　“要吃雪糕吗？”他侧过身，语气温和却透着点小急切，像在赶紧找话题转移注意力。随即拉着她走到冰柜前，脚步带着几分急促。

　　林伊然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她心里早就明白他这套是在“借她脱身”，但也不点破，只是从冰柜里随手拿了根糯米糍雪糕，声音甜甜的：“哥哥，谢谢你的雪糕哦～”

　　她声音一落，身后传来轻微的吸气声，不远处两个女生已经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失望，明显知道这场告白不会有结果了，也该退场了。很快，她们低着头，匆匆离开了小卖部门口。

　　鹏飞笑了，伸手接过雪糕，帮她撕开包装，顺手将塑料纸丢进垃圾桶。动作干净利落，透着一种长期照顾人的习惯和熟练。他靠回小卖部门口的椅子，坐下时神情已恢复如常，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尴尬后的轻松。

　　“给你。”他摸了摸校服上衣的口袋，又像有些迟疑地停顿了一秒，眼角偷偷瞥了她一眼，抽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递到她手边，语气轻描淡写，像在递一张不重要的便条，却含着一点点促狭的得意，以及完成任务后的邀功。

　　林伊然接过纸条，低头一看——秦逸的电话号码。工整清隽的字迹，带着熟悉的清冷感，瞬间映入眼帘。她瞬间瞪大眼睛，心脏像被点燃的小火苗，突然炸出了一簇璀璨的光芒，整个人都因为惊喜而微微颤抖。

　　“真的可以给我吗？！”她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半度，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仿佛得到了什么比一等奖更了不得的宝物，眼睛亮晶晶的，像有星光在她瞳孔里浮动，闪烁着激动和不敢相信。

　　鹏飞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语气懒洋洋却又带点小骄傲：“没办法嘛，当哥哥的答应了妹妹，就要尽力不是？”

　　林伊然咬着雪糕，心满意足地把纸条收进口袋，动作小心翼翼得像是收藏一枚珍贵的奖牌。随后抬头，对着他甜甜的、带着真挚感谢的笑容：“谢谢鹏飞哥哥！”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力道轻得像一阵风，语气温柔得像话里都盛了糖：“行啦，以后记得孝顺哥哥。”

　　“放心！”林伊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压低声音，“等你八十岁走不动了，我一定推你去公园晒太阳。”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动作，眼里藏着调皮的笑意，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个有趣的画面。

　　鹏飞忍不住笑出声，笑意低沉，带着被妹妹逗乐的开心和一丝温暖的无奈。他低低地说了一句：“我就靠你了，林同学。”

　　林伊然对着他吐了吐舌头，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她轻快地转身跑开，脚步像风吹起的蒲公英，带着拿到宝藏的轻盈和迫不及待。

　　她捏着兜里的纸条，小小的一团，却重若千钧。嘴角止不住地翘起，心里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秦逸的世界虽然安静得像一座孤岛，被海雾笼罩，难以靠近，但她相信——

　　只要她足够热闹，总有一天能闯进去。

　　——

　　伊然日记小结：

　　2004-09-16

　　一眼是你，
　　是我的冰河初融。
　　如今我得了那一声微弱的应答，
　　得了将我送至你耳畔的信使。
　　这满腔孤勇，
　　只为你一人，
　　山河皆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