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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诉说 ...

  •   李芸目光放空,思绪逐渐飘远。

      “一开始,我是想着好好和他过一辈子的。哪怕,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李芸是十七岁那年嫁给陈大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李芸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她也无法反抗父母的决定。

      得知结婚对象是陈大时,李芸心里不免松了口气。她与陈二玩得好,对他那位温柔的哥哥也有些印象,每次到陈家玩时,陈家大哥都会贴心的给他们送上零食,遇上陈母催陈二功课也总会维护,让弟弟多玩会儿。

      如果是和他过一辈子,那或许也行。

      结婚前一天,李芸坐在房间里听母亲为她讲闺房中事,满心忐忑。

      大红盖头下,李芸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一开始,一切都如李芸想象的那般美好,丈夫温柔体贴、小舅子热情亲近,除了婆母因为婚礼上的事心有芥蒂偶有刁难外,一切都很好。

      婚礼上发生那样的事,李芸能预料到陈母的为难。婚前母亲也说过有些婆母惯爱刁难新媳妇,让她一定要尊敬婆母、小心侍奉。

      为了尽快让陈母满意自己,李芸每日早起晚睡,承担起家里大部分杂物,即使受到陈母的责骂也不敢回嘴,只是心中不免生起几分委屈。所幸,丈夫是体贴的,每次被陈母骂过后,陈大都会给她带串糖葫芦回来,安慰她。

      她以往和陈二他们一起玩时,最喜欢吃的就是糖葫芦。看着丈夫递来的糖葫芦,李芸白天再大的气也消了。

      但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一切都变了。

      那天陈母带着陈二出去走亲戚,留下陈大他们看家。哪怕平时表现得再云淡风轻,被人刁难磋磨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李芸听说婆母不在的消息,晚上高兴地多做了几个菜。

      往常家里有人,李芸晚上都有些害羞,总闷着被子不想声音被婆母和弟弟听到,为此总被陈大拿这事打趣。

      她今天想让丈夫满意,说不定之后在婆母的事情上他就能帮自己了呢?

      李芸坐在大堂等丈夫,屋外的雨哗啦啦的下着,坑坑洼洼的地上蓄满了不少水。

      黑夜中有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朝陈家大门走来,李芸在门口看不太清脸有些不大敢确认是不是丈夫。陈大很少喝酒,即使偶尔小酌也很少会失态,前面这人俨然一副醉醺醺的醉鬼模样,怎么想也不该是丈夫。

      等人影走近了,李芸提着油灯悄悄看了眼才敢确认。

      下着雨还没打伞,李芸急忙上前扶住丈夫,带着他往里走。

      她还没碰到丈夫,却被猛地推倒在地上。陈大借着李芸手里的油灯打量她,伞在李芸摔倒时便被丢到地上,雨水打在两人身上,很快将油灯熄灭。

      “贱货。”陈大没再看李芸,落下两个字一个人往里走去。

      李芸不可置信地看向丈夫的背影,不敢相信他怎么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到家时,李芸满身泥污,她无心再品尝精心准备的饭菜,她只想冲进卧室问问陈大,你怎么了?

      李芸做足了准备,在门前深呼吸几口气,刚准备推开门,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露出陈大的脸。

      “你……”

      李芸一句话没说完,陈大就拽着她进里,将她重重地摔在床上,双眼猩红。

      李芸意识到不对劲,想挣开双手逃脱,她蹬着双腿想要离开,却被陈大重重的甩了一巴掌,嘴被陈大不知道哪找来的破布给塞住,李芸呜咽着看陈大不断靠近的脸,眼下不自觉流下了两行清泪。

      第二日午时,李芸睁眼后恍惚地看向窗外,满身的青紫无不昭示着陈大昨夜的暴行。李芸蜷缩起身子,将头埋在腿间无助地哭了出来。

      李芸哭了许久,直到最后再哭不出一滴泪才恍如隔世般抬起头。她试着动了动酸疼的双腿,强撑着下床,一抬头瞧见陈大正倚靠着门框看她,吓得李芸又缩回床角。

      她害怕地看着面前的丈夫,任何风吹草动都如临大敌。

      陈大往前一步,她就往里再缩一点,直到最后避无可避。她颤抖着看陈大越靠越近,刚哭完的眼眶再次蓄满薄雾。

      “别,别打我。”

      “乖,别怕,是我不好。”陈大轻柔地为李芸挽起耳边的碎发,安慰道:“是我不好,昨天让你受惊了。我也不知道我喝醉了会这样。”

      陈大想摸李芸的头,手一伸却落了空。陈大摸了一把空气,眼神暗了几分,笑着看向李芸:“阿芸,别哭了,我给你带了糖葫芦,你不是最爱吃糖葫芦的吗?”

      陈大蹲在李芸面前再三保证他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还当着李芸的面将家里的存酒都砸了,李芸这才半推半就地接过了陈大递来的糖葫芦。

      李芸将这事压在心里没和任何人说,她也不知道该和谁说。连她自己都不信陈大会做出这样的事,何况是别人呢?

      陈大并没有兑现他的诺言。

      他醉酒的次数越来越多,李芸受到折磨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陈母、陈二每次出门,陈大就会出门直到傍晚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将李芸关到房间里。

      李芸也从一开始的恸哭反抗逐渐变得麻木,比起被婆母磋磨的白天,她更害怕和丈夫共处一室的夜晚。

      陈母在邻村有个相好,对方没有儿子,陈母每次见他时都会被陈二带过去小住几天。

      这天走时,陈二还笑嘻嘻地对李芸挤眉弄眼:“嫂子,给你们留二人世界啦。”

      李芸强撑着精神挤出一抹笑,她昨晚刚被陈大折腾,此时外衣下面胳膊上尽是青紫,“别贫嘴了,快走吧。”

      等人走远了,李芸虚浮着步子回头,陈大坐在屋子里等她。

      “阿芸,现在只剩我们俩了。”

      陈大伸手想牵李芸的手,被她侧身避开了。陈大看着李芸,笑容满面。

      李芸双手背后,不自觉地捏着手指,低着头快速说道:“我这几天得回娘家一趟,我娘说好久没见我了。”

      陈大脸上的笑容立时消失,起身向前,落下的身影将李芸笼罩,脸色晦暗不明,“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芸不敢看他,不自觉后退两步,忐忑说道:“就前两天。”她低着头,说罢就要离开,“我先去收拾东西,你一个人在家。”

      李芸一个转身,身侧的手臂突然被抓住,整个人被拉着倒向陈大。李芸惊恐地睁大眼睛,浑身哆嗦。

      “芸儿,你在骗我。”

      陈大说话时的呼吸气息在耳边吹拂,引得李芸浑身颤栗。

      “芸儿,我有没有说过,”陈大将李芸紧攥的手指一点点掰开,露出她掌心层层叠叠的指甲印,“你说谎紧张的时候总喜欢这样,攥着自己的手不放开。”

      陈大贴近李芸,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两人几乎贴近在一起,“这么久了,芸儿你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在被戳穿的那一刻,李芸仿佛失了神志,无论陈大如何动作、说话都一言不发,任她摆布。

      被陈大再次关进卧室的那一刻,李芸的世界再次失去颜色。

      徒剩绝望。

      “大人,你知道被人折磨一天一夜的感受吗?”

      李芸指向角落的炭盆,“那感觉,就好像两只手探进灼热的炭盆,你被热气灼的受不了,却有人紧紧的抓着你的双手让你跑不掉逃不脱。不仅如此,他还想将你整个人都扔进火里,你越惨他就笑得越开心。”

      “后来嘛……”李芸突兀地笑了声,“大人您别说,这人装久了还真像回事。像那人,平日在人前装的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你要真让他光天白日的做那等龌龊事他还做不出来。哪怕只有一会儿,他也要靠酒壮胆。男人呀,酒一喝,本性就显露出来了。

      “都进房间了,他觉得酒劲下去了还要再去喝。哈,多可笑啊,他能靠酒精麻痹自己,我呢?

      “那我呢!

      “我是人,不是畜生!”

      李芸自嘲地笑了两声,“可在他眼里,我就是块任他摆布的肉而已。

      “他就那样喝得醉醺醺的,进来抱我。他想不到呀,想不到我不会躺在床上乖乖的等他。我躲在门后面,等他推门我就拿着手里的棍子一绊,瞧他平日多聪明一人,居然就这样败在了我手上。

      “我没想他会死。我只是想让他疼一下,最好能晕上几天,让他娘回来看见这副样子。我想把他拖到堂屋,谁知道他中途居然醒了,抬手就要打我。我害怕呀,随手不知举了什么东西。他就死了。

      “死得那么轻易,我解放了。我没想着瞒任何人,但没等我自首这事就闹得人尽皆知,他妈还去攀扯屠二。幸好张大人是明事理的人,查明屠二不是凶手将他放了。

      “没人知道我是凶手,我不敢和任何人说,这几天的日子都是我偷来的,我舍不得。”

      “大人。”李芸看向宋昭清,方才满是嘲弄的眼睛此时蓄满了泪水,“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我不知道屠二听了谁的话要来认罪,我求您不要治他的罪。屠二他,是个好人。杀人偿命,我没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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