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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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雀掠过琉璃瓦，飞向长空。
承乾殿内，年轻的皇帝靠在龙椅上，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里的纸张。
“鹤影。”话音刚落，一道黑色身影悄然出现在身侧。“陛下。”
“江平远今日又在朝堂上劝朕早日娶妻，好为大楚皇室诞下子嗣。他倒是操心的很。”
“陛下对翼王不满已久，他怕是慌了，想塞人进宫，给自己谋个退路。”鹤影斟酌着开口。
沈明佑突然直起身，随手摘下身侧的玉佩，拿在手中盘玩。“送个下属的女儿进来又什么用，终究是个外人，我记得明礼今日举办了诗会，名单上可有江平远的儿子?”
“回陛下，江府嫡长子江念安在册。”
把手中的玉佩扔给鹤影，继续吩咐。
“今日诗会江大公子才华出众，容貌俊美，朕一见如故，甚是欢喜，特将贴身玉佩赠予。”
鹤影接住玉佩，领命退下。
“等等”沈明佑又将人叫住，“让人都知道，免得委屈了江大公子。”
鹤影领命，心里只道这江大公子倒霉，成了陛下对付江家的棋子，往后怕是不得安宁了。
江郁离从诗会回到府中，刚到自己的院子还未休息，小厮便匆匆赶来。
“念安少爷。”江郁离抬眼望去，
“今日您从诗会离开后，陛下便差人四处打探您的消息，后又给江府送来一块玉佩，说是对您一见倾心。”小厮手中恭敬的捧着的木盒被打开，苍白修长的手轻轻拿起玉佩，打量几眼又放了回去。
“收起来吧。父亲的意思呢。”声音中似乎带上些疲惫，又像有些无奈。
“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小厮并没有等他休息的意思，站在身侧，等待着他的动作。
“知道了，我这就去，你下去吧。”挥退小厮，江郁离抬脚像书房走路，抬眼望向有些灰白的阳光，院墙上挂着几枝枯木。“往后怕是连这样的光景也难见了……”声音落寞低沉，消散在初秋有些萧瑟的风中。
见到江丞相的第一眼大概都以为他是个颇具文人风骨的君子，岁月在那张脸上留下些许皱纹。
“逆子！”未等江平远爆呵出声，江郁离就已跪在书案前，迎面而来的是带着戾气的短鞭，啪——似是使出全身力气，一下下落下道道血痕，像是发泄仇恨。
许久后，江平远似乎终于发泄完，把鞭子丢在地上，血液已经形成低洼，跪着的人似乎感受不到痛似的，研究笔直的跪着，只有微微颤抖的身体透露出主人的伤重。
“往后就不要出府了，若不是你出门招摇，怎会给江家引来如此大祸。”刚才的鞭子用了全力，此刻江平远还气喘着。
“念安知罪。”尾音带着颤，气息紊乱，语气却依旧平淡如水。
“时候也晚了，你先去祠堂吧，明日找你母亲去拿些药，莫要留下痕迹，省的别人说我江家虐待于你。”
“是，父亲。”
青年站起来，步履蹒跚，血迹一路跟随着，一步步走出书房。
次日上午江郁离刚包扎完伤口，昨日的小厮再次捧着个盒子进来。
“念安少爷，这是陛下今日差人送来的。”盒子被放在桌子上，没再被打开。
"咳咳咳，父亲可有吩咐。"似乎对盒子里的东西不感兴趣，手指在盖子上无意识的抚摸。压抑不住的咳嗽出声，面色更加苍白。
"父亲大概让我往后莫要离开祠堂了吧。"自嘲的语气配上那张含笑的脸，笑意浮于表面，让人不由看了有些落寞。
小厮并未回答，沉默的态度代表了默认。
江郁离再未多言，独自向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皇帝明日大概就会有别的打算吧……父亲啊，你可曾想到……
皇帝寝宫——
"江平远把他儿子抽成了重伤，今日又令其不准踏出祠堂半步?"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又叫来鹤影。
"他舍得，朕可不舍得，朕可是对那未江大公子一见倾心呢，去把江念安带过来，就说朕心思成疾，迫不及待行那周公之礼。"
"是。"
"明日再宣旨，江氏念安，才华横溢，容貌出众，朕心悦之，封为皇后。"轻飘飘的语气却说出如此大事，连鹤影这从来只知服从的影卫都不由的劝导。
"您这是何必，立后之事事关重大，朝中怕是有些……"
"父皇留下遗诏，朕的皇后由朕亲自挑选，任何人不得干涉，这江念安若是安分，等将翼王一党除掉后，废为庶民，放他自由便是。"翼王这些年野心愈发强盛，沈明佑虽牢牢把握朝堂却也不得不防，只是他自小性子张扬惯了，竟用了这般法子。江郁离此番也是无妄之灾，又听沈明佑话锋一转。
"若是不安分，一并处置了便是。"
"虽然朕喜爱江公子，倒也不能没了规矩，告诉他，别失了皇—后—的礼节。"
鹤影领命离开，心底不由有些同情起这位所谓的皇后，往后怕是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江府众人接到旨意，皆是一阵慌乱，江平远最后定了定心神，方才回话。
"鹤影大人，念安他毕竟是男子，不知如何伺候，只怕是会冲撞了陛下啊。"事到如今已无力阻止，只能尽力拖延些时间，又朝远处的管家使了个眼色，差人将江郁离从祠堂叫出来。
"丞相大人莫要多言，陛下的旨意可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还是快将公子带出来，免得陛下恼怒。"
"还望大人通融片刻，我与念安交代些事，免得冲撞了陛下。"虽恼怒与鹤影的不留情面，此刻也只能恳求。
"那丞相大人可要快些，时辰已经不早了，陛下怕是要等急了。"
江平远只得称是，急匆匆交代去了，终于在鹤影快等的没耐心时架着人出来，青年步伐有些艰难，似是有伤在身，神色无悲无喜，顺从的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
通传后江郁离被送进皇帝寝宫，遥遥看见皇帝斜靠在龙榻上，神情戏谑。
不再过多打量，恭敬跪下叩首，虽然姿态低微，那如翠竹般的身躯却显得几分高贵。
"臣妾，江氏念安，见过陛下。"明明是为了羞辱，可当那青年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时又想一根软刺，让人觉得不适。
又起了刁难的心思。"皇后怎的不抬起头，怕不是容貌丑陋不敢见人?"
地上的人纹丝未动，继续用那平淡的语气回话。"回陛下，陛下未曾让臣妾起身，臣妾怕失了礼数，不敢抬头。"
"把头抬起来。"
青年直起身，垂眸抬头，面容精致雌雄难辨，乌发垂在身后，显得分外温顺，只是莫名让人感到死气沉沉。
"江平远倒是养了个好儿子，如此的，惹—人—疼—爱。"
言语中带着些许羞辱的意味，跪着的人依旧无动于衷，无端的有些恼怒。
"皇后还不过来伺候，来时你爹怕是交了你不少伺候人的手段吧。"
江郁离起身靠近，站在床边低垂着眸，将衣衫褪去。外袍落地，腰肢显得更加纤细，这般温顺的态度却让沈明佑不满，他好奇，眼前这人是不是什么要求都会乖乖照做，毫无反应。
"皇后倒是熟练，不然给朕??如何?"他恶劣的想看青年慌张失措，又或是羞愤恼怒。
愣了一下，灰色的眼与他对望，苍白的面容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随后便直接跪下，缓缓靠近。
"臣妾，遵旨。"
"滚下去！"终于忍不住将人推开，青年的态度依旧一片死寂，温顺的跪在床边。
"以后不必自称臣妾，不伦不类惹人发笑。"
"是，臣，谢过陛下。"江郁离忽然笑了，温柔中又带了些许悲伤，眼眸似乎闪烁了一下。
"你笑什么?"事情没能照预想中发展让皇帝有些恼怒。
"陛下仁善，臣感激不尽。"清浅的笑依然挂在脸上，可偏偏让人感到他有些悲哀。心脏突然停了一瞬，那双眼笑起来时，格外包容温顺 ，又令人有些难受。
"既然皇后愿意跪，就在这跪到天亮吧。"
"臣，遵旨。"
长烛缓缓燃烧着，青年跪在床前，神色无半分异样，一夜未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