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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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可三月的金陵城也是极美的。
没了早春的微凉，只有无限的明媚春光，温婉的天气让人全身舒爽，活力满满。绿意跳动，初发的新叶带来更多的翠绿，似乎能洗净冬日被蒙住的双眼，让春日美好频现。
清明已过，踏青的游人如织，三五成群，或赏玩风景，或放飞风筝，亦或追逐蝴蝶，总得好好利用这春日时光，方不算浪费。
今日天刚明朗，金陵秦淮河一带的小摊小贩们已经开始活跃起来，或收拾摊位，或用劲儿叫卖，都想拦住一波波的游人，好让自己的荷包鼓鼓囊囊。
卢府的锦绣阁却颇为安静，院内各角落忙碌的下人许是训练有素，乱中有序，活计不断，却不发出一点声响。
巳时一刻，锦绣阁的主人终于醒了。
卢暖其实醒了已一刻有余，只是她不敢相信，是以没敢发出声音。
她还记得昏过去前那钻心蚀骨的疼痛，眼下却是都没了。甚至她还觉得全身舒爽，活力满满，一点没有中毒后的虚弱。
加之方才察觉的屋内陈设，卢暖虽不可置信，但斟酌之后，只得承认自己重生了。
既来之则安之，想到父亲母亲，卢暖“咻”地爬了起来，唤了声“金盏”。
“小姐，你醒了？”金盏话音落下，一众丫鬟按序端着洗漱所需进了房间。
卢暖只需要舒舒服服地撑个懒腰，坐在蝶舞海棠纹路的紫檀镜奁前，丫鬟们各司其职，把她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不过一刻钟，卢暖的美貌更加光彩夺目，好似精雕细琢的美玉，在富贵金饰的装扮下，越显玲珑剔透，温润柔美。
“小姐，你可真是太美了！”饶是看了那么些年，金盏还是忍不住惊呼。
卢暖站起身来，娉婷袅娜，莹莹如玉，灼灼其华。
“金盏，我可太爱你这张嘴了。”卢暖掩唇而笑，自己本就生得美，没必要谦虚什么。前世她只是喜欢美丽的事物，如今她还知道，美丽也可以是种武器，是以更加不会掩饰。
“小姐，那我可吃亏了。”说话的是银簟，虽玲珑剔透，做事稳重有章法，但却是个嘴笨的家伙。
“别呀，你和金盏，都是我的好宝贝。”虽说是金陵首富独女，但未出阁的日子，卢暖多数还是金盏和银簟作伴，二人自然都被卢暖看重。见沉稳的银簟也会撒娇，卢暖自然是要安慰安慰的。
“今日可有什么特殊？我爹娘可在？”卢暖说出了正题。
“小姐，你可是忘记了？”金盏抢先说了出来，“今日可是卢府善心助学的日子。家主和主母都去了长乐楼，必是得考验学子一番。”
善心助学是卢府的传统。
虽说卢府已然是金陵首富，可商户低贱，卢府自然在科举上下了不少心思。只是说来也奇怪，那么多代，卢府却是考不出一个举人，是以到如今最好的苗子也只有秀才功名。
从卢府曾祖辈开始，便有了善心助学的讲究，许是想多结交优秀学子，也好多沾些文曲星。
卢府的善心助学很简单。只需通过卢府的考验，此次科考的后续费用，卢府都可以资助。若是没有通过考验，卢府也会资助乡试的路费，也划算得很。
是以，每到此日，金陵城中大半学子都会前来。一是可以趁机寻得名声，二是获得不少钱财。虽说读书人清高，但少有人会嫌弃钱财。毕竟科举之路耗费钱财颇多，寒门学子多银钱吃紧。况且有了学识比拼的名头，更是名正言顺。
“今日？”卢暖想起前世，自己也是跟着去了，这才认识了谢少安，惹出后续许多事情。
若是想要有所转机，卢暖想，那此次卢府定然不能资助谢少安。
如此想着，卢暖脚下生风，跑了起来。
“哎呀，小姐，小心别摔着。”金盏和银簟在后面追着，惊讶于今日的小姐似乎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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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乐楼。
既然是卢府的产业，卢府的善心助学定然是得在长乐楼举行的。坐落在秦淮河边上，长乐楼有金陵数一数二的好风光，加之聚会的文采风流，长乐楼也得了个“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美名。
马车停稳，卢暖听到一阵爆发的掌声以及纷纷杂杂的议论声。
看来，有位学子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卢暖好似记得当年卢府资助了好几位学子全程花销，倒也没再多想，只是快步去得母亲雅间，紧紧抱住几年不见的母亲。
“母亲，你怎地不叫上我。”卢暖娇声道，话音刚落就扑到陈氏怀中，颇有些不愿起的意味。
陈氏虽陪着自家相公来考验学子，心里却也记挂女儿。偏这女儿平日娇惯，白日不睡饱足是不会醒的。哪能知道，今日女儿居然埋怨自己不等她。
“你这丫头，惯会胡说。”陈氏佯装生气得点了点卢暖的额头，“不睡个饱足，你可会起。”
“哎呀，母亲，人家只是想你了。”卢暖紧紧抱住陈氏，想要多汲取些温暖。
卢暖说的是实话，她想了陈氏二人两年有余。如今相见，也是跨过了前世，如何让她不留恋。
“这都及笄几年了，还小孩子似的。”陈氏话虽如此，手臂却是揽着卢暖，回之以拥抱。
听得楼下父亲又开始出题，卢暖才回过神来，自己差点忘记正事儿。抱着母亲撒娇好一番，卢暖才知刚才引经据典、博得满场喝彩的学子就是林少安。
“可惜，晚了一步！”卢暖暗暗叹息，既然父亲已经答应资助对方所有开支，定然是不能收回承诺了。
看来卢府和谢少安，注定是要有所牵连。
其实谢少安以前在京城颇有名声，只是家中变故后避到金陵。谢少安不强调出身，又改了母姓，南北学界又多互相看不上，倒是没有猜测此时的林少安和京城那位有何关系。
饶是隐藏的再好，如今的卢暖定然是知道的。
看着父亲考查就要结束，卢暖心里着急了。
怪就怪自己前世娇惯怪了，又因着女孩子的关系，从来没好好研习过学业，哪能出题来考倒谢少安呢。
要知道，谢少安可是他那一届的状元。
听说殿试时，陛下想要点谢少安为探花的，只是被谢少安拒绝了。
谢少安当时的话是：“以臣的真才实学，堪为状元之才，不愿当探花。”
陛下夸他“好一个不愿”，最后还真点了他为状元。
不论传言是否为真，谢少安的学识是做不得假的。要想在学识上刁难对方，卢暖知道几乎不可能。可若让父亲收回承诺，那也是万万不可的。
卢府之所以成为金陵首富，就是因为父亲重诺，才得了商界朋友的青睐。
况且不让谢少安与卢府产生更多瓜葛，这个度很难把握。既不能让谢少安如前世重蹈覆辙爱上自己，又不能让谢少安怨恨卢府，未来与卢府作对。如此，卢暖倒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母亲，你说，若我有一个顶讨厌的人，可又承诺了帮他，如何才能让对方既感恩却又讨厌我呢？”卢暖向来被娇宠，喜形于色，从没做过如此复杂的思考。饶是前世在谢府后宅的几年，若不是谢少安的维护，也是得吃不少亏。
“哦？谁惹我们暖儿如此生气呢？”陈氏不以为意，以为卢暖只是使小性子。
毕竟，卢暖一闺阁女子，平日鲜少见外人，如何能有所谓的讨厌的人。
“哎呀，母亲，你就告诉我吧。”卢暖摇着陈氏的胳膊撒娇道。
陈氏虽不经手商铺，但卢府不比寻常府邸，除却卢老太太，几房叔伯妯娌也不是吃素的。陈氏这当家主母也是得有手段才行，处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绰绰有余。
“这事儿倒也不难。”平日陈氏是不让卢暖接触这些的，可到底卢暖及笄好几年了，也得考虑嫁娶事宜了，如今主动琢磨，倒不是坏事，“人多的地方许诺，还得处处为对方着想。人少的地方嘛，刁难，最好是伤人颇深的小事。”
“哦……”卢暖听得个云里雾里的，央着陈氏再解释一遍，却被掀帘的声音打断。
“老爷。”原是卢明远，陈氏起身福礼，才发现卢明远身后还跟着一人。
“哎，暖儿也在！”卢明远没想到自己宝贝闺女今日如此积极，居然跑到了长乐楼。
要知往日，不用好吃好玩儿的许诺，卢暖是鲜少能来长乐楼。
“爹！”虽然见到来人，卢暖心里受到极大震动，但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你这是取笑人家吗？暖儿不依。”
“暖儿，还有贵客呢，切莫让人见笑。”卢明远倒不似平日娇惯卢暖般安慰，反而温和劝解。
身后来人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藏青长衫，虽朴素到了极致，却更衬得他如松如竹，青翠挺拔。若非卢暖知道谢少安身后上百年世家底蕴，必然得猜想对方前途不可限量。毕竟，清贫学子可少有如此不卑不亢的气质。
“林少安见过卢夫人、卢小姐。”谢少安君子端方，有礼有节，不卑不亢作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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