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它不照沟渠》久酒安

39、第 39 章

　　这还是郑渠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如果不是看秦明月放学居然没回家，郑渠也不会好奇多问一句，秦明月不说自己要去参加模联——从未给郑渠说过的新的活动。
　　“我没听你说过这个？”
　　“你又没问——我又不能事事给你说。”秦明月哭笑不得，她看着郑渠挡在她面前倔强着不让开。
　　“你先让开，我赶时间。”
　　“我不，你先解释。”郑渠感觉自己上学期精心塑造的成熟男生的形象动不了了。
　　知道郑渠是爱多想的性格，秦明月坦白，“不是不想给你说，因为你上学期看起来很忙，我就没说。”
　　“好了，解释好了，剩下的可以边走边说吗？”
　　“好吧。”郑渠跟着秦明月，刚刚秦明月一脸认真给他解释的时候离得太近，郑渠发现了但是不想提醒秦明月，于是就僵着身体听秦明月说完，然后摸着后脖子有些不自在，脑子，里面全是刚刚那个角度秦明月的眼睛。
　　“......模联的简称也是MUN，郑渠，你在听吗？”秦明月转头发现郑渠的头一直看向旁边的栽的树。
　　“啊，我知道嘛，就是那个辩论赛嘛。”郑渠回过神。
　　“不是辩论赛，模联和辩论赛是有区别的——不过说起来，宋恬好像就是去了辩论队。”哪天去和她讨教一下辩论的技巧，在校队这么久，宋恬应该也有收获吧？秦明月开始思索起来。
　　“秦明月，你再给我讲讲那个模联，别光顾着走神啊。”
　　到底是谁在走神啊，秦明月无奈地复述自己的话，郑渠总算这个模联是干什么的了，他小心提要求，“那我可以在旁边看你们吗？”
　　“可以，其实也有一些想要参加模联的学生来参观，这次我们只是准备一场明天下午的内部比赛，没什么需要保密，你到时候在旁边坐着就好，看一会儿无聊可以先走，我估计要很晚才会结束，”秦明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现在还很菜，还没有什么资格上大舞台，等我明年去参加更大的舞台的比赛，到时候你可以看着我怎么舌战群雄。”
　　“怎么会呢，天下英雄，唯明月与吾郑某人尔。”郑渠一本正经道。
　　“保持谦虚，”秦明月压手，笑得眼睛咪起来，“再接再厉，郑狗。”现在秦明月很少叫郑渠“郑狗”，只有偶尔在开玩笑的时候才会说一声，就像孩子长大了，小名就很少再喊了。
　　郑渠已经快一米八了。
　　“背挺直。”秦明月皱眉，郑渠这人明明快一米八，偶尔微驼个背，让他看起来似乎只有一米七一米六了。
　　郑渠下意识挺直背——他总是下意识想让自己和秦明月一个水平线。
　　不过，他悄悄瞥向秦明月的背，笔直的像一棵树，头发利落地扎在后脑勺，一点碎发在额间和耳后，让她看起来毛绒绒的，让他不禁想起了初中毕业那个暑假，他们在秦明月老家的时候，早上一群人顶着睡意起来轮流去洗漱，秦明月总是第一个起来的，每一次他们起来的时候秦明月都是收拾整齐的样子。
　　直到有一次郑渠实在好奇秦明月起床的时间，五点久爬起来洗漱在院子里用电脑码代码，总算在六点半逮着起床的秦明月了，秦明月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看见郑渠还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早起来。”秦明月先洗了把脸给自己清醒。
　　“逮你。”郑渠实话实说。
　　“我每天起床的点和睡觉的点差不多，我有什么好逮的。”秦明月开始刷牙。
　　洗漱好后，秦明月就开始做早饭——蒸馒头和煮稀饭。
　　这个简单的，秦明月还是会的，然后郑渠就看见秦明月开始背英语单词，还出去晨跑一圈，郑渠是阴间作息，强撑着睡意要跟着秦明月，秦明月顾及郑渠，只是跑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到了，欢迎来到模拟联合国。”秦明月推开活动室的房间门。
　　“王炸！”
　　“要不起。”
　　“对三。”
　　“社长不在你们就这么玩儿的。”秦明月扶额。
　　郑渠好奇看着里面乱哄哄的景象。
　　“哟，哪来的小帅哥？”有个翘着二郎腿的男生吹了声口哨。
　　“我带过来参观的，开始琢磨我们今天的稿子吧。”秦明月话音一落，没人造次了——秦明月可是仅次于社长恐怖的存在。
　　“秦明月，别这么严肃嘛。”杨缚龙笑着说。
　　“麻烦对手请自觉回到自己那边，不要窜组，和自己队友待在一起。”秦明月反唇相讥。
　　郑渠自己找了个座位坐着，看着他们大部分两两一组开始讨论和查阅单词，写稿子，秦明月没空招呼郑渠，直到自己说的有点渴的时候准备去给自己刚刚喝完的水杯接水，发现郑渠突然冒出来把她杯子拿去接水。
　　“休息、喝水。”郑渠把被子放下就坐回去了。
　　“明月，你男朋友吗？好贴心哦。”队友顺口说道。
　　“我们还是先是整理一下我们的观点吧，明天可是代表我国出战。”
　　代表的国家阵营是靠抽签，这是秦明月第一次抽到我国，在他们这个模联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要是抽到我国就集体攻击，美名其曰是模拟真实的我国的联合国境遇——其实只是来自其他没抽到的同学的怨念和嫉妒。
　　所以抽到我国的代表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备战。
　　比赛是全英文，也只是因为接轨大型比赛，事实上，内部的一些小比赛，为了轻松，有时候直接当场定好主题，十分钟现场准备，当场进行中文模联。
　　想到这里，队友又开始对稿子了，很多不太明白的英文单词她一遍一遍记忆，力争明天可以大部分脱稿完成辩论。
　　秦明月背下来了，就开始帮助队友进行记忆。

　　郑渠随手拿的秦明月借给他的小说，郑渠没有什么感悟，但是他琢磨秦明月的思想和爱好久了，一看就明白这本书是哪里吸引住的秦明月——那种历经无法改变的苦难后的那种依然活着的感觉，秦明月很喜欢给他借这种书，从以前就是。
　　郑渠很想给秦明月说，其实不用的，他现在一点也没有想死的心，但是他却不想让秦明月收回这一点彼此不说破的关心，于是秦明月每次给他推的书他都看。时间久了，郑渠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态到底有没有被秦明月这些书影响。
　　不过，他放下书，看着秦明月和队友讨论，他刚刚走近的时候，秦明月的队友其实是看见了郑渠的，但是郑渠把手指竖在唇间。他在这片嘈杂中听着秦明月念着她的稿子，郑渠注意到她的水杯空了，想过来帮她接水，谁知道下一秒秦明月就停下来要去接水。
　　“休息、喝水。”郑渠近乎慌乱地拿着水杯跑去接水。

　　郑渠一本书都看完了，秦明月那边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不过饭点的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吃饭，秦明月居然还记得偏过头回来自己走没走，郑渠立刻跑过去跟上秦明月。
　　“去食堂还是去校外吃？”秦明月问他。
　　“都可以，去食堂吧，早点吃完你们早点回来继续讨论。”郑渠想让秦明月早点回家休息。
　　“我们可能要很晚的，”队友好奇道，“干坐在那里等一下午，明月，你要不让你朋友先走？”
　　“看他自己。”秦明月已经说过一遍，就不会再说第二遍。
　　“别赶我走呀，我不捣乱不乱说话的。”郑渠故意用夹子音说。
　　几个离得近的女生笑成一团，秦明月笑得和队友互相扶着。
　　有个男生看不惯郑渠这副讨好女生的样子，泛着酸气说，“娘不娘啊，男生就是要阳刚点。”
　　秦明月还没开口，队友就说，“阳刚？像你吗？是指你上次违规违纪被教导主任拧着耳朵，还是对着班主任低声下气求人家别把你被通报的事情告诉你爹妈。你给我说阳刚？这里所有女生都比你阳刚，你要是‘娘’一点，说不定你也不用被你妈吊着打了。”
　　她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口气的，周围几个女生大声鼓掌，“说得好！”
　　“很可爱，你刚刚的样子。”秦明月小声对郑渠说。
　　“超可爱的嘛？”郑渠继续夹子音说。
　　“确实，可爱到鸡皮疙瘩出来了，别搞怪了。”秦明月笑着说。

　　第二天早上起来，郑渠就收拾着穿什么去围观秦明月那场模拟联合国了，天气已经转凉了，郑渠穿着卫衣戴着棒球帽就出门了，出门前还仔细刷了自己的白球鞋。
　　脖子上也没忘了挂上自己的相机——今天一定可以拍很多的照片。
　　最后到秦明月说的场地后，郑渠发现自己居然是来早了，小礼堂里面还都是穿着正式西装和白衬衫的学生们在准备，大家桌面上还放着名牌和矿泉水。
　　人很多，大家穿着又差不多，郑渠仔细区分才看见秦明月正坐着和自己的队友说着什么。
　　虽然是友谊赛，是开放的，但是来看的人不多，郑渠在后排找了个座位。
　　然后开始盯秦明月，秦明月挺直着背穿着小西装，看起来就很像那种精英一样。
　　郑渠没忍住拍了一张秦明月，这次依旧是队友先发现拍照中的郑渠，队友提醒秦明月后，秦明月回头看向拍照中的秦明月，然后秦明月揽着队友冲镜头比剪刀手。
　　郑渠乖乖地给她们拍合照。
　　之前没看过模联，郑渠以为和辩论赛一样，结果还是有区别的——光听秦明月简单的科普，郑渠并不能具体感受到模联和辩论赛具体的不同。
　　各国的代表发言都很犀利，轮到秦明月起来发言的时候，郑渠就咔咔拍照。甚至跑到各个角度拍照——不过他没敢直接跑到前排拍正脸，只敢在后排四处移动找更好的角度拍秦明月。
　　流利用英文发言的秦明月真帅气，和对手妙语连珠的秦明月真霸气，握着队友的手给队友大气的秦明月真温暖。
　　“诶，那个小伙子，”一个来观看的老师指着郑渠说，“你过来？”
　　“我？”郑渠愣住，他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对，”老师一把拉过踌躇着过来的郑渠，“作为摄影师，怎么能跑到那么后面去，你看你同事，多敬业，在前排拍照，别害羞，前排好好拍照去。”然后老师就推了一把郑渠到前面去。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郑渠来到小礼堂的舞台下面正对着秦明月她们这些参与者拍照，不过这个角度更方便拍照，郑渠也就半推半认领下了自己“摄影师”的身份。

　　早就用余光看到全过程的秦明月就知道那个老师是认错了，不过不是大事，秦明月就没管。
　　直到一场酣畅淋漓的模联结束后，秦明月和队友以一票之差险胜，杨缚龙没好气地和队友互掐甩锅。
　　男神滤镜早就破灭的宋恬毫无波澜，和辩论队的队长前去恭喜秦明月，队长还是有些别扭，“你应该来我们辩论队的，这儿模联有什么好的。”
　　“我们国际模联上拿过奖的。”模联社长不甘道。
　　辩论队队长翻白眼，“有什么好得瑟的，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又不是你们拿奖的。”
　　“今年我们有秦明月和杨缚龙他们。”
　　都是本来改进他们辩论队的！辩论队队长吹胡子瞪眼，尤其是你杨缚龙，初中的时候明明是辩论队，结果到了高中，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先叛变了！

　　“郑渠，老师把你误认成摄影师了不好意思了。”杨缚龙有些不好意思。
　　“哦，没事，反正我也是来拍照的，有更好的角度为什么不拍。”
　　“给我看看。”杨缚龙好奇地去拿郑渠的相机，他觉得自己刚刚肯定特别帅气。
　　“不了，回去我整理整理发给秦明月，她再发给你们吧。”郑渠手微微缩回去。他拍了很多秦明月，其他人拍的很少，多人必有秦明月，单人特写每个人都有，但是不多。

　　秦明月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她不是很习惯紧身的西装，盘起来的头发也放下来了，头发绑紧的久了，头皮会痛。她和老师交流自己的心得，郑渠一个人在门口靠着墙摆弄自己的相机，一张张删掉自己不满意的照片。
　　披着头发的秦明月和大家说完话就走过来找郑渠，散着头发的秦明月神情看起来很放松，头发散在肩头，郑渠觉得这样美极了。
　　“拍得怎么样，我看看？”秦明月伸手接过郑渠递过来的相机。
　　“不怎么样。”
　　然后郑渠趁着秦明月低头看相机里的照片，郑渠掏出手机给秦明月拍了一张照片。
　　两个人并肩离开，杨缚龙偶然瞟道他们，酸溜溜道，“我也想谈恋爱了。”
　　旁边的人给他一胳膊肘子，“哪位眼瞎看得上你啊。”
　　杨缚龙捂着独自叫嚣着这是故意伤害，被人锁喉了，宋恬和人交流完，拉着队长正要走，看到杨缚龙在和朋友搞怪，想了想还是不和他说再见了——本来好像也没多熟。
　　“她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就走了？”杨缚龙喃喃道。
　　“什么？谁不打招呼就走了。”
　　“没什么，只是我单方面认为我俩熟悉了而已。”杨缚龙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