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它不照沟渠》久酒安

34、第 34 章

　　期末考完试后又是大型学校搬迁现场，重点班的老师连夜在学生放假前发了考试参考答案。
　　大家都在收拾着准备回家了。
　　秦明月收拾书包看见郑渠，打趣道，“我发现怎么考试这几天反而你没什么黑眼圈，之前你黑眼圈很重的样子。”
　　“可能我考试的时候睡得比较好。”郑渠心说，那是因为只有考试期间补秦明月的观看记录比较克制。
　　为了和秦明月有更多的共同话题，郑渠几乎是拼命地靠近秦明月的世界。
　　“感觉上了高中之后，好像能和你说很多话。”秦明月笑着说，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郑渠无声无息的聊天变得开始和他聊更多的心里话了。
　　“大概是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吧，初中的时候老是说一些你不敢兴趣的话题，”郑渠伸出手指作发誓状，“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不至于，你知道我当初觉得你很可怜是因为是什么吗？”秦明月说，“因为你给我说墙角的花、电线杆上的鸟很有意思。”
　　“噢，这样吗？”郑渠心脏一沉，但是面上不显。原来那个时候秦明月只是同情自己。
　　“而且你之后给我分享的也很有意思，总之，现在的你和之前不太一样，但是都很好。”
　　“以后我也回听你说话的。”郑渠轻声说。
　　“我......”秦明月顿住，然后改口说，“好。”
　　她其实想说，自己其实不太习惯擅长和别人分享这些，但是在郑渠面前，听他说就很有自己也说些什么的欲望，那些话语总是能够正中秦明月的心脏，她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有很强的倾诉欲。
　　郑渠的变化是从什么开始的？秦明月隐隐约约知道好像是在比赛中获奖中那次，但是她并不知道郑渠发生变化的契机，郑渠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悄长大的感觉，秦明月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奇怪的感觉。

　　周克的成绩起起落落，但是期末感觉自己发挥得不错，于是很胆大地找爸爸提前要了礼物，买了心心念念的球星签名版球鞋后，周克梦里都是抱着球鞋笑。
　　到姜乐一起出来玩儿的消息后，周克把球鞋放下，左思右想——和姜乐他们约出去玩儿，肯定会遇到郑渠，这家伙还没有找自己道歉，不能认怂，周克还是去了。
　　很久没有一起出来玩儿了，又是刚考完试，几个人一见面好是聊了很久，说期末考试说一些很普通的事情，直到话最少的周敏如突然开口，“我发现郑渠和周克一句话也没说欸。”
　　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其实大家都发现了，但是只有周敏如说出来了，周敏如靠着秦明月像是吃到了什么大八卦，“你们怎么了？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周敏如性格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变得恶劣了——拜赵傲所赐，周敏如现在说话风格开始转换。
　　周克先憋不住，大剌剌道，“和我脾气合不来，掰了。”周克看向郑渠，有些咬牙切齿。
　　“噢，是这样的，没错。”周克瞪自己，郑渠也瞪回去。
　　“看来是不想说原因，那你们自己内部先解决。”周敏如拿着秦明月和姜乐离开。
　　秦明月站住对郑渠说，“郑渠，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就好好谈谈吧，周克是我认识的人里面和你最好的朋友了。”
　　“好。”郑渠摆手，示意她们先走。
　　刘洋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应该姜乐她们一起离开——只可惜自己性别不对。现在刘洋卡在两个人中间，没听过两个人闹什么矛盾。
　　“大家开诚公布吧，”郑渠带着笑意说，“刚好刘洋也在这里，我就直说，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们。我喜欢秦明月。”
　　“这和你们吵架有什么关系？”刘洋疑惑，随即震惊，“等等，秦明月知道吗？”
　　“暂时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没关系，我的心意又不会变。”郑渠无所谓道。
　　“我差不多，”周克对刘洋说，“现在就是这个混蛋他因为这件事要和我掰。”
　　“是你先冲我吼的。”郑渠反驳。
　　“怎么，吼不得你吗？”周克皮笑肉不笑，“我生气的点是隐瞒，不是你喜欢秦明月这件事！”最后几个字周克几乎是吼出来的。
　　“啊，”郑渠这下是彻底愣住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已经彻底被秦明月告诫再喜欢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你居然没有被秦明月说这些吗，要么是你隐瞒的好，要么是你有戏。”周克没好气道。
　　“真的吗？好兄弟！”郑渠立刻亲热地搂住周克，“你怎么不早说啊，对不起了，那天那一脚。”
　　“没关系，回你一脚就好。”周克一脚过去，两个人立刻扭在一起，你动脚我动手的，吸引来旁人的目光，但是两个人都不在乎。
　　刘洋疑惑道，“这是和好了？”
　　“对！”郑渠说。
　　“才没有！”周克同时说。

　　三个女生逛了一会儿就分开准备回家了，周敏如上出租车后，备用机突然响了，是乌鸦。
　　【你今天出去聚餐了对不对？】是乌鸦的消息。
　　【你跟踪我？】周敏如回他。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嘛，我以为隔了这么久联系我你是需要我的秘密了，我现在涨价了噢】
　　【暂时不需要，涨成什么价格了】
　　【嘴硬心软吗？看你能给出什么了，你是第三个的客户】

　　学校里总有一些隐秘的贩卖信息的地方，乌鸦岌岌无名，但是他在一段时间里只接一个客户，据说两年前第一个接的那个客户给他提供了“受虐”。
　　第二个客户提供了“不幸”，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亲妹妹后获得了更高级的信息。
　　乌鸦对信息的估值只在它对被选中的人的重要程度。
　　“恶趣味、低俗。”周敏如低语，但是她和乌鸦联系是因为她想要找出乌鸦是谁。
　　绝对是她们身边的人，至少是一个学校，离得不远。
　　乌鸦第一个客户是初中生，时间持续半年，后来第二个客户在一年后，也是初中生，直到这学期，乌鸦选中了高中生的她。
　　周敏如想找出他的原因是因为别的贩卖信息都是班级姓名这种微不足道的信息，只有乌鸦，贩卖的比起信息不如说是秘密，而且乌鸦所图，是一些比金钱更为恶劣的东西。
　　注意到乌鸦，是因为她认识乌鸦的第二位客户，乌鸦的第二位客户是她的病友。
　　周敏如心脏不好的时候是需要住院，单人间，隔壁是一个折纸很厉害的女生。
　　大概是太寂寞了，周敏如很快和她熟悉起来，两个人时常在花园一个人折纸一个人看书，然后在午后的眼光中一起午睡。
　　她们分担不仅是独自住院的孤独，还有面对疾病和死亡的惶恐，说不定哪一天就是最后一天，两个人一起站在死亡线上总比一个人好得多。
　　那个女孩子有一天很高兴地在医院告诉自己可以抓住小三和她儿子的把柄了，这样妈妈就可以不用伤心了。

　　女孩儿给周敏如说她爸爸出轨了，男孩儿只比她小一岁。
　　父母为什么结婚？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父亲为什么出轨？因为她是女孩子。
　　母亲为什么不敢离婚？因为她的病需要爸爸给钱来治病。
　　女孩子那天叠了一个小纸飞机扔向窗外，没什么表情地说，“我知道他出轨是因为小三和她儿子都找上门来了。当着我和妈妈的面。小三都该死。”
　　周敏如却觉得她爸爸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没敢说。

　　“我能抓住小三的把柄了，我要让她们和我妈妈一样痛苦。”
　　女孩子很高兴地和她分享神奇的网友“乌鸦”，说只要把代价支付后就可以获得了。
　　为什么她这么信任“乌鸦”呢，因为乌鸦不停地怂恿那个女孩儿一开始用很小的代价换取一些信息，比如小三孩子的姓名、班级、爱好什么的。
　　最后信息的私密度越来越高，女孩儿已经完全信任乌鸦了，最后乌鸦说自己知道可以让她爸和小三彻底闹崩还能吵得不可开交的秘密。
　　女孩儿说拼了命地也要支付乌鸦说的代价。
　　周敏如很生气，她说乌鸦不是好人，让女孩儿不许相信乌鸦了，女孩儿却说周敏如如果是朋友的话就帮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两个人因为乌鸦的事情吵得很凶。
　　直到后来女孩儿口不择言，“因为你爸妈都不要你了，你嫉妒我有爸妈是吗？所以你才不想我爸妈和好，所以你不想帮我，也不想乌鸦帮我。”
　　两个人彻底绝交了，直到一周后，女孩儿心脏病发作没抢救回来，没人知道女孩儿是怎么悄悄跑到荒无人烟的废弃厂房里被反锁后从发病到死亡。
　　警察说女孩儿死前蹭疯狂挠生锈的铁门——指甲缝里都是铁锈。
　　那座废弃厂房平时都是拿来放废铁的，每天晚上才会落锁，女孩儿为什么要在厂房里待到被反锁？
　　周敏如觉得和乌鸦脱不开关系。
　　她发誓要揪出乌鸦来，因为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他害死了一个可能要病愈的人。

　　乌鸦，你还记得吗？你的第二个客户叫杨枝。
　　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周敏如揉眉，她一直托人找乌鸦的第一个客户是谁，但是没有半点消息。她需要更多的关于乌鸦的信息，她很害怕自己活不到找到乌鸦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