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它不照沟渠》久酒安

11、第 11 章

　　秦明月坐在教室里帮老师批改小测验的卷子——这个时间所有老师都去批改月考的试卷了，小测验的卷子没人改，老师干脆找了几个成绩好的学生体育课批改卷子。
　　郑渠不知道为什么也待在教室里，然后围着秦明月，不停地说，“秦明月，为什么这个答案你要判错啊，我觉得挺有意思啊。”
　　这个答案不知道是哪位人才，题目让学生概括对比几家店铺的优劣然后说出你认为哪家店更好，这个人答；不如来我们宋氏连锁店吧！我们店铺白送！全部白送！不要998不要98只要你一个好评！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质量杠杠的！
　　秦明月看到这个答案没忍住笑出声，然后抖着手拿红笔打了个鲜红的0分。
　　“我觉得这个答案不错啊，有意思，让我看看是哪位人才。”郑渠还在叭叭叭。
　　“郑渠，你又没事，怎么不去上体育课。”姜乐没忍住说，她特别喜欢不去上体育课，所以改卷子可以光明正大在教室待着是姜乐的快乐源泉。
　　“秦明月都不去。”
　　“班长要改卷子，所以她不去。”
　　“所以我不去。”郑渠说。
　　“班长要改卷子所以不去，你又没有不去的理由。”
　　“我有啊，秦明月不去我就不去。”
　　“班长成绩好所以老师让她改卷子，你又干嘛呆在这里。”姜乐烦死了郑渠的鬼逻辑，另一个男生看不下去了，在小孩子的眼里，这是一种“因为成绩好带来的特权，是自己努力的证明”。看不得别人沾染自己的“特权”。于是这位男同学把郑渠推到走廊去。
　　郑渠推开的教室的窗户，手一撑，翻窗进来，“秦明月，你快说句话。”
　　“啊？”秦明月愣住，她刚刚还在看戏，“哈哈好，姜乐，他要愿意待在这里就待吧。”
　　“班长！”姜乐不乐意了。
　　“那要不郑渠你先自己去玩儿会儿？”秦明月也不明白郑渠要一直跟着自己干什么，不过她其实想起来关于以前的记忆——初二的时候郑渠也喜欢这样跟着她，像个跟屁虫一样。
　　自己那时候喜欢喊他郑狗，意思是他像小狗一样，郑渠问她是不是喊的“郑狗”，骂他是狗，秦明月骗郑渠说自己喊的是“郑苟”，苟且偷生的苟，因为自己每次看郑渠被打明明都那么惨还能笑出来，觉得他很能苟，颇有勾践卧薪尝胆之意。
　　“什么？”郑渠愣住，然后就被姜乐眼疾手快地推出去。
　　姜乐立刻说：“快！”
　　其他几个人默契地关上窗户并且锁上，姜乐看着郑渠黑着脸离开走廊，终于舒坦了。
　　然后——“大家好呀，过去的几分钟有没有想我。”
　　几个人转头，郑渠从另一侧的窗户上来了！那边可是墙壁啊！
　　“你是蜘蛛侠吗？郑渠！”姜乐忍不住惊呼。
　　郑渠蹲在窗台上，笑得一脸傻样，“三楼，不高，小意思。”
　　然后黑着脸的秦明月拉着他就把他提溜到走廊，“你再爬一次楼试试？回去上课。”秦明月不容置喙。
　　大家气都不敢出，郑渠还扒着门框委屈地看着秦明月，秦明月淡淡叫了声，“郑狗。”
　　郑渠愣住，然后轻而易举地被秦明月推出门外。

　　门被反锁，大家耳根子终于清净，回过神的郑渠透过窗户不甘地看了一眼室内，然后转身回去操场了。
　　姜乐听回来的人说郑渠半路回去，被体育老师抓到，罚跑了十圈操场。姜乐乐得直打嗝。据说周克也跟着跑了。周克嘴里还含喊着“是兄弟就一起”。

　　郑渠回去越想越觉得秦明月那句是“郑苟”，他趴在桌子上抓耳挠腮，周围的人也在抓耳挠腮——明天就出成绩了，大家在抓耳挠腮地算自己的分数。据说现在的分数再加上几十分就很可能是中考的分数了。
　　郑渠趴在桌子愁到大家都去吃饭了。秦明月刚好在收拾东西，便拜托姜乐帮自己打饭。秦明月自己倒是很认真地在做事，突然自己的桌子前面冒出来一颗脑袋。
　　“你体育课什么意思。”郑渠脑袋搁在秦明月的桌子上，秦明月用一支笔戳中郑渠的眉心把他脑袋往后戳离自己的桌子，顺便把笔袋放在他刚刚搁脑袋的位置，为了让他不继续这样没骨头似的搁脑袋。
　　“你猜。”秦明月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你绝对是想起来了，”郑渠点头，可是又继续自己反驳，“不对，要是你想起来了，你怎么不打我？”
　　毕竟要是想起来了，之前那场天台一看就是复刻从前那场故事的霸凌说没他推波助澜，郑渠丢掉八百个心眼子都不信。
　　“谁说不打了，”秦明月抬起头，表情戏谑，“你应该去当演员。演技真好。”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郑渠不想坐姜乐的椅子不然姜乐回来又要闹腾，跑过去坐在窗台。
　　“你再不从窗台下来，我现在就打你。”秦明月郑重道。
　　“噢。”郑渠讪讪道。
　　“可是你当时也不要我了呀，我等你好久了的，”郑渠又说，“所以我演戏和这件事扯平。”
　　“什么等很久？”秦明月愣住。
　　原来还没有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完，郑渠不想和她谈这件事，兀自跑了。
　　不过，他跑出去后捂住自己的脸，秦明月说那句“你猜”的时候，好像曾经跟在秦明月身后的日子回来了。
　　不过那时候的秦明月暴力多了，当他露出任何疯癫的情绪的时候，秦明月就开始动手揍他。

　　秦明月确实只是想起来了一部分事情，但是只有最关键的那部分没想起来——那就是为什么初二的暑假自己从与医院醒来。
　　失忆并没有改变她的性格，这倒是让秦明月最高兴的。
　　秦明月的父母都是高中老师，在同一所学校教书，是这所高中里面有名的神仙眷侣。
　　得益于父母，秦明月从小不需要上额外的补习班，不需要被父母强迫报兴趣班，父母除了因为一些看见一些学生斗殴的场景，觉得秦明月一个女生以后会遇见意外，便给她报了一个泰拳班，秦明月自己感兴趣报了以恶搞书法班。课不多也不紧，秦明月的童年大多是快活的。她成绩算的上是优秀，但是也不至于被称作天才。
　　被亲戚称作天才的原因是因为在一场婚礼上，堂姐是新娘的伴娘，秦明月偶然听见一群男的说要狠狠占伴娘便宜，秦明月说给大人听，题目也只解释说自己在开玩笑，婚礼要开始了，没人想闹出不愉快。
　　秦明月直接拿着钱跑去找一个退伍兵——今年才从部队服完兵役的一个姐姐，还在家自学准备考成人大学，秦明月拿着自己的所有压岁钱给她，“姐姐，我给你钱，你可不可以帮我保护一个人。”
　　姐姐摸摸她的头，从里面抽出一张一块钱，说，“好呀，要保护谁？”
　　秦明月拉着她跑向酒店，指着自己的堂姐说，“她。”
　　堂姐那时候看起来没啥事，退伍的姐姐还是抱着秦明月坐在秦明月的位置上一直盯着。
　　果然，后面婚闹的时候，大家开始给伴娘介绍男士，一群男的蜂拥而上，拿着酒杯开始闹起来，秦明月的父母紧张地跑过来，姐姐立刻把秦明月递给他们，妈妈抱住秦明月捂住她的眼睛。姐姐不愧是在部队待过的，上去就是捏住一个咸猪手，秦父上去拦住这群人。
　　“她说不愿意，你们都聋了吗？”
　　“什么嘛......又是一个美女，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穿这么s......啊！”这男的还没说完，就被这个姐姐一个过肩摔摔地上，围观的男的刚想发怒。
　　“来啊，老娘刚从队伍里下来，要是队长知道我连你们这群酒囊饭袋都打不过，我这兵当的也没意思，不如去做医疗兵。”她拉着秦明月堂姐的手离开。
　　堂姐盯着一直不发声的沉默的新娘，失望地低下头，她和新娘是很好的朋友。她原以为这种荒唐的婚闹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后来亲戚们就开始戏称秦明月为“天才”，更多的是有戏谑和调侃的意味在里面，但是秦明月不在，她对信息的整合力很强，她会自己用所得的信息判断自己做的对不对，她不需要别人来判断自己的对错。
　　后来她还知道有一种人是真的彻彻底底救不回来了，她开始面对自己人生第一道过不去的坎。
　　起因初一一个男生，似乎有重病，老师叮嘱学生们对他友好一点，多帮助他，但是随即就有女生给秦明月过来哭诉，“他真的很恶心！”。
　　秦明月也被这件事棘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