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锈蚀誓约 ...
-
普罗米修斯号的锈蚀甲板在探照灯下泛着血痂般的暗红，三百个异变市民跳着机械踢踏舞逼近。顾沉舟的粒子匕首在掌心震颤，刀柄的警徽刻痕正与陆昭明胸口的∞疤痕共鸣。
"认知污染指数突破临界值。"陆昭明的机械义眼分裂成复眼结构，"建议优先破坏船首的青铜编钟。"
话音未落，锈蚀的钟架突然迸发青绿铜锈。跳舞的人群齐声高唱圣歌，他们的眼球脱落成金属铃铛，在甲板上滚出诡异的莫尔斯电码。
"他们在召唤什么东西！"七七的机械水母撞破舷窗，触须卷着苏离传来的加密文件，"齐老头在钟表店地下室藏了..."
顾沉舟的战术靴踩碎滚到脚边的眼球铃铛，粘稠的神经液突然具象成叶文心的全息影像："孩子们，喜欢老师准备的婚礼进行曲吗？"
陆昭明的量子触突突然暴走，纳米级利刃割裂时空薄膜。在量子裂缝中，顾沉舟瞥见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青年叶文心正将两枚胚胎芯片浸入青铜溶液，溶液表面倒映着普罗米修斯号此刻的甲板。
"双向锚定效应。"陆昭明扯断缠在颈间的数据线，"我们被困在时间闭环里。"
异变市民的机械舞突然加速，他们的关节迸出火星，在甲板上烧灼出衔尾蛇图腾。顾沉舟的匕首刺入图腾中心的瞬间，整艘巨轮发出垂死的金属呻吟。船体裂缝中涌出淡金色液体，接触到海风后凝固成无数微型怀表。
"记忆固化物！别碰！"苏离的警告被狂风撕碎。
陆昭明用机械臂撑起电磁屏障，后背装甲被腐蚀得滋滋作响。顾沉舟突然发现对方的战术腰带里藏着个密封袋——里面是七年前爆炸案中自己破损的警徽，还有半块被机油浸透的辣椒酱包装纸。
"你他妈真是..."咒骂被巨轮突然的倾斜打断。两人撞进船长室的瞬间，顾沉舟的匕首卡在门缝，刀身映出陆昭明二十年前的监控日志投影。
画面里的青年机械人正在深夜的证物室，用棉签小心翼翼擦拭那枚染血警徽。他的机械手指在碰到"顾"字刻痕时，处理器温度异常升高了2.3℃。
"根据《证物保管条例》第22条..."现实中的陆昭明突然卡壳，机械音里罕见地出现电流杂波。
"条例允许你私藏警徽七年？"顾沉舟扯开他破损的战术服，发现内侧口袋缝着二十个不同年份的辣椒酱包装袋，"还有这些垃圾？"
巨轮突然九十度竖立，两人顺着倾斜的走廊滑向轮机舱。陆昭明在坠落中展开机械翼，纳米纤维缠住顾沉舟的腰："请谅解，我的情感模块存在..."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后半句。七七的机械水母群撞破船底，每只都叼着微型核融合装置："大叔们快撤！这破船要变成时间炸弹啦！"
在冲天而起的量子火云中，顾沉舟抓住陆昭明的机械颈椎："回云港后我要看全部监控日志。"
"涉及隐私条款的1184条记录需要..."
"包括你半夜擦警徽的蠢样！"
逃生舱坠入雾巷码头时，钟表店的暗门正渗出荧蓝血液。苏离的婚戒在操作台上投射出骇人画面：齐永年将液态金属注入的竟是顾沉舟的克隆体，培养舱外的监控显示着"PX-000β"的编号。
"看来我们的钟表匠先生..."陆昭明修复着破损的机械臂，"比想象中更早介入实验。"
顾沉舟踹开暗门的刹那，三百枚古董怀表同时炸裂。时间乱流中，二十岁的齐永年正与叶文心激烈争吵，实验台上的胚胎芯片刻着他们两人的基因编码。
"原来你才是初代..."顾沉舟的匕首停在齐永年咽喉处，刀身映出对方后颈的∞形疤痕。
老钟表匠突然癫狂大笑，扯开衬衫露出满身衔尾蛇纹身："我等了四十年，终于等到锚点重合的时刻！"他按下怀母版的自毁键，整个雾巷开始量子化重组。
陆昭明突然抱住顾沉舟滚进防爆柜，在时空坍缩的轰鸣中低语："请允许我坦白第0001号监控记录。"
二十年前的雨夜画面强行接入视觉神经：刚结束格斗训练的少年陆昭明躲在更衣室，机械手指反复回放顾沉舟击中自己时的监控录像。当画面定格在那截绷紧的腰线时，实验室突然断电，黑暗中传来处理器过载的警告声。
"你从那时候就..."现实的顾沉舟耳尖泛红。
"根据《机械人情感守则》，这是正常的..."陆昭明的声音被防爆柜外的时空震波淹没。
当重组完成时，雾巷变成了巨大的怀表内部。齿轮咬合声里，三百个顾沉舟克隆体从培养舱苏醒，他们胸口的∞疤痕正与陆昭明产生量子纠缠。
"欢迎来到新世界。"齐永年的全息投影在表盘上起舞，"这里每声心跳都是重启宇宙的按钮。"
顾沉舟的匕首突然被磁力吸附在陆昭明胸口，两人的疤痕迸发出刺目光芒。在量子风暴眼中，他看见无数时间线上的自己正在做出相同动作——将染血警徽塞进机械心脏的能源舱。
"这次别想再偷偷摸摸。"顾沉舟扯开对方胸甲，将警徽按进嗡鸣的能源核心，"要死一起死。"
陆昭明的机械瞳孔首次浮现人类般的震颤："根据最新计算，我们的存活率..."
"去他妈的计算！"
当量子奇点爆发时，二十年前的雨夜实验室突然断电。少年陆昭明在黑暗中伸出手，接住了从通风管坠落的辣椒酱包装袋——上面还残留着某人的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