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念》稚怯

12、耍帅失败

　　元绎推荐的那家烧烤店有点远，几人约定好了时间在附中门口碰面。

　　今天温度高，孟京穿了条不规则复古半身裙，上身简单一件吊带背心，没戴任何饰品就让人眼前一亮。
　　她提前了几分钟去，卫冕和简灼已经等在那里了。

　　简灼的性格好像能带偏所有人，不怎么开口搭腔的卫冕碰上她也会时不时蹦出两个字，听起来像是敷衍的回答，仔细琢磨就有几分回怼的意味。

　　夏星莓提着一袋饮品，匆匆忙忙地赶到。
　　她把那盒冰牛奶给了不爱喝碳酸饮料的孟京，剩下两瓶可乐放到简灼手里。

　　简灼分了一瓶给卫冕，卫冕怔了一下，点头道谢。

　　几人打车来到目的地，站在店铺门口，都有些懵圈。
　　这家烧烤店，装修真的还不错。

　　天色还没开始暗，她们预定的包厢提前开了空调，这会儿正凉快。

　　冷藏柜在靠近临街窗口的地方，孟京随便拿了几串，胳膊忽然被人轻轻点了一下。
　　“烤馒头。”元绎两条胳膊搭在窗台，身子前倾，抬了抬下巴指向她的餐盘，“拿一串。”

　　孟京：“……”
　　元绎发癫，她也跟着抽风，一个敢推荐，一个敢照做。

　　“往前走三百米右拐，有个体育馆。”见身后简灼和夏星莓也走近，他声音放大了些，“击剑篮球射击，24小时营业。”

　　简灼耳朵一动。

　　他继续道：“后方有个赛车场，想看的话记得关注18号，他很厉害。”

　　简灼心已经跟着飞过去了。
　　击剑篮球射击，对她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力。

　　夏星莓身为一个合格的漫画家，经常会从现实中找灵感，体育馆这种地方显然是个很好的取景地。

　　“我都可以。”卫冕说。

　　“行。”元绎直起身，“赛车两个小时后开始。”
　　说完，慢悠悠地往体育馆的方向走。

　　孟京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将餐盘放在前台，等着老板算价。

　　简灼挪到她旁边：“孟京，咱们等会去体育馆看看吧？”
　　孟京嗯了一声：“好。”

　　“同学。”老板不知从哪捧出几张红色的卡纸朝她身前递，“近期店里做活动，抽到几折算几折，试试吗？”
　　孟京随手拿了一个，从折痕处揭开，底下赫然是六折两个大字，末尾还跟着个颜文字笑脸，莫名有点欠。

　　老板接过来看了眼，笑得两眼弯弯：“折扣最大的一张被你抽到了，小姑娘，手气不错嘛。”

　　孟京没说话。

　　“真的很幸运啊。”老板哼着歌说。
　　结完帐，她才低声说：“谢谢。”

　　老板摆了摆手：“上屋里头呆着吧，凉快！”

　　虽然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不是外向的性格，但简灼还是凭一己之力没让局面冷场，她对卫冕尤其好奇，变着法地打听。

　　“转学来的。”卫冕声音不急不慢，“就我一个人，父母不在。”

　　夏星莓心思细腻，闻言弱声道：“我也是。”

　　“我爸妈倒是在家。”简灼把束高的马尾勒紧，撑着脸接话，却很有眼力见地不多说什么。

　　卫冕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孟京。
　　他接受邀约的目的只有一个，接近她，了解她，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离开。

　　孟京迟疑了一下，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简灼就毫不突兀地扯开了话题。
　　她对夏星莓说：“莓子，空调温度再调低点。”

　　卫冕识相地没有追问。

　　烧烤端上桌时，调料最少的那盘被推到孟京面前，其他人要么可乐要么雪碧，她却只点了杯冰水，好像完全没有口腹之欲。

　　卫冕在场并没有让三个女孩子感到尴尬，他说话温吞，几人聊些什么他也能跟着说两句，偶尔也会主动挑起话题，并没有在学校时的距离感。

　　据他所说，他之前住在湖西，因为家庭原因，这才转到瑞宁来。

　　简灼咬下签子上最后一条小鱼，脸被辣得有些泛红：“病秧子，你总穿那些价格不菲的名牌鞋子，会有人嫉妒你不奇怪，别说职高了，我们附中也有不少小贼呢。”
　　“不过，你没有错。”她弯着眼，“就算你把金项链戴在脖子上，也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卫冕瞥了她一眼，不知是嫌弃还是嘲弄，挑唇“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菁姨是谁？”他看向孟京温声问道，“之前你说，让我告诉那些人我是菁姨的亲戚，他们好像很怕她。”

　　“菁姨和县派出所的人熟。”孟京实话实说，这在瑞宁不是秘密。

　　关于柳予菁年轻时的经历有很多猜测，有人说她帮派出所立过功，还有人说局长是她三舅爷，真真假假，没人说得清。

　　卫冕点了点头：“难怪。”

　　瑞宁的小混混还远不到□□的程度，在他们眼里，和狐朋狗友扫街很威风，抽烟是成熟的象征，叛逆对他们来说甚至是个褒义词。
　　个别混出点名堂的，还能有个称号，偷鸡摸狗的事干了不少，进局子全当蹭饭，但绝大多数人只是“赶潮流”，怕父母怕老师，连学校的处分都怕，更别提拘留了，听到柳予菁的名字，他们当然会有所收敛。

　　孟京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变得有些沉默。
　　她情绪的转变并不明显，藏得也很好，所以当简灼一脸兴奋地提起去体育馆时，她也很快答应。

　　体育馆占地面积很大，是前几年市里办运动会提前修建的。

　　简灼觉得这里简直比家还亲切。
　　她对赛车没兴趣，抱着篮球，两三句话就加入了球场上的队伍。

　　夏星莓端着手机拍了几张：“少女漫男主必备技能，打篮球。”

　　孟京不懂，问她：“为什么？”
　　“因为很有少年感。”她认真道，“篮球是少年感的加分项！”

　　孟京觉得她对漫画较劲到了可爱的程度。

　　卫冕感冒还没好，也对篮球不感兴趣，只跟着她们。
　　闻言，他有些好奇：“你会画漫画？”

　　这不是个秘密，夏星莓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卫冕真心道：“很厉害。”

　　夏星莓小声道谢，然后拉着孟京的衣摆：“我想去看赛车。”

　　孟京回头看了眼，简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击剑服，和人打成一片了。
　　猜也能猜到，比起赛车，她现在更想实现自己的击剑梦。

　　几人便没有喊她，前往了赛车场。

　　她们来得有些晚，夏星莓还记得元绎说的话，目光在车道上找着他口中很厉害的那个18号。

　　孟京下意识四下看了看，观众席人还不少，但没有元绎。
　　引擎轰鸣声愈发刺耳，她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重新移回赛道。

　　就见冲在最前方的那辆机车上，熟悉的身影背后是醒目的数字18。

　　观众席不小，三四十人的喝彩声也足够热烈。

　　孟京却看见，那人头上套着的头盔，似乎有一瞬间的偏动，方向正是她们几人所处的小角落。

　　她突然冒出一个有些可笑的猜测，觉得元绎那一眼看的是自己。
　　但随即她又皱起眉，似乎是为自己有这样自以为是的想法而感到懊恼和不解。

　　比赛的胜出者是谁，不言而喻。

　　卫冕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只关心孟京的反应。

　　对方却微低着头，蹙眉的弧度并不夸张，好像在纠结着什么。

　　“孟京，这样好酷。”夏星莓夸完，又担忧道，“但是开得那么快，好危险。”

　　孟京才不管那些，她这时候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要碰到元绎。

　　结果老天爷偏不顺她的心，刚从赛场上下来的某位第一名，好巧不巧就和折返去找简灼的她们迎面碰上了。

　　孟京想装不认识，她还在为刚才冒出头的猜测感到羞耻，这时候见到她的揣测对象，浑身哪哪都不对劲。

　　元绎显然洗了把冷水脸，还没擦干就来了，额前湿发只随意地抓了抓，灯光下白皙的皮肤将他的眉眼衬得格外的深。

　　他身上没什么出过汗的热气，眼睛却只跟着孟京躲闪的视线。

　　他歪了下头，凑近到安全距离的临界线：“站那么靠后的位置，能看清我吗？”

　　孟京：“……”
　　她刚因为自己那点自作多情而做出的和这人保持距离的决定，还没成形就被扼杀了。

　　这不叫自作多情，这叫敏锐，神一般的洞察力。

　　她不知道说什么，这个距离不过分，堪堪卡在她能忍受的极限。

　　最后，她面无表情地说：“视力不错。”

　　元绎喉间滚动几下，闷声低笑。

　　夏星莓：“……”
　　没记错的话，刚才她和卫冕也在场吧，这人简直完全忽略她们两人的存在了！

　　“烤馒头味道怎么样？”元绎又问。
　　孟京被他笑得有些烦，不知道哪来的反驳欲，就是不想看他顺心：“难吃。”

　　“我也觉得。”他点头附和。

　　孟京在他这吃了个瘪，不太痛快，绕过他去找简灼。
　　元绎懒洋洋地跟在她身后。

　　她停下：“你干嘛？”
　　元绎：“我没车回去。”

　　“……所以？”
　　元绎轻笑：“送送我？”

　　孟京第一次见脸皮这么厚的人。
　　他没车，刚刚在车道上是爬过去得的第一吗？

　　下一秒，一道人影飞奔而来。
　　“元绎！”高止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把某个金属塞他手里，“钥匙都不拿，不要你那宝贝车了？”

　　元绎：“……”

　　他被当场拆台，孟京心情倒是好了些。

　　高止退后两步，扯着衣领扇风，眼珠子一转，猝不及防对上孟京那张脸，当即呆住。

　　眼珠子再一转，看到别开脸的夏星莓，连忙把扯着领口的手放下，最后注意到默不作声的卫冕时，脸色又是一变。

　　当初这小白脸刚去附中的时候，二中还传出不少他和孟京的谣言，无数预言家跳这两能成。
　　他觉得新鲜，也凑热闹听过两耳朵，让元绎知道不得灭了他？

　　他立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用充满防备和敌意的目光盯着卫冕。

　　卫冕抬眸和他对视，礼貌点头打招呼。

　　先礼后兵，装蒜！
　　高止在心里呸了一声。

　　他脑子里除了玩就是吃，又很讲义气，不知道哪来的责任感，觉得自己比元绎年长一岁是个哥哥，得守住弟弟的余生幸福，于是扯出一个假笑，一把搂住卫冕。

　　“哥们，你这脸怎么保养的？”高止边说边把他往旁边带。

　　夏星莓感觉情况不太对，简灼又正在远处和人厮杀，她只能后退两步，靠另外一个勉强算得上熟人的卫冕近了些。
　　高止注意到她，抓了下头，搂着卫冕肩膀的手还不放，脸可疑地红了：“我、我听说你会画漫画，真的假的啊？”

　　另一边，元绎抛了抛钥匙，似乎完全没觉得尴尬，还一脸坦然地问：“那我载你？”
　　孟京：“坐不起。”
　　“我给你当司机。”元绎笑吟吟。

　　她古怪地看他一眼。
　　不收钱就不收钱，非要说得这么……含糊。

　　“担不起。”她说完，叫上夏星莓她们，去射击场找某位退役剑王现役狙击手。

　　夏星莓说得没错，机车很危险。
　　她承认在赛车场上疾速夺冠甩第二名一大截的18号让人惊艳，但出了观众席，元绎的安全就不是她会在意的了。

　　他的选择，他的爱好，连同他本人，她都不喜欢，当然也不可能费心思去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