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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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颜色，总是带着一种静谧的温暖，天边血色的夕阳正慢慢地沉下，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像火焰的鸢尾，却又较之鸢尾的艳丽，多了一份恬静，少了一点炽烈。
这一整条街都是热闹的市场，虽然已经是黄昏，却依旧人来人往。
小贩们总是微笑着吆喝路过的人来买自己的东西，偶尔闲下来，和旁边摊铺的老板交谈两句，或者拉点儿家常，小孩子在市场里跑来跑去，嬉笑着，有时候撞到了路过的行人，又迅速地闪开，害怕挨骂，但结果，被撞的人也没有怎样，只是无奈地笑着，假意责骂两句。
空气里飘荡着饭菜的香味，有穿着朴素却满脸微笑的母亲站在门口等待孩子，也有同样穿着朴素却有些暴躁的母亲拿着鸡毛扫帚，满大街追着不想回家的淘气小鬼。
但相同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很温暖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看起来太过幸福，幸福得，让人觉得诡异。
他们在隐藏着什么？
零走在小小的山路上，手里拿着一包药，看起来像是古老的草药。
时间退回一个小时前。
刚从旅店出来，他就奔往了市场，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很偏僻的小村子，他知道，在这样略有些贫癖的小村庄里，是几乎没有专门的医馆的，只有在市场里，才会有一些店铺，兼卖这些廉价却颇有功效的草药。
“有治外伤的草药吗？”零问着柜台上的女孩。
这女孩穿着草绿色的裙子，扎着两个麻花辫，在她的脸上，还有些许小小的雀斑。
“诶？”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那几乎是冰雕玉刻一样俊美的脸，还有他罕见的银白色头发，让人仿佛是看见了幻觉。
“有治外伤的草药吗？”零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的他，一向不喜欢和人类呆在一起太久，因为，那血液，会勾起他心里埋藏已久的欲望。
更何况，他闻得出，面前的这个女孩的血液，虽然不说是极其美味，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很诱人的。
“没，没有啊。”女孩这才反应过来。
“那附近有什么卖草药的店吗？”
“这个……”女孩踟蹰着，她有些不想这个人离开。
“不知道的话，我走了。”零转身就准备离开。
“喂，我知道山上有草药的。”女孩急急拉住他，“最近这村子里有很多人都被野兽咬伤了，家里的草药都卖完了，其他几家店铺也刚在上午卖完了，不过我们大家平时都是去那山上采药的，我可以带你去。”
“嗯。”
零不动声色地拂开女孩拉住他袖子的手，点了点头。
虽然被拂开了手，女孩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瞬间，她就不想让他离开，那个瞬间冒出的“想和他在一起”的想法，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走吧。”零的脸上依旧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眉目间，略有些焦急。
“嗯嗯，我带你去。”女孩很活泼，直接从柜台上跳了出来。
对于她利落的身手，零有些惊讶，眼中，有一丝思索。
“怎么？”看着跪在面前的下属，艾可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出什么事了吗？”
安斯•华兰斯顿得体地微笑着：“属下有两个消息，要报告给殿下。”
“因为你妹妹的再次失误，让我们损失了一百的精英？”艾可轻轻喝了一口咖啡，醇厚的香味，飘荡在小小的房间内。
“殿下英明。”对于艾可的问题，安斯并不觉得惊讶，他知道，那些隐匿在暗夜中的“耳朵”，无处不在。毕竟，殿下这一百年，也不是光在躲避追杀，为了累积实力，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手段。
所以，在这些年累积的势力，已经庞大到了连他也觉得惊讶，不，应该说是害怕的地步，从最初只有他们十个人，到现在几乎可与元老院抗衡。
而最初那个皇族单纯天真的小公主，也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从以前单纯得谁都可以轻易猜中她心中所想，到了现在，复杂得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看清。那样单纯清澈的目光，如今幽深得像一片深不见的大海，没有任何情绪，什么都看不出，那里隐藏了太多的东西。
不要轻易去猜测，因为，那会让你送命
“另一件事呢？我听说你口风很严，只有你自己和两个手足知道，连妹妹也不曾告诉，那么，是什么呢？”艾可放下精巧的杯子，微笑着问。
是的，这次来到殿下这里，除了请罪之外，就是为了那一件事，关乎他们的生死成败。
“七宗罪。”
他缓缓地开口。
空气的温度，一下子冷了下来。
“消息属实？”艾可的脸一下子凝重起来，她知道，那东西，对他们来说，都太过重要。
“嗯，是从欧洲那边，三大猎人之一的戈蓝•布朗嘴里挖出来的。”
“她会这么轻易告诉你？”
“殿下别忘了，戈蓝·布朗与元老会有血海深仇。”
的确，一百年前，猎人世家布朗家族家主利欲熏心，答应帮助元老会去做那一件事，但之后，元老会却反悔，不肯答应他们家族的条件，那条件就是：
将血族的半壁江山交给他们布朗家族。
虽然是内讧，但元老会的家伙也都是不可一世的贵族，钱可以给，人类社会的一切都可以，但血族的统治权，必须掌握在他们手中。
这布朗家族不仅想要巨额的财富，还想要得到血族这块永远也用不完的权力与金钱的宝地，却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的，在他们元老院的眼中，人类都是臣服于上帝的卑贱物种，给予他们回报都是一种恩赐，居然还敢这样得寸进尺，实在是不可饶恕！
恰巧那次战争的主力是猎人，所以在之后元老院的倒戈相向之下，最古老的猎人家族——布朗家族，几乎是被血洗一空，因为害怕报复，元老院连残余的女人与小孩都不放过。
戈蓝•布朗与她的哥哥杰尼•布朗都是因为从小为了训练他们两而被送到深山里去，才免于一劫。
在以后的很多年里，他们都游离在社会的边缘，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还要随时提防元老院发现他们。
“那年的事，倒是惹出了不少的麻烦，这一笔笔的血账，该怎么算呢，呵呵。”说到这儿，艾可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过最讽刺的是，作为哥哥，作为曾经的布朗家族的继承人，杰尼却显得太过懦弱，居然为了一个吸血鬼女人，背叛了家族，投靠了元老会。
“戈蓝·布朗小姐说，只要让她杀了元老会的老混蛋，杀了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和勾引他的女人，她什么都会做，所以，她选择和我们联盟，代价只有这样就好，她只要杀了他们。”
“好吧，暂时相信她，告诉我线索，我要亲自去。”
“但是……”那里很危险。
“我已经找到了七宗罪的主人，只有他的，曾经的猎人之皇的血脉，才能够使用七宗罪。”
“好吧。”安斯叹了口气，在艾可耳边一阵耳语。
“嗯，我知道了。”看见安斯踟蹰的样子，艾可笑着问，“还有什么事？”
“我妹妹……”
“没关系。”她微笑着，“谁教你送来了这么好的消息呢。”
“谢谢您。”安斯的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严酷的公主第一次这样宽容，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不过呢——，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只有革去她的职，让她去深渊之洞接受训练了哦，否则不好服众嘛，毕竟，我也偏袒了她这么多次，再这样的话，会有人说闲话呢。”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冰冷的残酷。
听到深渊之洞，安斯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得苍白，连身躯也晃了一下。
他太了解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当时他们十个人包括公主殿下，都为了能够更好地活下来，去了那个地方训练，在去之前，因为妹妹胆子实在很小，就恳求殿下让她留在了那片森林外的一个农妇家中，那时的殿下也是心软的，居然能答应了他这个有些无理的请求。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们，都变了。
那个时候，他们差点死在那个地方，那个阴冷绝望的洞窟，那些听说是血族犯了重罪的强大的吸血鬼，那些同样被强行变为吸血鬼的，曾经优秀的猎人，在那个洞窟，被绝望的未来给逼得疯掉，疯狂的将所有靠近他们的生物撕成碎肉。
光是想到那种腐臭的气息，恶毒的注视，他都会不寒而栗。
那种感觉，可以击碎你所有的爱与希望，将你拖入比地狱更加可怕的地方。
更何况，在那个地方，他，杀死了照顾妹妹一年的淳朴的农妇一家。
那些可爱得像天使一样的孩子，那个善良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妹妹的痛哭，拼命撕打自己的妹妹，那一瞬间眼神空洞，表情绝望的妹妹，那一桌，花费了农妇半个月收入的染血的菜肴，用来迎接他们的菜肴，他永远都忘不了。
再去那里，安琪一定会崩溃的。
在安琪的眼里，那个地方，和罗马尼亚的皇宫一样，是永远都忘不了的噩梦。
“懂了么？”她轻笑着，漫不经心，嘴角晕着残忍的笑容，眼睛里的漩涡，在那幽远的的深处，没有人看得见，那墨一样的，浓黑的悲哀，
“是。”
安斯默默退开，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深刻的悲哀。
他早知道她已经变成这样，可是，为什么每一次亲眼看到，都会心如刀绞呢？
最后，他依旧是没有回头，静静地走开了，他自己，不也变成了一个严酷的，残忍的，人了吗？他所做的事，又好得到哪里去呢？
沾满双手的血，永远也洗不净了。
“我想娶公主妹妹当妻子。”
“为什么呢？”懵懂的妹妹问。
“因为，”男孩的脸上有一丝羞涩的笑容，“她的笑容有种温暖的感觉，像天使一样，好可爱呀。”
曾经的自己，那么天真地笑着。
天黑了，没有星辰的夜晚，格外寂寞。
像她的眼神。
“零，你怎么还没回来呀。”她坐在窗户边，摇晃着双腿，嘟囔着，“数到三，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咯。”
“一 ——，二——，三——。”这三声数得格外漫长。
“你不回来，我就来找你咯。”
她一下子从窗户跳下，不知怎么，神情，有些慌乱。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自己经常上山吗？”
“这个，我听别人说——”她快哭了，本来她是想跟他尽量多呆一会儿的，就带着他在森林里绕来绕去，但最后，却把自己给绕晕了……
“怎么？”零挑着眉，冷冷地看着她，“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在之前，他就觉得这个女孩好像故意想跟他多呆一会儿，但似乎没什么恶意，就没怎么管，但现在，居然就被她给困在这儿了。
“呃……那个，我还没自我介绍呢吧，我叫明惠美，你叫我小美吧……诶，你，别瞪我啊，这个，那个，我不是故意要岔开话题的，哎呀哎呀，别走别走，其实是因为这里晚上有狐仙大人布下的迷阵，诶……回来回来，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娇弱的女孩子。”
明惠美像八爪鱼一样缠上锥生零。
尖叫道：“你别走，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这里有怪物，你别丢我一人在这儿。”
“？”
“是真的。”明惠美的脸上有一丝害怕，“听说最近村民都是被它们奇迹的。”
“它们？”
“嗯，它们咬人呢，专门咬人脖子，被咬过的人，连续几天都会昏迷，有些咬得特别深的，回来就死了呢，就算是救回来，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大家都说这山里有怪物。”
“那你还带我来？”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零紧逼不放。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血液甜美的香味，更加诱惑。
他在尽力克制着。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第一卷：雾•永夜，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