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黯魂-吸血鬼骑士同人》焚空

11、Chapter 11

　　伤口还是没有完全愈合，像蜈蚣一样蜿蜒地爬满了她的身体，狰狞而可怖。

　　“我出去帮你买药吧，靠自己愈合太慢了。”看着艾可虚弱地蜷缩在床上的样子，零紧锁着眉头说道。
　　“好。”她笑了笑，实在有些累了，也没告诉他，那张好看的脸都被他过于严肃的表情破坏了。
　　“自己小心照顾自己。”在走之前，零还是特别不放心地叮嘱着。
　　但难得的是，艾可没有戏谑地对他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小小地抬一下杠，只是虚弱地笑着，大量地失血，将她原本就很白皙的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嗯。”
　　想到她这样都是自己造成的，零心里一阵难受，不忍回头，走出了房门……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一直没有睡着，也许是因为那稍稍一动就会席卷而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也许是因为多年的习惯。
　　自那以后的这么多年，几乎从来都没敢真正地睡着，那些隐匿在暗夜的缝隙中的杀手，个个都拼了命地要取她的性命，要想活下来，就得时刻保持清醒，时刻保持警惕。
　　即使是到了这十几年，笼络起来的势力和影卫已经足够保护她的安全，她还是会被极其细微的响动惊醒，这细微的响动，当然，也包括了呼吸。
　　人类的呼吸。
　　不可能有任何血族能真正杀死她，除了那些被雇佣来的优秀猎人。
　　她不可能安心地睡着，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不，应该说是既然背负了这样的命运，就该随时做好与死亡搏斗的准备，绝对，绝对不能死。
　　一直燃烧在心里的黑色火焰这样对她说。
　　那火焰，是魔鬼撒旦赠予她的礼物，名为“复仇”！

　　但是，还有一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理由：不想，再看见那时的惨状了，那种景象，那种痛苦，只需要一次就够了，那种幸福，那种温柔，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再回忆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眼神很空洞，冷漠地盯着透入窗帘的一线阳光。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安琪，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优雅英俊的贵族男子脸色有些阴沉，深蓝色的眼睛恼怒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妹妹。
　　所有人都没敢接嘴，静默地站在一旁，像一尊尊雕塑。
　　这个人的怒火，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的。
　　“我不是故意的，哥哥。”安琪紧咬着下唇，身体有些颤抖。
　　仔细一看，她的骑士服上满是血迹，一个细长的伤口横在她的腰上，正汩汩地往外流血，格外狰狞。甚至连漂亮的金色头发上也沾满了血迹，不过似乎是因为时间太久，头发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掉了，变成了黑色。
　　她看起来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女修罗，只是看起来略有些脆弱。
　　“你知道因为你一时的心软，让我们损失了多少精英吗？”安斯坐在华贵的椅子上，无奈而恼怒，“一百人啊，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你放走的那一个猎人，就杀了我们这么多优秀的骑士。”
　　“我在挽回了。”她的神情很焦急，“我还救了一些人回来，没有全军覆没，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那边’的人，我杀了他了，我帮死去的骑士们报仇了。”
　　“我知道，可这依然是你不可回避的错误，我不想醒华兰斯顿家族的女儿会因为这种愚蠢的理由，心软？对一个人类心软？而让我们的战士身处险境。”安斯•华兰斯顿的脸上凝重的表情。
　　“请处罚我吧。”安琪低下头，她已经不知道，哥哥口中这样愚蠢的错误，自己已经犯了多少次了吧？
　　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干这样的事吧。
　　或许，自己真的没有资格成为公主殿下座下的的女骑士吧。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在当初作为四大公爵家的小姐，死在那一天吧。
　　爸爸妈妈都死了，他也死了，仆人逃了，只剩下自己和哥哥相依为命了，只是为了不受“那边”的控制，做一个虚假的公爵，哥哥才带着自己逃了出来，来到这里，与殿下一起，去完成那个艰难的愿望。
　　夺权，复仇。
　　她不想再杀人了，虽然吸血鬼以人类为食，但并不代表，她可以毫不留情的杀掉他们，更不代表，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族人挥刀。
　　同样是被诅咒的命运，为什么非要自相残杀不可？
　　她不懂，以前是，现在是，也许，将来会懂。
　　“我并不是为了要处罚你才叫你过来训斥你的，我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存在是为了什么，我们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他扶起跪在地上的妹妹，“你不能让那些忠心的战士们白白牺牲。”
　　“我知道。”想起那些挡在她前面的伙伴，她眼眶一红，声音有些哽咽。
　　那个时候，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只是被那样的事实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个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受伤的平民而放走的家伙，居然在几天后又来到了她的面前。
　　“吸血鬼小姐，谢谢你。”他这样说，“为了表达我的感谢，请你去死吧！”

　　眼前又变成了血红色，那是漫天洒落的，她的队友的，伙伴的血。
　　她拼尽全力杀了他，那个人很强，他们很多人一起，才能勉强制住他，她的那一刀，不过是建立在队友的牺牲上的。
　　她知道，可她还是骗自己：“为他们报了仇了。”
　　有什么用呢？
　　死去的，再也活不过来了，那些鲜活的面容，那些前一天还在对她笑的人，那些奋不顾身挡在她前面的人，那些对她吼道“快走”的人，就这么，被她害死了。

　　“好了下去吧，好好包扎一下伤口，休息几天，自己想想，最近的任务你就不用去了，反正日本方面的猎人基本上已经安排好了，少数几个不加入的也没什么关系。”
　　安斯的神色有些疲倦。
　　“哥哥，你的身体，没怎么样吧。”安琪有些担心。
　　“先管管你自己，以后记得，不要再让自己受这么严重的伤了，必要的时候，我会挡在你的前面，如果你有什么事，我就没脸面对死去的父母了——”安斯顿了顿，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坚毅，“但是，为了血族的未来，我们也，绝对不能吝惜自己的性命。”
　　“哥哥——”
　　“去休息吧，我还的去殿下那儿一趟。”
　　“嗯。”

　　空气中有些许微微的波动，陌生的气味飘进了房间，有些让人，讨厌。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好好谈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艾可已经穿上了干净的黑色裙子，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你们吸血鬼的鼻子呢。”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开门而入的中年男人。
　　“您说笑了，既然到了这里，就说明您答应与孤合作了吧。”艾可将泡好的咖啡递给面前神色冷峻的男人。
　　咖啡的水雾，混合着浓郁的香气，袅袅上升。模糊的雾气，让艾可精致的脸看起来有些虚幻，带着一种迷蒙的美，冷漠而高贵。
　　“话是这样说，不过——”他喝了一口咖啡，冷笑道，“你现在的样子，我还是可以随时杀了你吧，合不合作，还很难说？因为，我真的很讨厌你们吸血鬼，尤其是像你这种纯血，哼，居然还是纯血中最高等的皇族。”
　　“哦？”艾可依然是怡然自得地品着咖啡，带着淡淡的微笑，有种势在必得的把握和说不出的威严。
　　“一切的悲剧都是你们这些家伙造成的，LEVEL E也是，人类也是。”
　　“的确，和我们血族沾上关系的一切，似乎都会变得很可悲呢，吸血鬼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悲哀，不是吗？”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微笑着。
　　男人的眼里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被掩去：“别跟我他妈的假惺惺，真是恶心。”
　　他站起来，掏出手枪，冷笑地指着艾可：“我随时可以杀了你，所以，别跟我做出那一副贵族的样子，别以为我不得不跟你们合作。”
　　想起这件事他就怒火冲天，那个叫安斯•华兰斯顿的纯血混蛋，几乎是用他手下的命来威逼他合作的。
　　“杀了孤对你没什么好处，杀了孤，你的愿望也没法达成了，”她笑着，“要知道，元老院的家伙可不会答应你杀掉作为侯爵的玖兰枢，而且，还是侯爵中地位媲美四大公爵的两个人之一的他。毕竟，那家伙当年可是为他们出了很大的力的。”
　　她从容不破地推开那把银色的手枪。
　　继续说道：“而孤不同，孤对你们三个世界上三大猎人头领许下了诺言，就绝对不会反悔，要知道，玖兰枢，也可以算是孤的仇人之一呢，你觉得孤会袒护他吗？”
　　“你确定你能杀得了他？他的实际年龄可比你大？”男人依旧冷笑着，不过还是收回了枪，又坐回了沙发。
　　“没想到您是如此愚蠢的人。”艾可斜睨着他，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
　　“先别生气。”艾可笑着，“或许您还不清楚吧，在血族中，不管活了多久，掌控着多大的权力，最终的决定因素，依然是血统，绝对的血统，就代表着绝对的力量，除了元老院的那十位怪物，孤可以很轻易地让任何一位纯血死在孤的面前，不论他们是否愿意。”
　　“这就是‘绝对压制’？”
　　“是的。”
　　“好吧，我承认我对你们血族这些变态的玩意儿不了解，那么，合作的内容是……”
　　艾可递给男人一张精致的笺纸，上面写着：
　　【黑主灰阎】

　　男人一惊，诧异地看着她：“你找他做什么？”
　　“我需要很强的猎人，来杀了那些家伙。”
　　“那你就打错算盘了，那家伙已经很久不做这一行了，他讨厌杀戮，那个家伙一心想的就是吸血鬼与人类的和平之类的玩意儿。”男人有些无奈。
　　“所以才要找你呀，夜刈十牙。”
　　“你早就知道？”他面色有些凝重，甚至还隐藏着一丝，恐惧。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别这么害怕，我什么都不知道哦，但是——”她笑着，深褐色的眼睛闪着迷离而危险的光，精致的脸带着一种魔性的美丽与冷漠的诱惑，“如果我没有看到我喜欢的结果的话，我说过，吸血鬼的任何抵抗，在我面前都是无用的。”
　　“别动他。”夜刈十牙冷冷地开口，“我会找到黑主灰阎，至于我的条件——”
　　“当然。”

　　香浓的咖啡，早已冷却。
　　她拉开窗帘，黄昏的颜色已经将天空渲染成了艳丽的橙红，朵朵的云，像被烈焰烤过似的，泛出嫣红的色彩，空阔而辽远的苍穹，又要露出她凄艳绝望的一面。
　　空气中泛着丝丝炊烟的味道，不远处的菜市依旧热闹，妇女们在与菜贩讨价还价着，小孩被父母呵斥着回家吃饭，这一切，都让人有活着的感觉。
　　可是，她早已死了，不，应该说，也没怎么真实地活过，毕竟，那一开始，就是被包裹在华丽外表下的一场骗局罢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