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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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潼城中，一派热闹景象。
大街上烟火缭绕，仙气香云弥漫，随处可见打出桃穗集招牌的人世店铺，早已有人在此叫卖吆喝起来，寻宝的修士在街上来来往往，还有许多人刻意戴着面纱，这又是最近时兴的打扮，犹抱琵琶半遮面，正似那位神秘人。
这里好像没什么仙凡之分，街上随处可见普通人家门口挂着仙门用的照明珠，敞着门的临街屋子里燃着流火，不息的水从墙上铜鲤鱼口中流淌入水缸。
这里尚且还不是洞天福地门中，那些对这场盛会背后好奇的人，还得沿水路逆流而上，驶入山里，才能得见此地真容。洞天福地有特制的小船，船身细长，前后翘起，呈……一根羽毛形状，细看尾部，也贴着水力符咒，方能驱动羽毛小船向上游去，如同漂浮在空中。
一路上良田百亩，自然也是混居的，葡萄藤同人参果种在一起，水稻与垂须桑树共生。
而此刻的洞天福地，正迎侯一波又一波的贵客。
赵兰辞从正殿里出来，到隐秘之处正摘了面纱透口气，一转弯差点踩到一条白围脖，细看是条白尾巴，原来这里蹲着一只小白狐狸。
他上前一拍肩：“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呀？”
那小狐狸一回头，见他胸前也有个银领扣，是同门，又学鬼面人戴着面纱，脸上绘制树枝纹路，便松了一口气：“哎呀道友你吓死我了！我的领扣不见了，正找呢。”
“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小白狐狸模样俊俏，吓此刻却吓得花容失色，“我一会答应了红药姑姑能去见鬼面人的，没有领扣成何体统！”
赵兰辞道：“我觉得他应当不会介意。”
“我会介意！怎么可以第一面就礼仪有失，都怪今天那艘船上太挤，我就怕万一掉河里了……”
“门中人拿领扣也不是为了什么礼仪之类……”赵兰辞叹了一口气，从自己衣襟上扯下一个，“不过你急用，你先拿这个吧。”
“那你怎么办？”小白狐狸没接，反问道。
赵兰辞一笑：“我今天又不用见鬼面人。”
“那……谢谢。”小白狐狸从他手里接过了银领扣，“道友你是在哪办差的，我回头还你呀？”
“你还给红药姑姑就行了。”赵兰辞心下好笑，转身神神秘秘地走了，没想到那小狐狸还跟了上来，嘴里叽叽喳喳的：“红药姑姑？你能见到她，那你是不是已经见过鬼面人了？”
“嗯……”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红药姑姑身边做事，怪不得你也戴面纱，我看现在江湖人中都爱学，爱扮神秘，还时兴在脸上画枯枝妆，诶，你这妆容画得倒是和真的一样……”小白狐狸自顾自说着，跟他一起往上走。
此处外客便多了些，有些客人三三两两地闲坐在亭榭中，借此机会交游闲谈，这其中，就有一名黑衣男修士，落寞地一个人靠着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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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若达还是很烦躁的。
他自从离开终南之后，没能飞升，便寻了些别的路子，现在已是归一宗的长老，虽说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可是最近，他遇到了点烦心事。
他的修为已有二十年未涨，停留在大乘期前，以他这个寿元，今生也就如此了。
他已经算是有天赋之辈，终南出身，家族显赫，又成为一方长老，已经是修仙者中的佼佼者，他率一众弟子，南征北战的，虽从未升天，可也是坐镇一方的大能，报出名号来便有弟子追随，他现在已然看透了，飞升又有什么好的，不如自由自在守好自己的门派，安然羽化。
他烦心的正是这几日来桃穗集上，有些憋屈。
桃穗集上不论出身，也不看声名，只种那一亩三分地，那些拓荒的妖修道子和凡间商客，他报上家世，反倒没有那些落魄穷鬼来得响亮。若说这洞天福地也真怪，鬼面人也是个奇人，哪找来那么些山旮旯里的三教九流，连他们孙家的名号都没听过！
可是眼看着有比他家世更显赫的门派世家同样要遵守洞天福地的规矩，才能进桃穗集中，他又觉得内心平衡了，修道哪能以出身为尊！更何况，他在终南时候的“好友”浮世魇尊段无秋，也是鬼面人的座上宾，若是能攀谈上两句重新忆起当年一同跑马斗狗的交情，日后也好寻个由头再聚首。
憋屈归憋屈，来还是得来，没人会和人脉过不去，再加上小辈们一来爱玩爱热闹，二来也要做些交易，寻些消息，听闻那鬼面人身侧几人，都与终南府关系匪浅，孙若达虽没做过李竹霜弟子，却听过他的剑道课，不知那鬼面人是终南何人，要是能有个人引荐，也算是不虚此行……
他正寻思着，眼前转角走过的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好眼熟！是谁呢！孙若达盯着那身影望了半天，一个时常被他想起来的名字浮现在脑海里。
那个低贱的外门崽子，凡人的小杂种，居然也配出现在这里！
对了，洞天福地多的是他这样的人。
想到这，他开口叫了一声：“赵兰辞！”
那个蓝色外袍的身影一顿，缓缓冲他这边转过来，他身边一只白狐模样的灵宠也亦步亦趋看着他。
这么多年过去，赵兰辞这小东西没什么变化，还是唇红齿白的，宽腰带束着不盈一握的一把小腰，和他记忆里在后山眼泪汪汪的的脸不太一样了，他那时候还捡别人不要的箭用，让孙若达看了就想狠狠踹一脚，再拖进房里去做个美人脚踏。现在的赵兰辞不再那么畏畏缩缩的，脖颈修长，好像从一团看不出模样的陶土胚子变成了盛柳枝的细白瓷瓶。
小白狐狸在赵兰辞耳畔低声道：“你朋友啊？”
“算不上……”赵兰辞无奈，眼看也甩不掉了，孙若达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他跑了过来，站到了他面前。
“……师兄。”赵兰辞淡淡寒暄。
“嗯。”孙若达点了点头权当问候过，也没多话，他正忙着打量赵兰辞呢，眼前的人脸上涂了模仿传说中鬼面人的枯枝妆，微微发光，更衬得肌肤莹白如玉，他发现了赵兰辞和少年时有哪不一样，褪去了婴儿肥，下巴颏瘦尖了，更显得嘴唇丰润，说话的时候一张一合，像蚌肉似的让人想亲。
“师兄，师兄？那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赵兰辞喊了他两声，孙若达跟神游了一般在那发呆，赵兰辞在心里暗叹一声，就要绕过这憨货，结果却又被喊住了。
孙若达一步一步向他凑近了些许，眼里有着笑意：“这么久没见，师弟就不和我叙叙旧？”
他刚刚观察过了，赵兰辞胸前可没有佩戴洞天福地的银领扣，说明他也不是那鬼面人的座下，和他一样只是来参加桃穗集会的客人而已，而且……赵兰辞身上几乎没多少修为，和一个普通修士差不多，恐怕孙若达那些弟子可能还比他要高。
他现在怕是落魄了，也没个体面的男人给他撑腰。想到这，孙若达不由得又大胆了些，几乎要和他肩并肩地站着，闻到那人身上若有若无的衣物熏香便下腹发硬，旖旎心思泄了洪一般涌出来。
他先前来到桃穗集会那点憋屈早被扔到九霄云外了，满脑子只剩终南府时为数不多的和赵兰辞那点回忆，心里淌蜜似地泛起甜，毫不遮掩地深呼吸，陶醉地闻着赵兰辞身上的香味。
赵兰辞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桃穗集市人多口杂，我与小胡公子也跑出来许久了，不如改日再叙吧。”
“怎么，不愿与我说话？师弟如今是在哪得意呢？”孙若达笑道，根本没把那狐狸灵宠放眼里，他只听到了“人多口杂”，满脑子都是改日幽会，只当他这小师弟是害羞，要在人少的时候请他共入帐中。
“没在哪，瞎混混而已。”赵兰辞也不想听他说了，径直往前走。孙若达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要他也有尾巴，恐怕比那小胡公子摇得还要欢实。
“我如今却是在归一宗做了长老，兰辞若是有心，也可以去投奔我。随不比北风终南，倒也颇有威名，必不至于委屈了师弟。”
赵兰辞此时却有了点兴趣：“我记得归一宗可是在……鹭洲？”
“正是。”
赵兰辞摸着下巴正想呢，鹭洲盛产什么来着？回头倒是可以问问小春。他只对灵材感兴趣，孙若达却是竭力把话往床上引，二人鸡同鸭讲地走了一路，那小白狐狸一头雾水的跟在后头。
“我记得鹭洲多产好茶，师兄这次可见得一些？”
“那些俗物寻来做甚，你若想要了，那还不简单？不要说是茶，你就是想要洞天福地的仙药至宝，我也能给你寻来。”孙若达只顾逗人开心，放出了大话，惹得赵兰辞扑哧一声，没憋住笑。
“怎么，你是不信？我今日可是见过了不少终南同门，又拜见过风清首徒的，诶，你别笑，鬼面人算什么，不信你问你身边这小狐狸，洞天福地里头，我可认识不少人，想要什么没有？”
胡公子听他诋毁鬼面人，扇子一收，就要上来与他理论，被赵兰辞堪堪拉住。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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