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捉迷藏22 ...
-
“方、方飞。”
方飞本来注意力都在游鱼身上，看她腹上伤口愈合后，整个人一下子瘫软下去，趴着床沿喘息。
听到贺铮的求助声时，才抬起头看向她。
只见她被昏厥的付叙昭压在了地上，身下洇开了一滩血，脸色已经有些惨白了，搀着付叙昭两边胳膊的手半天使不上力。
方飞赶紧上前，和她一起把付叙昭捞起来，把他放到了病床上。
安置好付叙昭后，贺铮用剑在墙壁上刻了一道深深的印记，然后把剑放回到了付叙昭枕边。
做完这一切，她才和方飞互相搀扶着回到病房，避开各处伤口，以一个比较别扭的姿势躺在床上。
见贺铮身上各处伤口仍流血不止，方飞转身往门口走，想去外面找酒精和绷带。
“别出去了。”贺铮叫住她，“现在三个鬼都在楼里，不安全，我还好。”
“好个屁啊，”方飞道，“你这个伤口不及时处理会发炎的，我们还不知道要在副本里待几天，要是后面发烧了怎么办。我就在这层找一找，很快就回来。”
贺铮抬手搭在额头上，“没事，应该快结束了，而且我能顶到白天。回来吧。”
方飞闻言回头看她，“你确定通关方法了？”
贺铮长出了一口气缓解疼痛，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道：“等明早先确认一些东西。——我先坦白一件事，刘简是我杀的。”
她说完，眼珠贴着眼帘缓缓抬起，与方飞对视，“我偷了一件白大褂，装扮成医生，换走了他的真药。换完药以后，我把白大褂藏到了我们这层楼楼道安全出口的门后。刚刚上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白大褂已经不见了，但我今早出去的时候，它还在。”
对于贺铮杀人这个事，方飞没多大反应，也没有质问原因，只是疑惑地眯起眼睛，“这说明了什么吗？”
贺铮继续道：“我推测，白天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无法影响到晚上。也就是说，无论白天的模式是什么，如我们猜测的那样在关键节点影响剧情也好，在凶手行凶时制止悲剧发生也好，都已经无法影响晚上这个事实结果了……咳咳。”
方飞在她床边坐下，替她顺了顺气，“可万一白大褂是白天时，被清洁工清走了呢？不一定是到了晚上自己消失吧？噢……”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所以你刚刚在付叙昭床头刻了个标记，如果明早标记消失了，就证明‘阻止胡靖遇害’并不能影响夜晚空间生成，三个鬼也还是会存在。想要通关，还是得想办法，把那三个鬼一起超度了才行？需要跳大神作法吗？那明早咱们准备一下黄符、桃木剑……”
“怎么可能啊。”贺铮哭笑不得，“不过我突然有一个想法。照刚刚三鬼的状态来看，家属畏惧胡靖田雪，胡靖田雪对他的仇恨优先级高于一切。由此可见，她们的执念，就是向家属复仇，把对方打个魂飞魄散才算了结。所以，这个副本的任务指引其实第一天就给过我们了，就是那纸规则。”
方飞一时间没绕过来，“啊”了一声，眼底的疑惑更甚。
“你回想一下，我们刚才为了脱离困境做了什么。”贺铮提示她。
“我们……刻意违反规则，把三个鬼全都弄出来，凑到一起了？噢——”
方飞恍然大悟道：“没有我们引导，家属鬼会一直在医院里和胡靖她们捉迷藏，这样她们的怨气永远得不到化解，晚上会继续徘徊在医院里杀人，直到把我们杀光。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三个鬼一口气全都摇出来，引导它们会面，方便胡靖田雪动手？”
说到这儿，她无语地笑出来。
这也太阴了。正常情况下，玩家们肯定会遵守规则刻意避鬼，哪能想得到，这个副本就是要玩家根据规则提示，反向操作撞鬼。
通关方法从一开始就“反着”写在了明面上。
“但是……”她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让它们三个聚头了吗？怎么还没结束？”
贺铮道：“可能胡靖她们杀鬼也是有限制的。规则不是还有一条吗？晚上9点至次日7点，禁止进入医务科。按照‘与规则反着来’这个思路想，医务室可能就是指定的‘处刑空间’，我们不仅得同时引出三个鬼，还得在那个时间段内，把它们全带到医务室去。”
方飞有些激动，可很快又冷静下来，她看了看贺铮血肉模糊的伤口，纠结道：“咱们今晚这么艰难才做到这个程度，你们还因此受了伤，行动困难。就算已经清楚通关方法，执行起来多半还是会有变故。”
贺铮道：“我尽量不给你们拖后腿。”
方飞啐道：“说啥呢。我就算用拖的，也会把你们俩带出去。再说了，加上我，玩家里还有四个能跑能跳的呢，到时候你们离远点，我们来做就好了。”
贺铮思索了一番，道：“其实今晚变故这么多，主要是因为电脑和家属鬼的位置相隔太远了，时间不好把控。先摇胡靖出来，家属可能会害怕不过来；先摇家属……”
她感受了一下身上各处伤口传来的痛感，“时间太早，咱们得遭殃。”
方飞认同地点头，“但家属鬼行踪不定啊。它不像胡靖和田雪，是我们可以主动触发现身的；得是它先出现，我们再发出声音触发它。所以他主动现身前，我们压根不知道他在哪儿。”
“它的出现，通常伴随着‘迷路’异常，只能先一条条走廊去试出迷路状态。等它现身后，找电脑触发胡靖，在走廊触发田雪。”贺铮抬眼看了一眼挂钟，发现已经快九点了，“详细的计划，明早会合再一起讨论吧，查房快开始了。”
查房时间逼近，二人只能暂停讨论，安静躺在病床上装睡。
熟悉的钢琴曲韵律和缓、节奏轻柔，随着护士软底鞋敲击地面发出的啪嗒声一同响起，最终停在了她们的门口。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脚步声逐渐朝她们的床边靠近。
一股浓郁腥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贺铮差点没绷住干呕出来，赶紧屏住呼吸。
这一次的查房似乎比以往的漫长很多，田雪在病床旁滞留了许久。
虽然贺铮紧闭双眼，但光是脑海想象，一位断了头、面容阴惨的女士正弯腰凝视着自己的画面，她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冒起鸡皮疙瘩。
就在她快憋不住气时，那股血腥味才缓缓远去，田雪踩着踉跄的步伐离开了。
必须赶紧结束这一切。不然……
这个念头甫一浮现在脑海，睡意便如潮水般袭来，强制贺铮进入了睡眠。
翌日清晨。
贺铮刚一醒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窗外暴雨如注，雨线鲜红似血，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乌云蔽日，天色灰蒙蒙一片，几乎分辨不出是白天。
墙上的霉斑完全覆盖了整片墙壁，霉点像是密密麻麻的爬虫，正啮食着墙面。
最重要的是，白天的布局，已经和夜晚的完全重合，没有再对调。
她和方飞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矮身走到门下，透过门上的圆形窗洞往外看去。
外面的情形更令人胆寒。
昨天还能看出人形的医护人员和病人，此时像是融化的烂泥，等人高的泥堆蠕动前行，拖曳出一道又一道鲜红的痕迹，发出的声音却是她们能听懂的人话。
这些人声或尖锐或低沉，或短促或长闷，透过门板和墙壁，从四面八方涌来。
大杂烩一样汇集在一起震动鼓膜，让人烦躁，让人崩溃，让人抓狂。
贺铮掐了一下小臂上的伤口，猛甩了一下头，清醒过来后，又迅速给了眼神逐渐发直的方飞一巴掌。
方飞捂着被扇出巴掌印的脸颊，终于喘出气来，眼里的呆滞被震惊取代，与贺铮对视。
“还能直接出去吗？”她惊疑不定地问。
贺铮摸向胸口，藏身在那儿的纸灵因为昨夜透支了灵力，如今仍在沉睡，无法向她发出预警。
所以安全与否，她也不能确定。
但是……
“游鱼和付叙昭还在隔壁，”她说，“我们必须出去。”
方飞：“要不咱们翻窗从外面走？”
贺铮瞥了一眼外面的血雨，“没比直接出门好到哪儿去吧？反正入夜我们也要在外面行动。”
方飞在病房里转了一圈，用蛮力拆了输液架，握在手里。
“你受伤了，我来开路，一有不对劲咱就退回来哈。”她一手把贺铮拨到身后，一手去按门把手，“我开门了！”
方飞做足心理准备按下门把手，猛地拉开门，将输液架竖在身前。
二人如临大敌地在门口僵持了两秒，门外的那些“泥坨”却毫无反应，视若无睹地路过。
方飞：“……”
方飞：“显得我们好像傻der啊。”
贺铮：“……这还不好，证明暂时安全了。”
方飞收起输液架，搀着贺铮往隔壁去。
进入隔壁，只见付叙昭和游鱼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方飞纠结道：“游鱼还好，我能背得动，付……不然我去楼上叫林旭他们来扛？”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捉迷藏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