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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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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离在村庄寻得一处荒庙,将徐粟安置在这。
“殿下要去哪?”徐粟见常离又要离开。
“去为你找郎中。”
他拉起常离的手,说道:“殿下明早再去吧,这么晚了,医馆也歇业了。”
“不能再拖了,你在这等着……”
“殿下要走多久?若是有盗匪闯入,我要去何处寻殿下?”
此时就他们两人,没有旁人可以照顾徐粟。常离蹲下想再看看他的伤势,他也没有阻拦。不过确实比今早要好。常离再三纠结下才决定在庙里陪着他。
“那就赶紧休息吧。”常离说完又背过去生火去了。
可他没有躺下,默默等着常离坐回他身边。常离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便过去捋了捋他的发丝,轻抚着他的脸庞。
“休息吧。”常离收回手靠着墙壁闭眼休息。
火焰还来不及在黑色的眼眶跳动,常离就感受到有双手在轻轻按压他的腿。
“殿下总说我逞强,殿下自己不也是吗?”
“……”
常离就那样静静靠着,静静看着他。如流水般的火光在他眼里流淌着,常离很想靠得再近些去看看他的那双眼睛。常离不想叫停,可是天已经很黑了。
“可以了,休息吧。”
他才肯罢休。常离在他闭上双眼后整了整盖在他身上的衣物。
这天早晨常离却意外地将徐粟叫醒,他轻拍徐粟的肩膀,说着:“醒醒,待会再睡。”徐粟撑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就被常离拉去医馆。
意料之中那老大夫并不知道徐粟中的是什么毒,只是开了一些平常的药方。煎了药,常离买了匹马又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显而易见,他们身上并没有带钱,就算有也被河水冲走了。
徐粟见常离掏出一块玉佩,他并不识玉,但他也知道那肯定对它的主人很重要。不然,怎么会在生死之际也不忘护着它。但徐粟也没有去劝他收回,仅仅坐在小溪旁的木栅栏上等他把马迁来。因为自己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
但是两人在如何坐上起了争执:
常离说:“向着我坐,受风少。”
“不,我要坐后面。”
“你身体虚弱,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怎么会,殿下小瞧我了,我的骑术很不错的。”
“听我的,你靠着我我会更安心。”
徐粟说他现在精神很好,不需要休息了。但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妥协了。理由是不能耽误行程。
常离为他披上风衣,风衣遮盖了他全身,便愉快地启程了。不过幸好这里离宁边甚远,不会碰到他的部下。
他们一路尽往热闹的县镇走,如果遇到追击方便求助官府。不知不觉进了城,徐粟还在熟睡中。风衣遮盖了他的脸,气息扑在肩颈,钻进胸膛里。
常离不忍心叫醒,于是在城边随意地转着。转着转着,身前人动了动,也许是远处的喧闹,也许是强烈的阳光叫醒了他。
他离开了常离的肩颈,眯着眼说:“到哪了?”
“快到平阳了。先在此处休整。”常离驾着马就要往城里奔。
“等等,先放我下来。”
“为何?”
“殿下,有没有体面一点的方法进城?”
常离掩了掩他的风衣,说:“没有。但这也没什么不体面的。”
他们用当玉佩剩下的钱定了客房和一些吃食,常离简单洗漱后便去叫正在品尝当地美食的徐粟。
“去洗吧,水已经备好了。”常离顺便把衣服递给他。
“别让伤口碰到水了。”
“我当然知道。”徐粟回头道:“殿下就不用跟来了。”
进了房间,徐粟仔细闻了闻自己身上,还好,应该只有汗味,还好还好。褪去衣物,拆开纱布,身上的毒素早已不见,他该怎么向常离解释,说自己身体好,自愈了?
“不行不行,他肯定不信。”徐粟洗完也没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徐粟打开窗透透气,里面的水汽像起了雾般。可他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若木。
“她怎么在这?”
正当徐粟思索时,若木看过来了。
她一点都没读懂徐粟眼里的意思:别过来。反倒三步两步跳上窗户,吓得徐粟连连后退。
“现在不是说正事的时候,你先下去。”徐粟好言相劝。
若木急忙解释:“大人,我马上走,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她拿出袖里的药瓶递给徐粟,说:“这是解药,够用两月。”
“原来是代毕来送药的。还以为主君已经放弃我了。”徐粟心想。
“主君对毕的死什么态度?”徐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若木摇摇头,说:“没什么态度。大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两月之期很快就到了。”
“多谢关心,快走吧。”
“大人保重。”若木跳下窗户,隐入人群中。
正巧,若木刚走就响起了敲门声。
徐粟去开门,正巧是常离,手上还提着一沓药包。
“殿下费心了。”徐粟接过药包。
“还需要吗?”
“什么?”
“她来给你送药的?”
“是……但是这也是需要的。”徐粟指着常离带回来的药包。
“她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常离直接坐到榻上。“不能说吗?”
他连忙坐到常离身边,回道:“是组织里接应我的人。她只是来送药的,殿下下次见她就不要为难她了。”
“我没有为难她的想法,既是你身边的人自然是好好款待了。”
算是解释完了,徐粟跑到另一边书架上看看有没有能看的书。却不知常离又来一句。
“她喊你‘大人’,看来你的职位也不小。在我身边做一个小小侍读委屈你了。”
徐粟翻书的动作停了停,疑惑着今天的殿下有点奇怪。
“哪有。”徐粟坐到常离身边,“能遇见殿下是我的福气,官职不重要。”
“是吗?既然如此,我的命令你都会听?”
“当然。”徐粟感觉有坑。
常离站起身,面对着徐粟。这样让他只能仰着头看常离,随即托起他的脸,这样的动作仿佛定住了他的眼睛,不敢往旁边看。
“你跟我回京城,就不要再回去了。”常离说。
“我本就打算跟着殿下走的。殿下不必担心。”
“你违背了组织的指令,会受到惩罚吧。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
“……殿下,我一直是站在你身边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他说不出“欺骗”这个词。
徐粟从常离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是那样的紧张,那样的惶恐。他害怕常离会生气,会讨厌他,会厌弃他。
风刮着窗户哐哐作响,吸引了徐粟的注意,他想拉开常离的手。
“先别管,待会我去关。”
常离硬生生把他的眼神拉了回来。
可那窗户每响一声,徐粟的心就跳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