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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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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粟策着马飞速向着前方微露火光的山谷行去。
他不得不承认出了意外。
徐粟一刻也不敢停,耳边的噪音越来越大。
此时地上躺满了尸体,无从下脚。李誓望见那戴着头巾的年轻人没了兵器,还直愣愣地迎上敌人的剑。于是李誓冲过去跨过脚下的尸体,猛地推开他。可那刺客的剑太快,生生插入了李誓的胸脯。
刺客见李誓没戏了,迅速又把目标转向那年轻人。
李誓拖着沉重的身体靠着树根,捂着伤口,可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出指缝。他看着还未停息的打斗,看着面前的一条小路,他渴望徐粟赶紧出现,尽快结束这一场惨烈的杀戮。
他的手指渐渐感受不到血液的流动,李誓接受了死在这的现实。他靠在树根边没了吐息。
马蹄声愈来愈大,凛冽的剑风拂过他的胸膛,四周安静下来了。是徐粟来了,剩下的人都还活着吧。
徐粟丢下随手捡起的剑,沿着层叠的尸体看去,血液流淌的尽头是靠着树一动不动的李誓。红色浸湿了他的身体,没有了流动的迹象。他早早闭上了眼睛,看不到眼前的人。
“为什么不等等……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放弃……”
徐粟跪下紧紧抱住了他。
身体尚有余温,满是血腥的味道。刺鼻的味道冲进鼻腔,刺激着他的情绪。
逐渐冰凉的触感让徐粟放开了手。他得把剩下的人带走。徐粟站起身,回头看了看,只有不到十人。都受了不小的伤。他们的伤情不能再拖。
给伤员包扎的时候徐粟才发现,这些黑衣人不是灵琼的人。
他们的手腕处都有刺青。灵琼可没有这样的规定,有也不会纹在这么明显的位置。仔细想想,灵琼也没有这样的同行。翻了全身,没有什么要紧物件。徐粟就此作罢,得赶紧离开,若是再来一拨,他也抵不住。
他背着受了腿伤的土兵,其他人相互搀扶着在黑夜里赶着路。天明时徐粟见到了另一拨人,他们说五殿下早在半月前就抵达宁王驻地了。
看着满身是伤的几人,问什么都是徒劳,安慰的话也不知对谁说。
【灵城】
“徐粟呢?”
主君正摆弄着身旁的花。花已经调离已许久,但任什么花也无法在这存活的。
“还没消息。”若木的声音里有些颤抖。
她心想自己就不该接这个活。左首席神出鬼没,根本不好找,而且也不好招惹。
“那就多派几个人手吧。让柳和井一起去吧。”
“是。”若木赶紧退下。
若木庆幸这次主君没生气。不过首席怕是要遭罪了,派出两个特员,怕是任首席也对付不了。她决定给徐粟传个信,让他好提防着,不至于死的太惨,最好是不要死。
主君遣下了大殿内的所有人,进了暗门。穿过长长的甬道,打开了面前的铁门。
那是一间兵器库。
所有兵器整齐罗列着,有着和处地不符的名贵和锋利。
当徐粟告诉他,他把佩剑弄丢了,任务也没完成,主君很生气。他也一直都没再提这件事。但徐粟也是实在,自己也不去再找一把。从那以后,随手拿起什么就是用。这到让主君更生气了。
他想,如果徐粟不回来见他也是因为赌气,那就再送他一把,这件事了了就该谈正事了。
【北部边疆】
徐粟见到了在军营口接应的众人。他们将伤者抬进帐内,但徐粟始终没见到常离。听巡逻士兵说常离在帐内准备带兵讨伐侵扰的一支蛮族。徐粟不好直接进去,就在门口等着。
等了一会儿,有人出来传话,说他可以进去了。
徐粟拉开帐帘,常离面对着他整理袖口。一眼看得出,常离的肤色变黑了。看样子他确实在这呆了许久,路上没出什么事。
徐粟行了礼,才低头看见了自己衣摆上的血迹,他忘记换一身衣服再进来了。
而且,徐粟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常离一改往常的语气,说:“你为什么要过来,不是让你在京城好好待着吗?”
他没去纠结常离脸上的神情。
面对常离的问题,徐粟一时无法回答,他的心里不愿意去回答这个问题。他难得再次听见常离的声音,他不太愿意听到这样的声音吧。他越解释越显得莽撞了。
“你知道你这次行动损失了多少人吗?”听得出字字在常离口中挣扎,徐粟就当这样安慰自己了。
“我知道。”徐粟想起了李誓。“伤亡是难免的……我不会拖累殿下的。”
“现在何必说这些,回去歇着。”常离穿戴好战甲,径直走过徐粟身边。脚步消失在帐外,他还留在原地。
可徐粟现在可没时间管那些没用的,来都来了,难不成再回去不成。他不会回去的。他不打算把遇刺的事告诉常离,一次都不会告诉他。他自己就能解决,告诉常离只会得到一句“你为什么要私自跑过来”。
徐粟自顾自走向一顶偏远帐篷内,没了火堆取暖,走两步就感到阵阵凉意。白天的炽热和夜晚的寒冷天上地下,让人恍惚着以为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以为太阳的轨迹走了一个四季。
凉风吹在身上,衣物略显单薄。外袍被胡乱地吹着,全然没了形状。时而贴着身体,时而跟着风跑。根本不理会身体主人的想法……他很失落。
帐内是空的,徐粟正好为自己的伤口暂时包扎一下。他现在倒是后悔没有伤得重一点,让常离能注意到,他身上的血不全是别人的。草草包扎完,徐粟躺在席上静静等着。只是可惜,等到眼睛疲惫地闭上,等到日出鸡鸣,等到军营再次吵闹起来,常离也没有再来寻他。
不知不觉中,徐粟的心里多了一份期待,要以什么身份期待,但他什么身份都拿不出。分开的久了,让新生的情感都失去了真实性。连徐粟自己也不信。
阳光照在身上让徐粟清醒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思绪也渐渐淡出了脑海。
“徐侍读。”
身后有人叫住了他。转身却见是宁王。也省得徐粟再去找他了。
“见过宁王殿下。”
“免礼免礼。徐侍读这么早要去哪?”
“回殿下。随便走走罢了。殿下要一起吗?”
“走吧。正好想和你聊聊。”
宁王突如其来的搭讪似乎不怀好意,徐粟没法明确宁王对己有利有弊。不过,宁王和画像上的可不太一样,现在的他看上去完完全全不像一个王爷。
辽远的沙漠之上,声音会消匿在风中。
宁王的话很豪情,听上去像是对沙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