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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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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粟走在前头,自从上次那刺客出现,徐粟已经无法放松紧惕。
他无法解释那是误杀……主君会怎么想。派刺客来绞杀他吗?也不是没可能。或者是紧急召回,毕竟大本营离这也不远。反正不会有好结果。
“那李誓他们呢,肯定会被牵连。可现在也支不走他们,真是糟糕,偏偏在这时候。”徐粟细细观察着四周,脑中设想着下一步的计划。“若是真的来了,大不了干一架,谁赢还不一定呢。”
“大家跟上,我们得赶紧进城。”徐粟对身后众人说。进了城才好单独行动。
“我怎么觉得这城不对劲啊,咱们一路上又是劫匪的,又是刺客的,真的都是巧合吗?”走在徐粟身旁那人说道。“宁王值得信任吗?”他没底气地补了一句。
“边境地区混乱很正常,大家没事就行。剩下的等进了城再议,我看大家都挺累的,再加把劲。”李誓对那人说,随之快步走到徐粟旁边,小声说道:“你为什么杀了他?”
“什么?”徐粟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偷袭的刺客。
“你不留活口,在隐瞒什么?”
徐粟还是有点诧异的,毕竟尸体已经晾了几天了。
“我不杀他,他也会自尽的。不过顺手罢了。”
“显着你了。”李誓突然加速赶在徐粟身前,甩给他一个背影。
李誓仔细想想也是,可还是有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城门在即,进城的车马和过往的人都看不出什么异样,一切都如表面一般平静。
城头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人暗自观着,他一眼就望见了谢朗山的人。
“那是谢朗山的人?他也要来掺合一脚?之前的事会不会和他有关?不……应当不可能……先回去报信。”穿着粗布衣服带着头巾的陌生男子在徐粟完全没注意的地方消失了。
“走走走,兄弟们,该犒劳犒劳自己了!”
徐粟一行隐没在人潮中,这种喧闹的感觉让徐粟慢慢放下了久悬的心。
喝着酒吃着肉,大伙的话都密了起来,逐渐融入这座城的喧闹中。一路的疲惫和警惕都并着吞入肚中,再开口又是一番豪言壮志。
“李誓,待这阵忙完咱俩一起回益都吧!”
“现在还说不准,而且,我也不打算回去了。”李誓不像醉了酒说出的话。
“为啥啊,都多久没回家了,你不想回去看看吗?一起有个伴吗!”
“找别人去。”李誓也是不留情,“我可是打算跟将军一辈子的,怎么好再念着家。”李誓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里还是念着孑然一身的妻儿。
“哼,给我二两银子,我就去看望一下你家人吧。”他果断地伸出了手。
“喝你的酒去。”李誓斟酒的动作几乎没停过。“只要将军还需要我,我就不能走。在战场上杀敌才痛快,浑身腥味怎么进得了家门……”
李誓的话被桌上其他的话推走,被当做是醉酒的胡言。
“你呢,接着做你的刺客吗?”
“李兄还真是醉了,何来‘接着’?”
徐粟现在是,以后也不得不是了。说实话,他从没想过要摆脱这个身份,即使在训练那时候,也没想过。整天不过是在做崩溃后的自我安慰的无限循环,不过是在无限消耗自己的身体和内心,现在想来那些令人疯狂的过去也不过是和自己打架罢了。
“我如果不是一个刺客,我该是什么……如果不是刺客的话,也许连痛苦也不会有吧……”
所以最后是谁的错,推算着推算着,都记不清了。
“李兄可是有什么心事?有什么事不能在酒桌上解决?”徐粟是真的不会说话,但他也是真的没有坏心思。
“哪有什么心事,我只是想还将军的恩情罢了。”
“瞧你说的,咱们哪个不是为了还将军的恩情。”其中一人说道,随后又看向徐粟,“你别听他说,他就是不敢回去,没面子回去……”声音在酒中消匿。
在大伙的起哄和争吵中,徐粟大概明白了。
李誓一家在谢朗山的军队庇护下撤离敌军侵犯地界。人与人混在一处,他随人潮向前奔跑,身后的箭矢越来越近,他顾不上别人了,身旁都是陌生的面孔,但他忘记了身旁的弟弟……后知后觉的他悔恨和害怕混杂,不相上下。
等他跑到了安全的地方,等爹娘大喊着问他弟弟在哪儿,等他清醒回来发现弟弟不见了,已经无法挽回了。他不想再看见爹娘湿润的眼眶,和顺不过气的吞吐。于是偷偷跑去参军,在那战争不息的年代。一去十年,没再回去。
他把这种别扭的感情转为对将军的追随,但将军救了他是确确实实的,他对将军的感激也是确确实实的。
“这么久,该放下了……”贪财鬼又发话了。
“是啊,到时候我顶你的班!”
“回去能咋地,趁现在还能见着。”
大伙纷纷加入了“劝解”的话锋。对他们来说,李誓的武功了得,头脑灵活,主要是对人还挺好的。他身上许多伤都是他主动承担的。
没有人强抓着十年前的过错说教。
“他顶不了,我替你顶。”徐粟笑笑道。
“你什么意思,有点能耐了不起呗。”看着像要暴走的情绪及时被两边的哥们按住了。
“不过也是,将军挺欣赏你这种人的。”
徐粟不可思议地说:“为什么这么说?”谢朗山的眼神都已经砍了他千百刀了。
“能干。”
“……”
“哈哈哈,还没谢过徐兄弟一路的出手援助,来,干干干!”
“别客气啊,一口喝完啊……”
徐粟被灌的腿有些发软,他怀疑这也是他们试探的一环,好在他头脑还清醒着,应当没说什么奇怪的话。
回房的路上,徐粟终于发现了,躲在房顶的戴着头巾的男人。不过……他好像没发现徐粟。他在盯李誓的房间。
“你最好不是灵琼的刺客,这观察能力也太差了……怎么混得下去。”徐粟打算去会会他,但以现在的状况,翻下去腿会断的吧……他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犹豫了一会儿,徐粟翻越到屋顶的另一面。“这种小事都要犹豫了,断了就断了又不是不能用了……”徐粟默想。
看准时机,徐粟悄悄拿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一个箭步冲上去压住他的脊柱,抵住他的喉咙,俯在他耳旁说道:“小兄弟这是在作甚?”
“你是谁?谢朗山的人?”他并没有恐慌,看来这身装扮确实是伪装。
“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不错,跟我走吧。”徐粟利索地绑了他的上半身,准备一脚踢下去,那人感受到了一丝威胁,连忙说:“别,我自己走。”
“行。”徐粟觉得,既然出了灵城,要求就不必那么严格了,押送的方式还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徐粟手上的动作松了松,他应当没发觉。
不是主君指定的人,不必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