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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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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木地板上,驱走了一夜未散去的凉意。
常离坐在矮桌前,徐粟正在书架前翻找着。他在找自己心仪的书。朝廷不稳,尚书大人都很少来了。所以没事的话徐粟就陪常离看看书了。
只有两人的空间很安静,不过他似乎不在意。他很认真地找,悉悉漱漱地,哗哗啦啦地,有点像山上的鸟,像草丛的猫。
门被敲响了。徐粟放下手中的书,他没穿鞋子走在木板上几乎听不到声音。
“徐侍读,这是厨屋送来的桃花羹。”
“知道了,给我吧。”徐粟接过托盘,慢步轻声放在桌上。
“殿下,休息一下吧。”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桌上胡乱摆放的书卷,把吃食推至常离面前。“殿下在为何事烦心?在下可为殿下分忧。”他现在和常离交谈从容了许多。
“没什么,只是一些拉拢的帖子罢了。不需要你操心。”常离把桃花羹推到徐粟面前,“你吃吧,我出去一趟。”
徐粟发现常离每次当他问一些敏感的问题的时候,常离都会拒绝回答,或者找借口推脱。“难道是我想太多了吗……不过这样才正常吧。”徐粟不禁自问,一边吃一边思考着。
“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他最后真的退隐深山,那我可怎么办。”想到这徐粟的脑海就出现了那张面具,那是灵琼里最恐怖的面具。“不行不行,必须让他张口。”
独自一人排练了一个下午,徐粟信心满满,这次必须得到有效消息。
香炉里添了不知名的香料,闻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颜色有些许不一样,普通人看不出两样。做好小动作后,徐粟在再三检查后像往常一样坐在案前看书。这些小把戏他做得很多,从来没有失败过。
当“吱呀”一声打破宁静,扰乱熏香的迷雾,屋檐上的麻雀也飞走了。
“等很久吗?以后若是再有这种情况就不必等了。”常离身上的外袍有些湿了。天下了点小雨,被风鼓动着乱跑,湿了身是不可避免的。
多雨的天气空气湿湿的,进了身体总让人不舒服。徐粟关了门,把雨挡在外面,顺便帮常离换了件外袍。
他解开常离的腰带,脱下外袍,再穿上,抚平。徐粟倾着身,殊不知一双炽热的眼眸盯了他许久。那是一幅静止的画面,他并未察觉,画面里是静止的眼眸。
常离放松呼吸,害怕吹动他的发丝。
“怎么了?”徐粟见常离不说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以后这种事交给侍女做就行了。不用劳烦你。”说着说着声音也慢慢慢慢变小了。
“这怎么行,这不是我的职责吗?”徐粟笑道,最后为他系上腰带。换好衣服,他又转身去倒茶。亲眼看到常离喝下那口热茶,徐粟才安心坐下来。虽然茶里什么都没放,只是普普通通的茶罢了。
然后时间又冷漠了,常离看起来要接着处理公事或者接着看书了。再等一刻钟,一刻钟后就差不多了。徐粟在心里打算着。
身上的凉意渐渐消退,刚刚喝下的热茶还在喉咙里热着。正欲开口,他的声音却先到了。
“殿下。”
“怎么?”
“殿下一人整天呆在园中不无趣吗?”
“想出去了?”
“也不是,只是有些无聊罢了。”徐粟撑手看向窗外,“殿下的耐性真好。”窗外黑漆漆一片,树的轮廓也看不清。
“不喜欢这里?”
“也不是……殿下一般怎么消遣时间呢?告诉我,让我学习一下吧。”他撇了撇头,手还撑着脸。
“明日去集市逛逛吧。那里很热闹。”
“好啊,需要准备什么呢?”
“不需要。两个人也用不上什么东西。”
徐粟垂了垂眼,像是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说道:“不带护卫吗?殿下不担心会遇到行刺吗?”
“大街上他们不敢。”
“我说的是我。”徐粟起身,顺势落下的碎发遮住了他的侧脸。没看清神情。
“你想再打一架直说就好,何必去街上打。”常离还是那一副样子,全身上下就只有嘴动了……他曾经这么说过。“不过……你的伤养好了吗?”常离走下台阶,“养好再打也不迟。”
“明明是行刺倒被殿下说成了打架。殿下真的不担心吗?”他迎上前,两人之间已经不足一步了。
气息紊乱交错,温热的感觉强烈起来,吸进身体里仿佛要窒息。
“你若是要动手怕是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而且……你身上也没带利器吧。”常离早就打量过他了。“还是说,你想凭赤手空拳杀了我?上次交手,你的功夫的确很不错,但是,我想你应该不擅长用拳头……”
“那是因为……”徐粟一时语塞,竟然被人身攻击了……很少有人敢质疑他,而且还是他的身手。
“这样吧,明天也不必去集市了,有什么需要的交给下人就行了。明天就比试,殿下不用顾及在下的伤,早就好了。”徐粟也顾不得自己的计划了,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冲动过。反正常离不急,他也不急。
那就让主君等着。
“想好了?那就明天吧。”
为什么迷药对他还不起效果?看样子下次得多加些剂量。反倒像我中了药一样……可我现在很清醒。徐粟心想,他不解的事又多了一件。“不过他答应地这么爽快,真不怕我下死手吗?是阴谋还是瞧不起我啊。”徐粟越想越气,连主君都赞赏他,常离凭什么……
常离早已转身离开,却见徐粟还站在原地。“行了,休息去吧。”常离停下脚步,像是在等他。
“知道了。”虽这么说还是跟了上去。有的时候徐粟真的不清楚该怎么和他说话,该怎么面对他。
他的动作往往有些迟疑。
夜晚的山林十分寂静,屋内的很多声音都被放大了。比如衣物摩擦,水声激荡,然后水珠滑落,最后滴在木板上。弥漫的水汽和熏香混杂,如醉了酒一般,这时候真正的迷药才真的调制好了。
从他赤脚走出,微湿的发直接散在后背上,还在向下滴着水,到他在书架上拿了两卷书的时候,每一个动作常离都看在眼里,也挪不开眼。他不相信徐粟没发觉,还在傻傻地问他刺客的事。常离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当皇帝。整日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都是不该想的。
常离低下头。因为他的背都被水珠浸湿了,水珠还在向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