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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好多年 ...

  •   翻过来一年,我们又长了一岁,二十六了,眼瞅着奔三的日子,我背起行囊赴春市打拼。
      飞机是下午三点的,田小芳来送我。

      “水哥,春市的工作非常稳定,你要记得我自己挣的钱都会给你留一份,如果同事给你穿小鞋不要忍...”
      “好了,知道了,那笔钱就是我的精神脊梁,我知道。”

      快要登机了。

      “芳,让我送你一次吧。”让我看你离开的背影。
      “水哥,其实我还有一句话。”
      想来离别之语,都不会太好听,我直愣愣立在那里,听她给我判死刑。
      “我要忠于婚姻、丈夫、孩子,这一次分开,不要在见面了。”
      生离,生生的分离。
      “你让哥,说什么好呢?”

      “哼。”有人传来嘲讽。
      好欠揍的人呀,这时候插话?
      我和田小芳齐齐转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其实我这一辈子就活了一件事。

      小招自从有了我的原谅,日子好过多了,只是孩子的大伯不同意孩子转学,就让她离开花市。

      “他让我在中国版图上随便选一个,硬币转到春市。”
      命运的齿轮还在转,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在靠近小招。

      二十六岁结束的匆匆,我们三人在机场吃了顿饭,互相握手言和。
      二十七岁,我在春市的一个项目部担任网格管理员这一职位。
      白天努力工作,晚上努力学习,提升学历。
      一切都很稳。

      小招在春市大刀阔斧创业—开美容院
      至于小芳,没有在联系。
      我们三人仿佛互相不认识,在各自的生活中闪闪发光。

      转眼十月,公司放了长假,我在出租房里闲着无聊,手滑订了回家的票。
      做贼一样,怕遇到田小芳,又怕遇不到田小芳。
      半夜推开家门,我娘抱着念安看电视,奶油小蛋糕盘腿窝在炕上逗孩子。
      “妹妹,妹妹。”
      “我哥叫孩子啥?”我疑惑。
      “聋呀?”
      我娘这一嗓子把我吼闷了,不禁气弱:“你教教他。”
      “教啥?”
      “辈分呀。”
      “你哥有时候叫我姐姐,叫你女儿一声妹妹还委屈她了?”
      委委屈屈不敢说话。
      “你去隔壁屋睡,别吵着孩子。”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哥在摇篮旁边逗孩子玩,我妈在厨房做饭。
      “娘。”
      “咋了?”我娘很不耐烦。
      “你照顾好孩子呀!咋能让她单独和我哥在一起,我哥没轻没重的再把孩子挤压了。”
      “那你别担心,你哥和孩子玩的挺好的。”
      “好吧。”我没有说话,来回晃荡几圈,总感觉房子外面这个新建的大棚很不安全,可每次回去都太匆匆,也是我不敢面对吧!
      ...

      我在春市这些年,乘着互联网的东风搞直播,工作太闲了,怕把头睡平。
      刚开始讲我在缅翠的经历,后来直播间涌入一名热心观众,叫小招财。
      ‘我实名举报主播在花市有名的鸭店上过班。不要以为戴着特效我就不认识你了!’
      “呃。”我选了南瓜头当遮挡。
      “好吧,我确实浪荡过。”在屏幕前承认后,拿起手机给小招发私信: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那边似乎很闲,秒回:宋一水,我这是给你找话题。
      我看一眼人数,确实涌入了很多吃瓜群众,弹幕齐刷刷:
      求细说
      啊啊啊啊
      我今晚住这里
      ...
      哇偶
      展开讲讲
      斯哈斯哈
      我看着屏幕前的人数,娓娓道来我在天上人间那些年。
      一场直播结束收获了不少人气,也就是那之后,我成为互联网从业人员,年薪百万。
      这份好运气和平稳的生活持续到我三十三岁这一年。

      本来,我要给我娘和我哥买房子,可我娘说:“故土难离,她是打算死在这里的。”
      我说翻新一下房子,盖个别墅吧!
      她说:“不用,你随便看着收拾一下就好了。”
      事故发生在一个下午,施工队梯子没立好,我哥被砸死了。
      我赶回去看到奶油小蛋糕躺在地上,盖上一层白布,村里人都在看热闹,我娘哭的晕死过去。

      角落里的念安嘴角有血。
      我问她:“学校有人欺负你吗?”
      念安已经八岁了,背着新书包穿小裙子,很漂亮,融合了我和厂妹的优点,和我对视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期待与渴望——好熟悉的感觉,像极了十五岁时候的田小芳。

      “爸爸”
      “嗯。”我没敢看她的眼睛,会想起另外一个女人。
      “大伯是因为要接我放学才从危险的地方路过。”
      “是奶奶打的。”我太了解我娘的粗暴,她干了一辈子农活,手劲大:“爸爸知道了。”
      发送了我哥,我娘腰疼躺在床上起不来,每天就是哭,为她的傻儿子,那个可爱的奶油蛋糕。
      我请了邻居照顾她。

      回春市后开始联系养老院和念安的学校,我打算承担男人的责任。
      手续已经办好了,给我娘打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迟迟无人应答,我有一点点焦虑。
      接通了:“你好。”是邻居的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开口:“大娘,我娘和孩子睡着了?”
      “这个,”那边有一丝难为情,还是开口:“你还是回来看看吧。”
      不对劲,手机贴着耳朵细细听,没什么异常,我迫切道:“有事您直说吧!”
      “他们在卫生所,你娘把孩子打晕了。”
      “是吧。”

      脑海里闪过静安的身影,那是一张娴静的脸庞,总是轻声细语的叫我宋一水。
      “大娘,我给你转一万块钱,你把静安送到村里的招待所,好好照顾她。”

      电话挂断,我拿起车钥匙出门,应该立即把孩子接回来,我娘对孩子的殴打不会停止。
      我握住车把手,觉得很讽刺,我娘对奶油蛋糕的爱变成对我孩子的恨。
      “看来明天也要算一算,我要给谁道歉才能好过。”我自言自语,车辆驶入乡间小道。

      电话来了。
      两分钟后,我打了转向灯,回到春市。
      我的直播内容被举报了,就像是那年匆匆的十八岁,天上人间的故事停播。
      我开始拍摄短视频,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广告店,偶尔直播带货。
      这一年三十三岁,念安和我娘的事情渐渐排到了事业后面,我又一次辜负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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