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杀手他曾是圈内顶流主播》肆十六

6、好香

　　眼看着他们已经进来了，这个男人却没有走的意思。
　　祁恩有点着急了，他还要去站点拿物资呢。

　　男人还不离开，也可能是同路呢。

　　于是祁恩先跟着他走了一会。

　　穿过人多的地方，祁恩被挤得有点站不稳。
　　这些人们好像都看不见祁恩一样，东倒西歪的，有的在大幅度地划拳，好几次差点打到祁恩的身上。
　　祁恩被挤得歪歪扭扭，撞到了好几个人。

　　他走得有点累了。

　　抬眼看带他进来的程寻，反倒是浑身轻松的样子。

　　祁恩气鼓鼓的。
　　但也没办法，只好一边念着对不起，一边推开面前的挡路的男人。

　　那男人正在兴头上被推了一把，他不爽地骂了一句，但在回头看到祁恩的时候，那难听的脏话就这么卡了一半在喉咙里。

　　祁恩被那人的模样吓到了，他连忙说道：“对不起。”

　　男人喝多了似的，喃喃道：“谢、谢谢你。”

　　祁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继续跟上程寻了。

　　程寻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什么小东西扯了扯，回头看去——
　　是祁恩。

　　祁恩轻微喘着气，皮肤微微泛红。
　　那本来就比较薄的白色短袖被汗打湿了一点，隐约透出腰际、胸前曼妙的轮廓，随着喘息的频率一起一伏。

　　程寻抬眸，“怎么了？”

　　他也不提醒祁恩还抓着他的衣服，就这么任由祁恩拉着。

　　他不急着催促祁恩的回答，等祁恩缓了口气，说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啊？”祁恩脸上好像都是氤氲的雾气，湿湿热热的。

　　程寻淡淡道：“我是跟着你走的。”

　　祁恩呆滞了一瞬，“我是跟着你走的啊。”
　　“我没有在学你说话，我以为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么容易就跟别人走了？
　　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就连那个朋友也是觊觎他身体的骗子吧。

　　祁恩不知道程寻在想什么，他还在说道：“你刚才都是走在我前面的。”
　　程寻：“因为我以为你要往这边走，所以就走前面帮你开路。”

　　祁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顺势分开吧。

　　他松开程寻的衣服，“谢谢你带我进来，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了，你也去玩吧。”

　　说完，程寻却没动。

　　祁恩握紧了奶茶袋的带子，没等到程寻的回答，以为他没听见，于是踮起脚，靠在程寻的耳边又说了一遍。
　　“谢谢你带我进来，我走了。”

　　怎么现在不叫哥哥了。

　　程寻眸色一暗。
　　他像是没站稳，往祁恩这边靠了靠。

　　祁恩还凑在他耳边呢，这一下子，嘴唇就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耳垂。

　　“啊……”祁恩立马捂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后又顺势扶住程寻，“是有人推你吗？”

　　“谢谢，嗯，有的。”

　　祁恩朝程寻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离他们很近的男人。

　　那男人看到祁恩皱着眉样子，感到有点莫名：
　　“干、干嘛。”
　　发生什么了，他可什么都没做啊，怎么一转头就被瞪了。

　　“你知道你朋友在哪吗，我送你。”程寻说道。
　　祁恩连忙松开他的手臂，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就好了。”

　　程寻看了眼祁恩的手，而后不在乎地随口一问：“你能找到路吗，这里坏人很多。”

　　“坏人很多吗……？”他有点犹豫了。

　　“嗯，他们就喜欢你这样的。”

　　“我哪样的啊……”

　　“身材很好，很白，很小一只，长得可爱的，清纯的，乖的，只要用绳子把你的双手绑住，嘴巴塞住，就算让你跑你也跑不远的。”

　　“不、不会的。”
　　祁恩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有点不敢看程寻。

　　他才不怕，这人为什么要吓他。

　　他可是个职业杀手啊。
　　应该是那些坏人要害怕才对。

　　程寻话音一转，“要不你发消息让你朋友来接你，我陪你找个地方等他。”
　　又缓缓说道：“免得有坏人在这期间来找你。”

　　祁恩觉得这个男人更像坏人一点，怪怪的。

　　“好……”

　　“程寻，你怎么在这里，不上去吗？”不远处，一道声音穿透人群。

　　祁恩突然被人打断。
　　他愣了一会，意识到自己差点答应了什么后，连忙抿起唇。

　　片刻的分神，刚才那个说话的男人已经走过来了。

　　程寻皱眉，想问问祁恩刚才说了什么，又被他朋友喊住：
　　“程寻，程老板，程总！”

　　程寻敷衍了他两句，回头正想跟祁恩说话，却发现，身旁空了一个位置。

　　人没了。

　　他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把朋友吓了一跳。

　　“你在找刚才那个小蛋糕吗？那是你带来的人？”
　　“我好像看到他往那里跑了。”

　　祁恩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不敢停下来，穿过拥挤嘈杂的人群后，沿着人较少的走廊一直跑一直跑，看见走廊尽头的电梯了还是没放松。

　　“等、我、一下！”
　　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他成功地挤了上去。

　　不和刚才的奇怪男人在同一层楼，祁恩才放心了一点。
　　他想松口气，但里面的人太多了，空气都是闷的。

　　就连空调都疏通不了这一时的空气。
　　说不清是因为空调旧了，还是因为多了个人的缘故。

　　祁恩的喘息声很轻很急促，他有在克制，却还是因为安静的环境而放大，像羽毛，扫过每个人的耳膜。
　　等他缓过来后，呼吸渐渐放缓，像潮水退去，余波未尽。

　　但受他影响，其他人的呼吸声变得有点不稳了。
　　比平常更热，更重，更急。

　　祁恩有点奇怪，他们也都是跑进来的吗。

　　他稍微抬了抬头，看着电梯内部的镜面倒影，发现一电梯的都是男人。
　　而这些人的视线，都出奇地一致。

　　祁恩有点不自在，还以为是自己硬要挤进来，把他们都挤到了。

　　电梯里的氛围确实因为他而变了。
　　却不是这个原因。

　　祁恩身高矮他们一截，这些人都往他这里挤，祁恩前面还是电梯门，他没地方站了。

　　可是祁恩透过镜像看到，电梯后方的角落里明明还有空位啊。

　　“去几楼？”
　　右前方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祁恩一惊，抬眼望去——
　　站在电梯按键前的男人，竟然和刚才带他进来的男人很像。

　　不，这就是那个男人。
　　电梯里光线好，祁恩把他的脸看得更清楚了。

　　程寻不苟言笑，瞳孔像两潭不见底的深水，周围的灯光投进去都悄无声息，泛不起一点波澜。
　　他的目光只是淡淡扫过来，被波及的空气就仿佛凝出霜痕。

　　祁恩瞬间被冷意浸透全身，身体不由得发起抖来。
　　看到祁恩的反应，程寻万年不变的眉眼终于有一丝松动。

　　而他的眉稍一皱，更是让祁恩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这一脚踩到了身后的人。

　　祁恩回过神来，借此移开看向程寻的视线。

　　他扭过身子，对身后那人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踩你的。”

　　他低着头，没看见那人瞬间红透的脸，只听见那个小结巴说：“咳，你可、可以踩在我的鞋子上。”

　　“没关系的，我往前面站就好了。”祁恩轻声道。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了身后有人猛吸气的声音。
　　祁恩以为是被踩到脚的那个男生太痛了才这样的。
　　直到他听见另一个人说悄悄话：
　　“好香……”

　　祁恩并没在意。

　　他回想着那个男人刚才吓他的话，说什么这里坏人很多。

　　骗人的吧。
　　哪里多了。
　　才刚来不久，就遇到了一个很善解人意的男生呢。

　　他看那个故意吓他的男人才是坏人。

　　“几楼？”程寻再次问道。
　　他的声音放缓了，但也更冷了。

　　祁恩藏起思绪，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说道：“你先按你要去的楼层吧。”

　　程寻没回答，祁恩偷偷抬眼。
　　结果又对上了程寻的眼神。

　　祁恩的眼皮子一跳，飞速地移开眼继续往上看，装作是为了看电梯上行到了哪里，然后小幅度地点点头，又连忙低下头去。

　　程寻：“……”

　　祁恩不出去，程寻也不出去。
　　最后电梯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而程寻还是没按楼层。

　　祁恩更不安了，心中的猜疑越来越多。

　　明明这个男人一开始还是不愿意帮他的，为什么现在反倒不愿意放过他了？
　　一开始祁恩还以为这是个好心人。
　　是他眼瞎。
　　他就应该听D哥哥的。
　　祁恩后悔也没用了。

　　程寻一言不发，祁恩只好开口打破这僵局：“你怎么也在电梯里啊？”
　　跟鬼一样，吓人。

　　“因为我要上楼。”程寻回答。

　　祁恩腹诽着，骗人，明明到了楼上也不走，还要堵在这里。

　　程寻凝着祁恩的眉眼，也不逼问祁恩要去几楼了，而是放缓声音，说道：“你为什么绕远路？”

　　“啊？”
　　一时间，祁恩连害怕都忘记了。
　　他抬起头，看向程寻。

　　程寻：“电梯就在我们刚才那位置的旁边，转个弯就到了，你绕着这里跑了一圈？”

　　祁恩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嘴唇微微张开，似要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只能轻轻咬住唇，那模样可爱又让人心疼，还想让人多欺负他一点。

　　眼看着有人要进电梯了，程寻扶着祁恩的后肩，要把他往外带。

　　情急之下，祁恩从他那个“小挎包”里拿出了几张什么东西，动作很快，生怕被人看到似的迅速塞进了程寻的西装口袋里面。

　　程寻愣了一下，本想着拿出来看看那是什么。
　　但他抬眼看了眼即将走进电梯的人，又把手放下了。

　　而那个准备进电梯的人，看到他们这奇怪的气氛，也很自觉地走开去坐另一个电梯了。

　　程寻看着脑袋埋得很低的祁恩，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为什么不敢看他。
　　给的是什么。
　　名片？房卡？还是……

　　祁恩：“我真的要走了，你别跟过来了。”
　　“走了？”程寻皱了皱眉。

　　电梯门快要关上了，祁恩连忙钻出去，趁程寻没反应过来，他转身就上了旁边的电梯，狂按关门按键。

　　“那个，你去几楼？”
　　听到声音，祁恩转头一看，是刚才的路人。

　　祁恩看了眼已经亮起来的一楼按键，他说：“二楼吧，谢谢。”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很安静。
　　祁恩还没缓过气，满脑子都在担心一会出去之后，会不会又看到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

　　但好在，到二楼后，都没看到那个男人了。

　　他握紧了袋子，低着头快步走出一段距离。

　　等周围的声音小了下来，也看不见电梯了，他才停下脚步。

　　他拍拍胸口，打开奶茶袋子的封口，拿出里面的钱包。

　　他数了数，只剩下三张了。
　　刚才一下子就抽了五张出去，那可是五百块钱啊。

　　果然，那个人收到钱后就再没来堵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