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天鹅》逐客京华

3、血色天鹅湖

　　**21:15 老洋房阁楼**
　　月光在雪蚕面料上流淌，祝迎希的指尖突然被银针刺破。血珠滚落的瞬间，她看见2019年的自己站在巴黎旺多姆广场的阴影里。
　　十八岁的少女裹着二手市场淘来的貂皮大衣，耳垂上赝品珍珠泛着廉价光泽。古董衣拍卖行的保安正在检查邀请函，她将偷换的胸针藏在蕾丝手套里——那是用母亲遗留的雪蚕丝仿制的卡地亚1932年猎豹胸针。

　　"小姐，您的邀请函有问题。"保安的法语带着阿尔及利亚口音。
　　祝迎希摘下羽毛吊坠按在对方掌心，这是母亲教她的障眼法。当保安低头细看的刹那，她闪身挤进拍卖厅。空气里漂浮着查尔斯顿香水和雪茄的苦味，拍卖师正举起蒂芙尼的蓝宝石项链："这件'海洋之心'的特别之处在于..."

　　"内扣第三枚宝石是合成刚玉。"
　　少女清冷的嗓音割裂喧嚣。她在众人惊愕中走上展台，指尖抚过项链搭扣："真品在1947年被拆解成三颗裸石，现存于大英博物馆。"鎏金灯光下，她耳垂的赝品珍珠突然绽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微型相机——这是她第七次用赝品钓出走私犯。

　　记忆如潮水褪去，祝迎希在阁楼剧烈喘息。谢明庭遗落的鎏金袖扣正在工作台上泛着冷光，与她当年在巴黎见过的真品一模一样。原来那个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买下所有赝品的蒙面男人，早在那时就开始织网。

　　**次日13:00 永福路裁缝铺暗室**
　　周海生用银针挑起祝迎希的一缕发丝，在酒精灯上灼烧成灰："血纹绣要用活人皮作绣绷，伤口结痂期刺入混着蚕砂的朱砂。"他枯槁的手指展开泛黄的《祝氏绣谱》，插图里的女子背脊上盛开着血色曼陀罗。

　　暗室突然断电，应急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灰墙上。老裁缝的虎口文身在幽绿光线下变形，竟是由无数个"罪"字组成："当年你父亲在我烧伤的腿上刺入防火服配方，每次换药都像扒皮抽筋。"他掀起裤管，疤痕上浮动的数字正是瑶光服饰的股票代码。

　　祝迎希的裁衣剪抵住他咽喉："所以你把配方卖给了顾家？"
　　"是谢老夫人用我女儿的命逼的！"周海生突然撕开衬衫，心口处文着的消防员编号正在渗血，"当年火灾现场那具焦尸...根本不是祝先生。"

　　老式座钟突然敲响，暗门滑开露出成排的防火服。每件腋下都绣着血纹绣的日期——正是近十年重大纵火案的发生时间。

　　**20:30 黑雀酒吧密室**
　　周承宇的尾戒刮擦着威士忌杯沿，墙上投影着谢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顾瑶跨坐在他腿上，指尖在他后颈刺青处画圈："当年你叔叔故意让消防车晚到十分钟，怎么没把谢明庭烧死在火场？"

　　"因为老头子要的是祝家的雪蚕配方。"男人将冰块按在她锁骨上，"没想到祝老头把配方纹在了亲生女儿背上。"监控画面突然切换，显示祝迎希更衣室的实时影像——她脊柱上的陈旧烫伤在紫外线灯下显现出化学方程式。

　　顾瑶的红唇咬碎橄榄核："难怪谢明庭装疯卖傻接近她。"她将毒药滴入周承宇的酒杯，"等拿到配方，记得让你叔叔再制造场意外。"
　　暗处的微型录音笔正在运转，这是谢明庭安插在吊灯里的设备。而他们头顶的通风管道内，祝迎希正用雪蚕丝吊着身体，胸前的羽毛吊坠里藏着针孔摄像头。

　　**23:45 老洋房地下室**
　　老鼠啃咬着装满设计稿的铁皮箱，祝迎希在箱底摸到个檀木匣。母亲的照片背面贴着泛黄的便签："雪蚕遇血则噬，切记不可贴身。"盒内绒布上躺着半枚翡翠耳环，与谢老夫人戴着的正好成对。

　　当她用银针刺破指尖激活机关，匣底夹层弹出父亲的字条："谢夫人以明庭性命要挟，我不得不在防火服做手脚。若见此信，速将地下室第三块砖下的账本交给..."字迹被血迹模糊，但残留的沉香木气息与谢明庭腕间的佛珠如出一辙。

　　突如其来的爆炸震碎玻璃，祝迎希扑向缝纫机下的暗格。火光中，顾瑶踩着燃烧的高跟鞋出现在门口："没想到吧？你父亲当年就是跪在这里求我放过那孩子。"她扬起消防斧劈开工作台，雪蚕面料遇热瞬间收缩，露出藏在里面的亲子鉴定书——谢明庭的生母竟是祝家曾经的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