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程式》径石青

11、part 10 皇太子订婚宴（二）

　　【亚斯兰国，帝都伽明，汉维亚皇宫。】

　　宫殿大厅的红地毯入口，客人源源不断而来。

　　殿内舞会灯火璀璨，倩影相辉。

　　盖德·图斯特伯爵是一个一字眉的中年男人，身穿乌黑色的礼制西装，制服口袋悬着金色链条，扣着勋章。他站直笔挺，时而收腹，企图恢复自己年轻的健硕的模样。

　　这次舞会他心事重重，不禁瞅了瞅站在他身边的女儿。

　　宁儿是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舞会，但她看来丝毫也不紧张。

　　黑色礼裙的蔻宁·图斯特小姐，挽着父亲的臂膀，直直地望着喝着香槟红酒的宾客。

　　舞会前，父亲大致描述了前来的达官贵人。皇帝陛下一般不轻易露面，那位坐在高位上的老伯，应该就是最负盛名的格尼斯坦老公爵；绣着凤凰的白色礼服那位，与人谈笑风生的八字胡中年男人，就是今年刚上任的米迦利亚大公；墨灰色品着美酒，高大健朗的络腮胡男人，大概就是禁卫军陆军元帅，谢尔盖·昂得烈伯爵......

　　她搜寻着殿内的每一个人，贪婪地猜测他们背后的秘密。

　　偶尔却瞥见父亲的布满踌躇的面孔，心里也不觉开始阴郁。

　　月初，父亲得到消息。维琼伯父的死亡认定上被失踪多年的伯母签上了字。伯父所有的遗产，将由他的女儿继承。

　　黑水河的图斯特庄园，以及三十万亩果园，年息达二十万金磅的三千万金磅总款。所有所有的，都将全数奉给她不知名的表姐。

　　根据法律，如果这位表姐结了婚，父亲的爵位转任给这位表婿。这份年金达六万金磅的爵位。

　　这简直是她们家晴天霹雳的一遭。

　　她母亲玛莎·格尼斯坦经律师出谋划策，发现过继侄子的继承权大于女婿。

　　“那位唐娅夫人已经无法和维琼·图斯特生下孩子。”玛莎夫人说：“我们将儿子过继给这位夫人，只要我们的这位表小姐能够认他做弟弟。”

　　分居多年的老夫妻统一战线，开始了无休无止的造人行动。

　　蔻宁不喜欢这种赤裸裸的钱权，她感觉她现在的一切都是窃取而来。

　　如果表姐要拿回去，就都拿回去吧。为何母亲还要强迫自己参加这种无聊的舞会。

　　“宁儿，”母亲时常教导她：“别像你父亲那样丢人现眼，做个淑女，你可是格尼斯坦公爵的外孙女。”

　　母亲无时无刻都在后悔嫁给了父亲。家谱悠长的图斯特家族，只不过是外强中干。好不容易要出了一个神，神却死了。家族又成了肿脸胖子。

　　母亲把重任都放在她身上。

　　“无论如何，”母亲计划道：“宁儿要重新嫁入格尼斯坦家，米迦利亚也不错，再不济，就是臭钱多多的希伯列家族。”

　　“还有，”母亲狠狠地在门首上下了禁咒，对父亲吼道：“宁儿的灵株年限以至，你却在外头包养□□。你再不给她买上一棵高品级灵株，你就看着办吧。哪儿也别想去。”

　　结果父亲直接破门而出。

　　徒劳，都是徒劳。

　　博闻强识的蔻宁，已经学到了米罗图案式咒语。又称灵图。

　　学神神徒米罗发现，古老的壁画中拥有各种含义不同的线形图案。通过呈现复杂的线形图，也可以与灵交流。念咒速度比语言法咒快上十倍，消耗的灵却也多上十倍。

　　如果是高强度复杂咒语训练，一株S级的灵株只能用到七年左右。现在蔻宁身上的灵株逐渐衰老，她有时练习灵咒没有反应。

　　呵，不过她才不想把希望放在自己父母身上。

　　盖德·图斯特伯爵发现女儿只是面无表情跟在他身后。于是他对女儿道：“宁儿，你该去找点朋友。”他微微指了指舞池旁的聚集的年轻男女。

　　“宁儿，那儿才属于你。别板着脸，开心点，人人都看着。”

　　蔻宁顺着视线去望，发现那华冠丽衣中，有人正看着她。

　　一个十五岁的贵族少年。白色礼服，绣着龙纹。站在装扮华丽的舞会男主角，皇太子殿下身侧，但丝毫没有减弱他的光芒。

　　他拥有美男子的长而细腻的银发，白绸带绑在脑后。黄金瞳色，俊眉俏眼。而他仿佛也知道自己的俊美，如此直勾勾地望着她，并带着刻意地戏谑的笑容。

　　蔻宁略感这种视线的侵略。轻轻瞪了一眼，以示警告。

　　那少年垂首低笑，自然地舔了舔他的虎牙。

　　这时皇太子看了看身边的少年，也发现了她。向她望来，稍稍地礼貌示意一下。与银发少年说了几句，两人便径直朝她走来。

　　蔻宁神经绷紧。

　　皇太子伯特先对着图斯特伯爵道：“老师，你终于来了。”

　　伯爵回答：“特来恭贺皇太子殿下。”

　　伯特视线却看着钟宁：“这位便是老师的千金吧。”

　　“正是小女蔻宁。”

　　“皇太子殿下贵安。”蔻宁提裙，屈膝行礼。

　　“蔻宁小姐不必多礼。”

　　皇太子身边的那位少年也从后方走来，眼神十分冒犯：

　　“我就说怎么突然来了一位美人，原来是表姐。”

　　表姐？蔻宁蹙起眉。

　　少年又朝图斯特伯爵笑了笑：“姑父好久不见。”

　　伯爵微微点点头，勉强笑：“舒泽少爷别来无恙。”

　　“承蒙姑父厚爱。”

　　这位少年竟然是自己的表弟舒泽·格尼斯坦。蔻宁数年在东勒城生活，不认识远在霍山郡的母家人倒也是正常的事。

　　皇太子道：“听闻图斯特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要来一位新的伯爵小姐了。”

　　“也不算是什么重大的事件。是家兄的女儿找着了。”

　　“既然是英雄的儿女，帝国也不会怠慢她。为何现在才出现？”

　　盖德被皇太子问得一懵：“实在是家嫂令人难以捉摸。”

　　“天枢的唐娅小姐已是半神，必不与我们相同。何必捉摸她呢。”皇太子微笑。

　　“是啊。”

　　格尼斯坦的舒泽少爷却将双手交叉在后脑勺处，伸展四肢，漫不经心道：“侄儿倒更好奇表姐会不会参加神选赛。”

　　神选赛是圣殿举办的御灵师比赛。最优秀的会成为神徒、次之也会获得帝国的勋章。

　　伯爵看了看女儿。

　　看来要自己回答了，蔻宁朝他僵硬一笑：“我会参加的。”虽然自己还没有解决灵株的问题。

　　“那表姐有没有中意的队伍。”又露出了锐利的虎牙。

　　神选赛的队伍，自己确实没有想好组队的人选。但蔻宁十分不喜欢这小子轻挑的作派，于是回道：“我会和诺恩表哥组队的，不劳表弟费心。”她把表哥表弟两字加重了声。

　　听此，皇太子温和一笑：“这样一来，说不准以后要和蔻宁小姐做对手。”

　　舒泽见状更加轻笑了几句：“与表姐这样的美人为敌，我可不会让表姐输的太难看哦。”

　　这小子。父亲已经提醒过自己，舞会上总有些贵族子弟少不了目中无人。

　　她望向自己的父亲。

　　父亲却忧虑重重：“我去拜见其他人，”他说，“小女初来舞会，还望皇太子殿下和舒泽少爷多多照顾。”

　　父亲有心事。蔻宁有些生气。

　　“老师请放心。”皇太子说。

　　舒泽却朝她眨眨眼：“侄儿一定会多多照顾表姐的。”

　　蔻宁只好看着父亲离开了她。脸部却绷得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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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琼·图斯特的妻女果真现身了？”米迦利亚大公握着的酒杯颤了颤。格尼斯坦老公王爵望了他一眼，显然带着“身为大家主，你还太不稳重”的责备。

　　米迦利亚公爵讪讪禁了言。那可是作为图斯特家最后的荣光。在诸神混战之前，渡过了星辰海的锻造，正要被神岛封为新武神。

　　这可是帝国在三百年后，终于有封上新神的人，

　　最近封神大典上，也只有300年前米迦利亚家族出生的玉昭，封为新谷神。

　　在米迦利亚公爵年轻的时候，维琼·图斯特还算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

　　这时，宝拉银会会长，拜多拉·希伯列伯爵肯定了图斯特伯爵的话：“我正要将契约送往别克撒郡的兰泽镇。让这位英雄夫人签字。契约咒一解，钥匙就可以打开武神的宝库。”

　　银会会长愈想愈激动：“格亚塔尔火山岛的龙蛋终于要现世了。”

　　龙？又一条龙降世，预示着众神的翻牌。

　　“一个神子就够了，又出来个神女么？”昂德列陆军元帅嗤笑了一声。

　　老公爵不动声色。

　　舒泽不知站在身旁听了多久，冷不丁冒出一句：“已经过去二十年，我们的新伯爵小姐说不准已为人妻。”

　　“舒泽。”老公爵喊了一声，让他安静些。

　　皇太子也听了大致：“这位英雄的妻女竟生活在别克撒郡。我们应该给这位英雄家一点补偿。”

　　南方的别克撒郡老鼠肆虐的潮湿地带。人们野蛮又肮脏。

　　“贵公们请听我说。”银会会长知道内幕，十分焦急：“那女孩现在只有十五岁。那女孩除去继承维琼英雄的家业外，最重要的是，宝库中的龙蛋，数不清的灵器，一叠叠灵咒笔记！这才是无价的珍宝。还有一棵近一百年活性的神级灵株！预估当量为2350。”

　　一百年活性！

　　要想成为神，必须跨越灵株的寿命。神可不能没有灵来施咒。因此他们必须去世界各地寻找七十年以上的灵株。一般这种高品性的灵株才可以响应【克萨特衍生咒语】。

　　生命之神克萨特发现了这种语言。这种咒语的效果，是能将灵株的寿命延长下去。

　　看来这个新伯爵小姐，将要成为所有贵族们的香馍馍。

　　“可是她为何只有十五岁呢？”图斯特伯爵虽然听到她还未嫁人松了一口气。但是二十年前兄长失讯，难道唐娅夫人怀了五年孩子嘛。

　　宝拉银会会长道：“在此之前，我们也有这个疑问。但我们联系了学岛的智者，找到了一些记录。”

　　“那位夫人入岛研究，在岛上产下女儿，本应该一起在学岛上呆到毕业。但她私自离岛去寻找丈夫的行踪。那个幼儿，被这位夫人下了一种灵咒。”

　　每个人都屏息听着。来自天枢灵咒世家，唐家，不死魂树家族，并未公布的秘法。

　　“岛上的智者说，那位夫人将树枝沾上婴儿的指尖血，加上她的灵咒，再插入泥土中生长了起来。而婴儿的皮肤也渐渐凝结成了干皲的树块，最后变为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木雕。”

　　“将木雕妥善保存好。那位夫人回来时，已经过了五年，枝苗生长成了小树。把树砍下，烧成灰烬，婴儿便能恢复如初，还是五年前的模样。”

　　天枢国的不死魂树家族。寿命绵延，十分擅长时空，预言等灵咒。据说那唐娅的妹妹，唐箬，一旦跨越星辰海，将会是新的时空之神。

　　反观亚斯兰国，百年来成神渺渺。颇有些感概。大家静默了会。

　　图斯特伯爵这才发现太子殿下和舒泽立在周围，他飞快地往舞厅望去，看见女儿和一群年轻小姐在一起才放下心。

　　于是他向银会会长自荐道：“若无妨碍，不如让我同去，见见我的多年失讯的嫂子和侄女。”

　　老公爵微微颔首。

　　舒泽·格尼斯坦则带着恶意的兴奋想：

　　要来新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