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岁重阳 今又重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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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众人赶上了重阳节。
重阳节的晨光透过窗棂时，江沅正被顾睢按在妆台前梳发。
"别动。"顾睢指尖拂过他后颈的红痕，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师尊说辰时前要出门。"
江沅从铜镜里瞪他："怪谁？"
顾睢低笑，将一支白玉簪斜斜插入他发间。簪头雕着两朵相依的芙蓉——正是昨夜温泉里，江沅情动时咬在他肩上的齿痕形状。
"丑死了。"江沅耳尖泛红，却也没摘
青峦峰的石阶上，裴涴举着茱萸枝在前头开路。傅恒蹦蹦跳跳跟着，腰间挂满许柏舟给的避邪香囊。
"走不动了。"行至半山腰，江沅突然往道旁青石上一坐，"你们先走。"
顾睢自然识破这套把戏，弯腰直接把人背起来："抱紧。"
"放我下去！"江沅挣扎间扯松了顾睢的衣领，露出满肩抓痕。
跟在后面的许柏舟"唰"地展开折扇遮住傅恒的眼睛："非礼勿视。"
裴含趁机往裴涴手里塞了把野菊："像不像当年..."
"像你个头！"裴涴老脸一红，把菊花怼到他脸上，"这玩意是祭祖用的！"
山顶平地上，众人铺开食盒。裴涴掏出自酿的菊花酒，却被裴含拦住："沅儿不能喝。"
"谁说的？"江沅刚要抢酒壶，就被顾睢扣住手腕。
"昨夜..."顾睢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江沅瞬间从耳根红到锁骨，抓起块重阳糕塞进他嘴里："闭嘴！"
许柏舟笑着给傅恒插上茱萸："你江哥哥这是..."
"我知道！"傅恒举起小手，"顾哥哥说悄悄话的时候，江哥哥就会变成煮熟的螃蟹！"
满山红叶似乎更艳了几分。
日暮时分，众人醉倒在山巅。江沅靠着顾睢打盹，发间芙蓉簪将落未落。裴涴和裴含头碰头睡在野餐布上，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吵完架的菊花糕。
许柏舟轻轻给傅恒盖上外袍，转头看见顾睢正用剑气在岩壁上刻字。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笼罩住那行新刻的小字：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
岩壁背面，还藏着半句没刻完的“相思年年，与君同寿”
从前
十七岁的裴含在剑阁后山堵住了刚练完剑的裴涴。
"给、给你的！"少年耳尖红得滴血，将一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塞过去，"里头是安神的草药..."
裴涴愣住了，鬼使神差的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掌心，惹得裴含整个人都颤了颤。香囊针脚歪歪扭扭，右下角却绣了个极精巧的"含"字。
"绣得真丑。"裴涴嘴上嫌弃，却立刻系在了腰间最显眼的位置，"下次别..."
话未说完，裴含已经逃也似的跑远了，连本命剑都忘了拿。
那夜裴涴在灯下反复摩挲香囊，最终没舍得打开。他将脸埋进绸面深深吸气——是裴含身上特有的青竹香。
"傻子..."少年把香囊贴在心口翻来覆去，直到东方既白。
此后百年，这枚香囊始终藏在他袖中暗袋。即便最落魄时被囚禁在玄冰洞，他也死死护着不放。每当有人问起，他总嗤笑："早扔了。"
却无人知晓，香囊内侧已被他摩挲出柔软的包浆。
而此刻，
山风掠过枫林时，傅恒突然指着裴涴腰间："香囊线头松了！"
裴涴下意识去扶，却见泛黄的纸角从裂缝中飘出。他本能地抓住——谁放进去的？
“剑阁初见夜
我偷吻了你的剑穗
——含”
裴涴整个人僵在原地。好几百年了，自己因为珍惜从未打开这个香囊，他颤抖着撕开香囊内衬，更多字迹浮现：
“今日你夸了玉衡峰的茶
我把所有茶叶都偷换了
这样你只会喝我泡的”
直到最后一行墨迹最深：
“若你看到这些字
我大概已经能够做到勇敢说爱你了“
裴含震惊他从未打开，裴涴震惊他百余年前的告白。
"当年..."裴涴嗓音沙哑，"你去北海前夜..."
裴含温柔地打断："我知道他们把锁魂钉打进了你灵脉。只因为他们觉得男的和男的，很恶心……"指尖轻抚他腰间旧伤，"但我当时却不知道..."
而裴涴让他展开自己在他去北海前夜送他的香囊，展开香囊最里层被血浸透的纸片，上面是裴涴的字迹：
“别回来
我替你守着这片山”
细碎的花瓣飘落间，一片薄如蝉翼的纸笺悄然滑出。裴涴手忙脚乱地去接，泛黄的纸页上，褪色的墨迹依然清晰：
"见你笑时，心口疼。"
裴涴的呼吸凝滞了。八百年的光阴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他想起每次系紧香囊时指尖的颤抖，想起夜深人静时对着它发呆的无数夜晚，想起...
"师兄..."他的声音发颤，"这八百年，你..."
裴含伸手拂去他发间不知何时落下的枫叶，指尖流连："我总想着，你若发现了，我便认了。若没发现..."他轻笑，"就这样守着也好。"
远处的江沅正往顾睢怀里塞糕点，许柏舟被傅恒拽着衣角要糖，欢笑声被风送来。裴涴突然红了眼眶，一把拽住裴含的衣袖：
"裴含！八百年！你就不能...就不能直说吗？！"
"现在说，"裴含望进他湿润的眼睛，"晚了吗？"
"师兄，"裴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当年……是不是喜欢我？"
远处的江沅正往顾睢怀里塞重阳糕，许柏舟被傅恒拽着衣角要糖，笑闹声被风吹散。裴含望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忽然笑了："不是当年。"
"是至今。"
裴涴狠狠拽住他的衣襟，在漫天枫红里吻了上去。
——八百年暗恋，终成明目张胆的相爱。
“那我们现在就……确定关系了？”
“嗯，下个月，喝喜酒吧”
"要与你岁岁长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岁岁重阳 今又重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