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告白法则》珞明初

13、13 巡演

　　剧组结束江城戏份，转场回到燕城准备下阶段的拍摄。
　　傅孟怜回到燕城那天，傅孟白已经到燕城两天。当天下午，他将开启亚洲巡回演奏会的第一站。傅孟怜提前几小时来到音乐厅，被傅孟白的助理接到后台去。进门的时候，傅孟白已经做完妆发，在休息室做准备。
　　“诶呀，我们大音乐家！”傅孟怜看助理带上了门，兴致勃勃端详傅孟白。褪去平素不修边幅的样子，傅孟白本就生得一副好皮相，打上领结穿上礼服，真像天生适合坐在金色大厅中央的王子。
　　傅孟白听到妹妹这浮夸的语气，立马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从乐谱上抬起头：“我有个很喜欢的摇滚乐队在燕城演出，散场后去那个 livehouse 吧。”
　　傅孟怜恍然大悟：“我说你演出时间怎么在下午，不是晚上呢！”
　　傅孟白得咳了一声：“倒也不是这个原因...”
　　傅孟怜笑：“你是一点也不紧张啊...”她凑过去坐在哥哥旁边，看到屏幕上买好的两张票。
　　“怎么就买了两张，万一我不去呢。”她腻在人旁边，说的话却一点不讨人开心。
　　傅孟白推她：“那就把票送掉呗。”
　　“哥今天首演必定大成功，我去 livehouse 给你点庆功酒！”
　　傅孟白笑起来：“饭也不给吃，就想这样糊弄我啊！”
　　“你自己庆功，难道还让我请客？”

　　演出结束时正好在晚饭时间，下台后他迅速换好帽衫牛仔裤，戴上口罩棒球帽，跟经纪人交代好就要出发。傅孟怜今天为了今天来看音乐会，穿了一席优雅修身的黑色小礼服裙，挽好发髻，此刻她散开头发，又被傅孟白随意裹上一件他的牛仔外套，才堪堪不那么像从晚宴上逃跑。看了一眼导航线路全红，平时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堵出了两倍多的时间，傅孟白当机立断换地铁出行。
　　“快走快走，要赶不上了。”他拉着傅孟怜就从后门向外跑。
　　“幸亏我今天没穿高跟鞋。”
　　“看你哥我的表演，要那么正式做什么？”
　　这兄妹二人外形出挑，傅孟白包裹严实到可疑，地铁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可他一直兴奋地低声说着自己去年在东京看这个乐队演出的经验，根本没在意周围的注视。
　　想起来刚刚独奏会上的掌声鲜花和聚光灯、有礼但疏离的傅孟白，再看面前神采奕奕的他，傅孟怜突然想起傅孟白高中时做摇滚乐队主唱的事，那时候孟敬珩还是乐队的贝斯手，她突然感叹：“你还是最爱摇滚啊....”
　　他收了声，许久才道，笑容里有涩然：“不然呢...”

　　两人在 livehouse 门口吧台买了两杯酒，傅孟白坚持要去一楼 standing 区，他们挤进去的时候只剩后面位置，演出已经开始一会，正在唱傅孟白最喜欢的那首歌。刚刚从个人独奏会上离开的年轻音乐家，就这么在 livehouse 的角落里和周围的人嗨起来，傅孟怜受哥哥情绪感染，演出结束时不知不觉喝到第三杯。演出结束后台子上乐器撤下来，有个简单的签售环节。傅孟白让傅孟怜在一边等着，自己去排队，傅孟怜看他面带兴奋，刚好自己也有点晕，站不稳，便去门外走廊坐着等他。

　　其实，今天谢星澜在傅孟怜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他和同学们坐在二楼的卡座里，视野对一楼一览无余。今天恰逢他室友生日，他室友是这个乐队的狂热粉丝，拉全宿舍的人来陪自己看演出。
　　整个演出过程中，那道难以忽略的颀长身影，都和同来的陌生男子举止亲密，音乐节奏间，两人也不时耳语，谢星澜郁气横冲直撞，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身影，但无果，无法自抑地暗自猜测她和那人的关系。
　　演出罢，几个室友兴奋地去排签售签名，他借故去外面等待，果然看见傅孟怜坐在走廊的长条凳上的背影，灯光昏暗，她如云的乌发迤逦在肩头，不只是疲惫还是头晕，斜倚在墙面上。
　　谢星澜张张嘴，却突然不知如何开口喊她，默默走到她身后，拍了下她肩膀，
　　傅孟怜整个人抖了下，无防备回头。“你签好了傅孟…”她以为是傅孟白，看清眼前人却发现不是，“....啊，是你啊。”
　　他的嘴角有些紧绷，眼眸黑沉，面容透出冷峻。
　　“是我怎么了…”谢知看她从那种很亲昵的语气变得平淡，心中更失落，根本不及细想她刚喊的名字。
　　她仰头看着谢星澜，听出他语气中的火药味和委屈，心下疑惑，想要站起来同他说话，她试探着问：“你也来这看演出?”
　　她对自己的酒量认知不足，猛地站起来，天旋地转，一下没站稳向前倒去，被谢星澜接住。她扶着他的胳膊站稳，正要道谢。一股大力从背后拉她胳膊，对着谢星澜道：“你做什么！”
　　傅孟怜闭着眼也听得出那人声音，很快道：“哥你别拽我！”
　　傅孟白把傅孟怜拉回自己身旁，十足地保护者姿态，可却用只有他和傅孟怜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不是你在轻薄人家小男生吧？”
　　傅孟白柳眉倒竖：“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那就是他拉扯你！”说话间傅孟白身上的攻击性又显露出来。
　　此刻谢星澜眼睁睁看着傅孟怜被那个年轻男人拉走，这人近看形容更俊朗。
　　“我们认识的哥！他是我电影的男主角。”傅孟怜把手腕从他的钳制里解放出来，捂着额头无奈道。
　　而傅孟白这才来得及看清眼前的年轻男孩，在livehouse的晃动光线里，他凝神去看这位“男主角”，看清的一秒，心头剧震，猛地回头看向傅孟怜，嘴唇翕动：“他...你认识他....”
　　他神态气质，实在太像，太像少年时代的孟敬珩。
　　傅孟怜心下一沉，知道傅孟白心中在想什么，向他微微摇头，傅孟白回看谢星澜。
　　傅孟怜：“跟你提过的，我有个哥哥，就是他。”
　　刚刚的吃醋不爽顷刻消失，谢星澜有点回不过神：“亲哥...？你说你哥哥常年在国外....”
　　“是亲哥！最近在国内有工作才回来的。”她笑起来，又对着傅孟白介绍，“这是谢星澜，现在在读电影学院，也是我和以旋那部电影的主角，很厉害的小家伙哦。”
　　“我不是...”听到小家伙几个字，谢星澜下意识想反驳，却还是乖乖道，“哥哥好！”
　　傅孟白一边向他问好，细看他举手投足，说实话，再看又不那么像孟敬珩。那人年轻时倨傲，但因为生长环境需要收敛锋芒，隐而不发，而谢星澜则不同，即使彬彬有礼，锋锐的气质也难以忽视。
　　“谢星澜，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几人来不及多说，谢星澜的几个室友便出来找他。
　　“这是我的朋友。”他向几位室友介绍任子今和他哥哥，大家都在打招呼，其中一位的目光却锁定住扣低帽檐的傅孟白，手有点抖：“你，你是不是，傅孟...傅孟白啊！”
　　古典音乐如今年轻受众不少，傅孟白作为华人音乐界的新秀，在外面被人认出是常有的事，傅孟白索性大方承认，和几位寒暄。
　　谢星澜这才意识到任子今刚刚脱口而出的名字是什么，他是知道傅孟白的，作为这几年声名鹊起的华人钢琴家，也是和家中不睦的傅家长子，偶有霸版娱乐新闻。可是...子今的亲哥，为什么姓傅。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升起，他转头看向傅孟怜，眼睛睁大。
　　傅孟怜心中暗道不好：“我...” 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傅孟怜脑中飞速旋转，自己虽然也没说过任子今就是真名，可两人这段时间颇为投契，距离也拉进不少，到头来却连真实身份都没有告知....更何况，如果暴露身份，她是恒星背后操作者的事，也很快会被发现。
　　谢星澜满目震惊，站在她眼前，又有点不明所以的委屈。
　　傅孟怜看她唇角紧紧抿着，就心软下来：“我...你.....”她对谢星澜道：“你等我一下。”
　　傅孟白在一旁一头雾水，就看见傅孟怜小声跟他说：“你先回去吧哥，我还有点事。”看傅孟白站在原地不动，目含审视，她推着他往外走：“我分得清的，我保证，回去跟你细说好不好。”傅孟白除了是傅孟怜的亲哥，也是她最亲密的朋友，知己，了解妹妹的大多数事情，甚至，心照不宣地，知道傅孟怜深埋的秘密。他看着妹妹湿润的眼神，思量一番，还是妥协。
　　“那我走了，你要回去了跟我说一声，我可以来接你。”走之前，他和其他几位都很温和地打了招呼，又深看谢星澜一眼才离开。
　　“傅孟白好 nice，一点不像大音乐家。”旁边的室友们感叹。
　　另一位道：“哈哈哈你这都什么刻板印象。”
　　傅孟怜对谢星澜道：“我们去外面走走？”
　　几个室友眼神带着八卦的神情咳道：“小谢，我们也先走了啊。”
　　谢星澜飞快道：“不用，我和你们一起。”跟在他们背后就要走，却被人牵住衣角。
　　“谢知 ...”
　　她喊的是谢知，每次喊他谢知他就没办法，他脚步顿了顿，室友们就一溜烟儿跑得没影。
　　谢星澜转过来，面无表情看着她。凭心而论，傅孟怜为他做过很多，没撒谎细说她的家世，甚至也没说过“任子今”就是她的真名。但这么久连她叫什么都搞错了，陪着巨富家的大小姐演着微服私访的戏码，之前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横亘出一道沟壑来，让谢星澜好生挫败。
　　傅孟怜迟来地感觉酒意上头，看眼前谢星澜脸上变换莫测，一点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傅孟怜。”谢星澜在垂眸注视她，嘴唇张合，吐出这三个字。她突然觉得耳朵发热，“所以...是傅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