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福利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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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藏柜的冷气扑在郁原脸上，他盯着尸体手腕上的"E-107"编号，突然想起周老先生抽搐时敲击的摩斯密码。那具苍白的尸体正在融化——字面意义上的融化。皮肤像蜡油般滴落，露出金属光泽的骨骼。
"纳米仿生人。"莫衡用手术刀挑起一块组织，"第七实验室的杰作，用来储存被删除的记忆。"
郁原的后颈疤痕突然刺痛，仿佛有电流窜过脊椎。解剖台的无影灯闪烁两下，在墙壁投出扭曲的影子。他这才发现，整个停尸间的布局和实验室监控室一模一样。
"你们在复制现实场景？"
"是覆盖。"莫衡的机械义眼泛着蓝光，"当虚假记忆足够完整，大脑会主动修正现实认知。"他突然抓住郁原的手按在尸体胸口，"感受这个频率。"
掌心传来规律的震动，郁原的瞳孔骤然收缩——每秒7次，与实验室监控摄像头的信号频率完全一致。
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炸响。陈小雨撞开门的瞬间，郁原看到她举着的手术刀正在融化，银色液体滴落在地面形成一串数字：20191031
"记忆清洗程序启动了！"莫衡扯着郁原撞向墙壁。本该坚硬的墙面却像水面般泛起涟漪，郁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穿过混凝土，抓住了一本焦黑的《爱丽丝梦游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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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齿轮转动的声响。郁原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慈安福利院的铁门前。夜色浓得化不开，怀里的童话书散发着焦糊味，扉页上的字迹正在渗出鲜血：
[欢迎进入记忆禁区系统]
[主线任务：存活至黎明]
郁原的脚底黏着潮湿的苔藓，福利院走廊的墙纸剥落成碎片，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歪歪扭扭的“7”。怀里的《爱丽丝梦游仙境》突然发烫，他翻开焦黑的扉页，血字正在扭曲：别让镜子照到你的脸。
“嗒、嗒、嗒。”
皮鞋声从转角传来，莫衡斜倚在生锈的防火门边，白大褂沾着可疑的污渍：“迷路了？需要导游吗？”
郁原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每个地方都有你？”
莫衡轻笑，抛来一个铜质怀表：“因为你拿着我的东西。”
怀表沉甸甸的，表盖上刻着缠绕的荆棘。郁原按下表冠，指针纹丝不动，却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蓝光。
“遇到危险就转三圈。”莫衡的指尖划过他后颈的疤痕，“不过用了要记得还——”
“别碰我！”郁原猛地打掉他的手。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孩童的嬉笑，二十三个白衣小孩手拉手跳皮筋，脚踝的编号牌从E-001到E-023闪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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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液体从地缝渗出，凝聚成七岁模样的郁原。小郁原歪着头，眼球完全被银液覆盖：“哥哥，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转表！”莫衡突然拽过郁原的手。怀表齿轮发出艰涩的摩擦声，三根蓝针逆向旋转。
刹那间，所有声音消失。银色液体凝固在半空，孩童们抬腿的动作定格成滑稽的剪影。莫衡的手掌覆在郁原手背上，带着死尸般的寒意：“七秒，去配电室。”
奔跑中，郁原发现自己的倒影卡在镜子里——镜中人正咧嘴狞笑，双手拍打着玻璃。
“别看！”莫衡捂住他的眼睛。
配电室的铁门在眼前关闭时，郁原甩开他的手：“你早就知道这里有镜子陷阱？”
莫衡倚着渗水的管道擦拭手术刀：“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比如……”他刀尖指向郁原的怀表，“它需要充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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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的配电柜里没有电闸，二十三枚晶片嵌在凹槽中，每枚都刻着日期。郁原抽出最下方的晶片——2019.10.31，表面残留着焦黑指印。
“用这个。”莫衡抛来铁丝，“插进表盖裂缝。”
晶片接触怀表的瞬间，蓝光迸发。全息投影浮现出七岁的郁原：他蜷缩在角落，用铁钉在墙上刻身高线，嘴里喃喃着“要长到131cm就能摸到电闸”。
“密码是你的生日倒序。”莫衡的机械义眼扫描着刻痕，“不过这次需要镜像数字。”
郁原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我凭什么信你？”
莫衡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向数字3：“就凭你后颈的疤和我的一模一样。”
冰凉的触感让郁原浑身发冷。输入0113时，铁门吱呀开启，血腥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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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具裹尸袋吊在天花板上，编号从E-001到E-023。郁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颤抖着拉开E-001的拉链——里面是具融化的蜡像，面容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这是记忆载体。”莫衡用刀尖挑起蜡油，“每当系统清洗失败，就会生成新的……”
警报声炸响。银色液体冲破铁门，幻化成郁原母亲的模样：“小原，跟妈妈回家。”
郁原的瞳孔骤然收缩。怀表突然被莫衡抢走，他转足三圈，在时停的七秒内将郁原推出门外：“去顶楼资料室！”
“你干什么？！”郁原砸着铁门。
莫衡的后背被液体尖刺贯穿，嘴角却带着笑：“下次见面，记得还我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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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资料室堆满老式录像带。郁原将怀表按在放映机上，屏幕闪出雪花：
1999年的福利院地下室，二十三个孩子被绑在金属椅上。穿白大褂的男人手持针管，正将银色液体注入他们后颈。
“记忆清洗……成功率100%……”模糊的画外音说道。
突然有个戴荆棘怀表的身影闯入，郁原瞳孔骤缩——那是年轻的莫衡。
录像戛然而止。怀表裂缝渗出蓝光，在空中组成新提示：
[认知偏差值58%]
[下个充电点：医学院解剖台（2005.04.12）]
走廊传来脚步声。郁原冲出福利院大门，月光下，莫衡的白大褂碎片正被银色液体吞噬。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福利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