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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默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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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阮莘词捂着头昏沉醒来时,被床边的黑影吓到清醒。
他眯起眼观察了半天,才确认他是在邬霃家的客卧,而一旁黑乎乎的一坨影子是睡着了的邬霃本人。
阮莘词揉揉太阳穴,终于在床头桌找到了赖以生存的眼镜,刚戴上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邬霃醒来了。
“怎么睡在这里了?”阮莘词看着他眼下青黑,问。
邬霃叹息。
他也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可是亢奋的大脑拒绝结束这个快乐的晚上。一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出那两个吻,还有阮莘词哭红的眼睛,还有他乖乖躺在怀里的样子……
然后邬霃就只能心浮气躁地瞪着眼看天花板,最后反复几次,认命地下床冲澡。
凌晨4点,邬霃偷偷摸摸溜进了客卧,并把猫关在门外挠门。
他坐在大床另一侧,安静地趴在枕头上望着阮莘词的睡颜。只有看着他,这一晚的美妙才算落在实处。
所以那两个吻是代表喜欢吗?他醒来后会作出什么解释呢?明天……我们会在一起吗……
在信马由缰的想象里,alpha小狗乱撞一样的心跳终于渐渐平复。不知何时,邬霃眼皮打架,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就是看见阮莘词睡眼惺忪,衣领微敞的慵懒神态,正关心自己硕大的黑眼圈。
“呃,没事,就是怕你喝醉了睡不好……”
阮莘词一怔:“我昨天醉了?”
邬霃:“……”
他张张嘴,不可置信地发问:“你不记得了?”
“唔,我记得……听到你和齐家的关系,然后很生气,再之后,就没印象了……”
阮莘词艰难回忆,看着邬霃垮塌的表情,声音渐渐变小。
总感觉又伤到了某人脆弱的心灵。
邬霃瘪瘪嘴,脸埋进被子里哼哼唧唧:“你把最重要的事都忘了——”
“是什么?”阮莘词皱眉,摸摸邬霃的头发,“你说,我尽量回忆一下。”
邬霃犹豫半晌,还是叹了口气:“唉,算了。”
其实他也知道,昨天在ktv的事,有太多不理智因素,他们俩的感情也没到那个可以顺其自然在一起的地步,就算让阮莘词想起来,反而徒增尴尬。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白白放掉到嘴的肉。
“你占了我的便宜!”邬霃幽怨:“你喝醉了之后,我只能把你抱回家来,你一路上摸了我好多下!”
“真、真的?”阮莘词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是的,尤其是腹肌,你边摸边说手感真好,太喜欢了,我想拒绝你,都拉不开你的手……"
瞎话总是越编越顺,邬霃满嘴跑马车,绘声绘色讲述了一番清纯小A被贪色醉鬼“上下其手”的凄惨故事,成功忽悠住了没喝醉过的真.清纯男大,让他面红耳赤地连连道歉。
“我真不记得了……”阮莘词捂着脸想跑。
“没事的,就算哥哥摸完就跑,无情地不负责任,人家也心甘情愿——”邬霃越演越来劲,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张手绢来抹不存在的眼泪,拉着阮莘词的手往自己身上贴,娇羞道:“不记得了没关系,再摸摸就记得了呀!”
阮莘词红着脖子用力挣扎,头也不回地扎进卫生间,“砰”一声把这个热情过头的alpha关在门外。
其实他后来也反应过来,邬霃又在骗他,但他已经不能对这种玩笑心如止水地反驳回去了。
因为他第一时间,居然是相信了这个坏蛋的鬼话,相信自己真的会迷迷糊糊地去亲近邬霃。
阮莘词洗漱后心跳才渐渐回落,而邬霃也点到为止,两个人在说不清的气氛里默契地吃完了早饭,然后邬霃送阮莘词回学校。
“晚上可以约你吃饭吗?”
临走时,邬霃趴在车窗上仰视阮莘词,好像是在约一顿简单的饭,又好像是在问更多。
阮莘词捏捏手指。
“我5点下课。”
邬霃笑了,阳光下眼眸潋滟流转,深深看他一眼:“我会准时接你。”
阮莘词点点头,然后踩着雪一步步走向教学楼。昨晚的雪不大,但也在地上覆了白莹莹一层。他脚步轻快,站上门口楼梯时回头一望,顺着一串脚印一直望向还没离开的车。
邬霃冲他挥了挥手,阮莘词心中忽然一颤,一种迟来的、确凿的幸福感暖洋洋地充盈了周身。
“今天是一个很好的日子。”他想,“是全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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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周来袭,学生们叫苦不迭之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邬助教久违地上线了。
他忽然高强度提供服务,从结课作业指导到复习资料分发,工作热情深深感动了在挂科边缘挣扎的无助大学生,一洗曾经流传的“那个帅哥助教是来混日子追学委”的流言。
不过实际上,邬霃现在才是在践行流言。
“你工作不忙吗?这些事我来做就好。”阮莘词把自己的几份作业发给邬霃,担忧地看向身边电脑开了八个页面同时工作的邬霃。
“不忙,就是给老项目收收尾。”邬霃手快地在班级群里又发了一份考试安排通知。
自从那天阮莘词正式和齐嘉曜分开,喝醉了被邬霃带回他家休息后,邬霃就大摇大摆地渗透进了阮莘词生活的每个角落。从考试复习到兼职打工,从照顾爷爷到三餐投喂,邬霃细致入微,且不容拒绝。
“那也不用被琐事耽误时间。”阮莘词说。
“哥哥你又要拒绝我……”
“好吧,你做。”
“嗯嗯,对了,麦冬最近好想你,一直跟我说想给你看它最喜欢的小鱼玩具呢。”邬霃说。
“它怎么跟你说的?”
“就是喵喵喵呀!”
阮莘词轻咳一声,抬手抵唇,掩住嘴角的笑。
“你笑话我?”邬霃挑眉,一手拉住阮莘词的胳膊,另一手在他腰间挠痒痒,“你这个坏人,笑个够吧!”
“哈哈哈……对不起!”
玩笑了一番,阮莘词脸都闹红了,只好答应了邬霃的要求换得他松手。
“好,今天就去看麦冬。”
说着要去看麦冬,但时间还早,两个人专心起来效率飞快,一个复习早已烂熟于心的考试重点,一个整理公司事务和对齐家进攻作准备,然后下午去了疗养院看爷爷,这才一起去超市买晚餐食材。
疗养院是邬霃找的,医疗资源很好,对阮爷爷这类病人护理经验丰富,比他们俩靠谱得多。
“爷爷最近状态挺好的,而且今天跟你聊聊天,心情更好了。”
阮莘词挑着蔬菜,邬霃倚着小推车,边走边聊。
邬霃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跟爷爷偷偷虚报了一下他的追人进度,只说:“那当然了,我可是很招人喜欢的。”
阮莘词配合:“好的。”
两人很快选好食材,回家后一个洗菜,一个掌勺,很快端上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甚至摆了鲜花装盘的晚餐。邬霃坚称,这是他作为大厨的必修功课。
阮莘词很捧场地吃到撑,只好饭后在客厅里陪麦冬跑酷消耗热量。曾经的秃毛小猫现在已经隐隐有半挂趋势,炸着一身柔软纯白的长毛上蹿下跳抓逗猫棒,胖但灵活的姿态把阮莘词逗得不行。
忽然扔在沙发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阮莘词拿起,看见来电人是“妈”,下意识看了眼厨房里洗洗刷刷的邬霃,走到客卧里接通电话。
阮母先是客套地关心了两句阮莘词过得如何,然后生硬地提问起阮爷爷的情况。
“莘词啊,那个,之前你不是说你爷爷病情严重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你带他治病去了啊?”
阮莘词淡淡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还是你孝顺啊!这些年苦了自己,也得攒钱给爷爷治病……可是你爷爷这个病啊,不是三两天就能好的,你可别着急啊!”
“是你们没钱给爷爷吧?我知道了。没事我挂了。”
“这!”阮母被一句话怼住,咳嗽两声,赶紧拦住,“等等啊莘词!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你手里还有没有余钱……”
阮莘词冷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明知道我在救爷爷,还跟我要钱?”
“这实在是家里实在缺钱啊,你看,你爷爷那时长久的病,家里现在可是急用啊!”
阮母又拿出阮宏凯工资发不出了、炒股欠了债、弟弟要上学等等理由,见阮莘词没反应,才哭着大骂阮宏凯:“你那个没心肝的爸又被骗啦!他把家底儿都借出去给人投资,现在要不回来了!”
“我们娘儿俩饭都要吃不起了……莘词啊,你可怜可怜妈,就借我们十万,就十万好不好?”
阮莘词气笑了,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就十万?妈,你怎么想到用这个字的?”
“别说我还需要生活,就是我这些年不吃不喝,手里也没有这么多。你跟我要五千一万应急,我咬咬牙,也能给你。可你开口地这么理直气壮、慷慨大方,我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梦。”
阮母急了,声音尖锐道:“你不是跟齐嘉曜搞对象吗?你跟他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