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吃晚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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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桑。”闻声，我回过头去，鼬正向我招手示意，一面说着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你没事吧。”
“……没事，还麻烦你特意——”
“不是，三代目让我来找你。”他补充道。
又是三代目啊。
我的心往下一沉，嘴角抽了抽，强扯出一个笑容打趣道：“鼬，你真不会说话。”
一说完我就想咬舌自尽，人家实话实说，你埋怨个什么劲？
他听完神色依旧波澜不惊，语气云淡风轻：“我不想让你误会。”
我的心往下沉了又沉，最终碎成了一地。
意识到自己没有理由生气，我迅速将它一片一片捡起来，马马虎虎，缝缝补补，连忙转移话题：“是想让我找你谈心嘛。”
“可以这么说。”
……
“鼬。”我轻声叫他，目光却移回来盯着眼前这汪清澈的浅绿色湖水，面上漾着一圈圈涟漪，“我之前从来没有杀过人。”
“嗯。我知道。”
“那个时候，你是怎么说服自己的？我的意思是，你第一次亲手……杀人的时候。”
“我父亲在我五岁时带我去过战场，就是第三次忍界大战。当时我注意到有个异国的忍者倒在血泊中，压在一具尸体上面，喉咙嘶哑，沙沙地喊着想喝水，我急忙跑了过去在他跟前给他喂了点水，一直到他神志清醒过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手里攥着支苦无大喊着朝我扑了过来，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呼吸。我父亲赶过来看着我摇了摇头，牵着我就走了。”
从小的训练让他手比脑子快啊，我心想道。
“回去的路上我问父亲，明明上一秒我还在救他，为什么下一秒他就要杀我，父亲他没有回答。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生命是什么，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后来，”他的眼神蒙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晕，笑着对我说：“我的妈妈给我生了一个小弟弟，我记得那天我把他抱在怀里，看着他睁得大大的黑色眼睛也看着我，不哭也不闹。佐助这个名字是我父亲取的，用的是三代目父亲的名字，或许是期待他以后能成为顶天立地为宇智波一族带来荣耀的忍者。但我不想让他背负这么多东西，我只希望他能够幸福快乐地长大成人，拥有值得托付生命的同伴，我在背后默默守护他就好。”
“世间万物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许多人穷极一生也道不出个所以然。对我来说，生命的意义就是他，所以我会守护好他，至于那些痛苦、愧疚和罪恶感，那些沾了鲜血的因果报应，都由我来承担就好。”
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两行眼泪不经意间滚了下来，从脸颊上滑过，热热的两道，吓得我赶紧用手背去揩拭。
“我说话很奇怪吧。”他说。
我摇摇头，极为小心地吸了吸鼻子，不想被他发现：“不奇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这回换他沉默了一会，我转过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鼬，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
“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你。”
“在哪里？”
我笑了起来。
“是单方面地见过你。”
“就在悬崖边。”
他那副宇智波鼬式的标准微笑突然冻在了欲坠不坠的唇角边，取而代之的是因为泛起淡淡红晕而别过去的脸：“是……吗。悬……崖边。”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必须要很认真才能听得清。
永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宇智波鼬今天居然难得会不好意思，我敢笃定，就算我现在站在火影颜岩上对着全村人大喊一百次“宇智波鼬我喜欢你”他也不会像此时此刻这样那么尴尬，甚至还会脸不红心不跳地对我说谢谢你的喜欢我真的很开心赶紧回家吧明天见诸如此类他张口就来的婉言谢绝的客套话，顺带着给我发个好人卡也说不准。
一想到这些我就笑得更灿烂了，他满脸的黑线更是打消了我心头最后一丝疑惑：“是呀。悬崖边。”
我跟他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是的。公开处刑。
“我当时坐在那自己一个人吹着风发了会呆，很神奇的是，三两只乌鸦突然从我头顶上飞过，扑簌着翅膀停在了我脚边——”
“乌鸦？”
“是呀，乌鸦，那种动画片里在空中飞的干巴巴喊着‘笨蛋’‘笨蛋’的乌鸦。”我冲他眨眨眼。
“我听别人说乌鸦好像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比如珠宝钻石什么的，我寻思着我也没这些东西啊，然后往下一瞥就发现我的衣服上就有亮片小闪钻什么的，我就——”
“不许笑，小时候不都爱穿这种衣服的嘛。”
“——然后我就使劲把它们扣下来，扣不下来就硬拽，能拽下来的我都握在手心里递到乌鸦面前了，结果它们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我准备边哭边想着怎么把亮片重新粘上去时，我旁边那几只乌鸦扑腾着从高高的山崖边径直冲了下去，我立马爬起来，就看见对面有个小男孩从高处跳了下去，一大群乌鸦在底下盘旋着，黑压压的一片，我认出它们其中就有刚才飞走的那几只。”
“我知道这可能有些自私，但不管是主动跳下去还是失足掉下去，在确定之前，救了再说。所以我当机立断从忍具包里掏出几支苦无，想要试着瞄准角度让它不会伤到你的同时穿过你的衣服牢牢钉在石壁上，没想到你就像突然醒过来一样也开始拿出苦无自救，朝石壁重重划了几刀减缓了下落的速度，几下就平稳着地了。”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真心实意地夸赞道：“你身手从小就这么好。”
“我站在上面看你在底下坐着，一只乌鸦立在你伸出的手背上。一直等到你起身准备离开走了一大段路后我才敢放心回家。”
“瞬。”
“嗯？”
他站了起来，向我伸出一只手，没头没尾地抛出一句话：“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吃饭吧。”
“啊？可我还得陪鸣——”
“鸣人也一起来。”
我把手放在他的手里，很自然地被他牵住拉起来，我笑着问他：“这算是封口费吗？”
无奈之下，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幽怨，像是在鄙视我的油盐不进，赌气般放开了我的手，末了才回答我：“你说是就是吧。”
我回想着这一小时内他丰富的表情变化，因为实在格外罕见所以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但嘴上还是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论油盐不进咱俩都彼此彼此。”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反问道：“谁跟你彼此彼此？”
“就是你最开始说的那几句话。”
在这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暧昧的氛围里，我拒绝在话里透漏出一丝一毫的委屈，怕太过火让这一切都直转急下，伪装成毫不在意的模样，可这像酒精般会让人微微上头的气氛又让我不禁鼓足勇气明知会有些越界一字一句地重复他前面所说的话。
“我、不、想、让、你、误、会。”
他认真地看着我，半晌，也学着我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给你带来困扰。”
他明白我话里的那层意思。
那。
请多多困扰我吧。
我摸着自己逐渐升温的脸颊，极力抑制着这些不断冒出来十分不要脸的想法，到最后还把自己搞害羞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现在也快放学了，你能先去学校接一下鸣人和佐助吗，我要先去买晚饭要用的食材，一会就过去。”
赶在放学铃声打响前我就等在校门口了。
鸣人一反往常，第一个就冲出了大门，四处张望着，看到我之后喜眉笑眼的，“蹬蹬蹬”地朝我奔来：“我要吃拉面！”
“等一下，我先跟你商量个事。”
我蹲下来，捏了捏他的脸：“咱们今天去佐助家吃晚饭好不好？”
他呆呆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小狐狸脑袋显然是还没有处理好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接着又唰的一下瞪大眼睛，用足以让方圆十里的人都能听到的响亮音量问道：“为什么？！”
“不想去吗？”以防万一，我先捂住了他的嘴。
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嘴里叽哩咕哩的，听他并没有再发动“嘴遁”，我一点一点收回了手，问道：“你说什么？”
“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本来就是跟我一起去呀。”
“虽然佐助那家伙很讨厌，但更重要的是我得先看看那家伙的哥哥能不能配得上你！”
到这份上了我也干脆不装了，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你都知道啦？在学校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
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亲口说过我喜欢鼬，一下子对感情开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被我这么一说他也忸怩起来，害羞地背过手，一只脚往外一歪，小声地凑到我耳边说：“我喜欢我们班上一个特别特别可爱的女孩子……她头发的颜色就跟樱花一样好看……”
还没等到我继续调侃他问他那个女孩子的名字是不是叫小樱，还想看他一脸震惊地问我“你怎么知道？！”，下一秒，故事的女主人公就出现了。
她正跟着一群女孩围在一个穿着深蓝色短袖、白色七分裤的男孩旁边。
那个男孩手上腕着也是蓝白色的长袖套，小腿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他把下巴埋进宽大的领口，隐去了小半张脸，双手插着裤兜，无视身旁蜂拥而至的女孩子们，冷冷地看着前方，紧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哟。这个酷boy不是佐助嘛。
一个不留神，我直接笑出了声，拍了拍鸣人的肩膀以示安慰，小小年纪就要独自面对大型修罗场，不容易不容易。
鸣人则是不满地撅起了嘴，“切”了一声然后把双手背在脑后，暗自嘟囔着：“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
我牵着鸣人的手走到佐助跟前，周围的女孩顿时四散开来，他仰着一张小脸，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那副与他酷酷的脸蛋十分不相符的公鸭嗓一出来，我空着的那只手就开始用指甲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以防自己又一次——
当场笑出声来。
死嘴。
快憋住啊。
他眼底似乎有一丝愠色，眼前的身高差明显让他没法居高临下地看人，这样一来，气势就丢了一半，脸上的威严也有些架持不住。
我清了清嗓子，身旁的鸣人正怒火中烧地死死盯着佐助，见状，我又伸手把他的眼睛给捂住了：“佐助，我是来接你们两个放学的。你哥哥邀请我们今晚一起去你们家吃饭。”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不需要人来接，我自己知道怎么回家。再说了，我凭什么能相信你？”
“嗯。不放心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哥哥过来怎么样？”
听到他哥哥也会来接他，他立马变得兴奋不已，双眼开始发亮，却还是没舍掉脸上的傲娇和嘴上的矜持，又冲着我们哼了一声，说道：“也不是不行。”
为了防止他们打架，我挡在了他们两个中间，耍了点忍术的小花样来吓唬他们逗他们开心。
可是偏偏佐助不领情。
“这些忍术都是给小孩子玩的，看你的样子……木叶的忍者都是这种水平的吗？”
小小佐助，心高气傲，就会装酷！
连挑衅都是奶声奶气的，这让人怎么生得了气？末了，我只是歪了歪头看他，笑道：“是嘛？我可是很厉害的。”
“哼。”
我压了压凸凸往上挑的眉毛：“我会所有查克拉的性质变化诶。”
“怎么可能。”佐助双手环抱着，不屑地瞥了一眼，“我哥哥可是天才，他都会只会其中几种！你只是在骗人而已。”
一旁的小的跌吧哟还在苦苦琢磨着“查克拉性质变化”是什么，小狐狸脑袋咕噜咕噜高速运转着。
“没在骗你哦。我也是天才诶。”
“哼。如果你现在能给我全部展示一下，我就……”
我双手一摊：“就怎么样？”
“我就把哥哥借给你一天！”
小小佐助，语出惊人，迫不得已在紧要关头把哥哥当成最大的赌注搬了出来，看来他是真的不相信我。
我犹豫了一会，笑着把那份“卖身契”推还回去，一声干脆的“好啊”就传到了我的耳边，一回头，发现鼬正拎着一大袋东西站在我身后，朝我眨眨眼，眼底带着笑。
我一阵发慌，连忙转回去，不敢看他那张背着光的过分俊朗的脸。
他明明知道我会。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我向鸣人伸出左手，向佐助伸出右手，从掌心开始凝练出查克拉，它看似微小，比起日常出任务时用的忍术却需要更为精细的查克拉控制。
不过，不管是查克拉的凝聚还是控制，又抑或是查克拉的性质形态变化，对我来说都绰绰有余。
几秒后，左手跳出用火遁凝成的九尾小狐狸正吃着用水遁具像化的拉面，因为太烫嘴里还呼呼吹着气。
右手浮出用土遁捏出的小恐龙正用着一把草薙剑，上面嘶嘶绕着雷电，切着一只燃烧的小番茄。
这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事情。
佐助率先败下阵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鸣人则是虎头虎脑地冲上前朝佐助喊道：“愿赌服输啊我说！”
“闭嘴，你这个吊——”佐助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哥哥一眼，话没说完就紧紧地抿住了嘴，结果还是被哥哥轻轻戳了下额头。
佐助吃痛地按住自己的前额，看起来十分不满，扯着哥哥的衣角就止不住地开始小声撒娇：“止水哥也是。那个姐姐也是。为什么都要跟我抢尼桑。”
鼬耐心地解释了一下：“不是你把哥哥卖出去的吗。”
“哪有！”佐助急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明明是尼桑自己说的‘好啊’。”
鼬不置可否，笑了笑便又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佐助今晚想吃什么？”
我牵着鸣人的手走在后面，他一直在偷笑，耳朵拉得老长一直在窃听前面的对话，我笑着捏捏他的手：“好啦别偷听啦，你不也爱跟我闹小别扭。”
“……！我才没有！”
“哦。”
“我才不像佐助那家伙一样！”
“哦。”
“我才不像佐——”
“好好好，不像不像。”
鼬和佐助的妈妈美琴阿姨看到我们很是高兴，总是不停地捂着嘴格格笑，时不时满眼怜爱地揉揉鸣人睡得左翘一根右翘一根的金色炸毛摸摸他肉嘟嘟的圆脸，时不时温柔地看着我，一只手搭在我的手上面，另一只手帮我把垂落下来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
佐助和鸣人在后院打打闹闹，我和美琴阿姨坐在茶几前聊着天，鼬自己一个人戴了条围裙在厨房里捣腾，而那位听说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宇智波族长富岳叔叔因为警务部的事情没能来得及赶回来吃晚饭。
美琴阿姨告诉我，鸣人的妈妈玖辛奈阿姨生前是她玩得超级好的朋友，还表示很遗憾她们都没有一起拍过合照留下一点纪念。玖辛奈阿姨是漩涡一族的后裔，有着一头标志性的红发，性子直率爽快，鸣人其实特别像她。
准备开饭前，我和美琴阿姨把那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孩拎了进来，但鼬来来回回火急火燎端了五分钟还没把菜端完，他端着最后一盘菜，蹙眉看着已经被摆得满满当当的桌面，美琴阿姨跟我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鼬略微有些迟疑地看着我们：“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我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送鸣人回家的时候，我一边牵着还在小声骂骂咧咧的鸣人，一边想着刚才那顿丰盛的晚餐——还有玄关处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的那句“明天见”。
我知道，因为佐助那句无心的赌注，因为他自己，让它跟以往的“明天见”都不一样。
明天，算是一个非正式的Date吗？
我对着满天的繁星和身旁这个摇头晃脑的小男孩弯起眼睛笑了一下。
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鼬了。
因为鼬啊。
他很像他妈妈。
不仅仅是长相。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吃晚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