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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乌庸太子的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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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的小院建成已经过了大约半载的时光。
君吾自那日后便住下了,这日他如往常一样,感应到铜炉山冒出妖邪后,便出了门。
院子里的梅花早早便开了,梅念卿望着屋外发着呆,他双手杵在窗户上,梅花的花瓣,有些都掉在了地上。
一阵风刮起,花瓣吹到了梅念卿的手心,他看着掌心的这片花瓣,突然想起了半年前谢怜给花城过生日的场景。
他喃喃自语道:“生日...殿下还会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君吾作为神武大帝那会,年年都会有信徒给他庆贺,可乌庸太子的生辰只怕再从未有过。
如今殿下已不是神武大帝,往后也不会有人给他庆贺了。
梅念卿还记得乌庸太子的生辰,算算日子也快到了。
梅念卿决定,两人已经生活在了一起,便想给他庆贺,自重逢后第一个生辰。
“可殿下会喜欢什么呢?”
梅念卿觉得,自己这样和当初的谢怜没什么分别,挺没出息的。
不知道该送什么,曾经乌庸国好歹是富得流油,太子殿下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什么没见过。
思筹片刻,忽的灵光一闪,殿下喜爱收集宝剑,曾经的武器库里是数不胜数的法宝。
可自从被打败后,他身上也只佩戴把普通的剑,若自己亲自锻造柄佩剑给他,想必殿下会欢喜的。
但是梅念卿根本不懂锻造,这个问题上就犯了难。
“有了!”
倒想起来,明光将军裴茗,肯定懂锻造。
梅念卿给君吾通了个灵。
“殿下...”
“何事?”
君吾拾起布抹了抹剑上的血污,正巧除完铜炉山片区的妖邪,就接到了梅念卿的通灵。
“殿下,我要出门一趟,晚点回来。”
“……”
君吾沉默片刻,随即道:“好。”
没等到下句出口,梅念卿就关闭了通灵。
君吾回到小院,梅念卿已经离开有一会了,看了看天色,已经午后了,皱皱眉,跨步回了屋内。
“裴将军,在吗?”
梅念卿到了修缮好的明光殿外喊道。
“何人来此,都不通传的。”
裴茗从明光殿出来,见是仙乐国师,也没了方才语气里的不耐烦。
“原来是国师大人,您今日到访是有何事?”
裴茗颔首和梅念卿打了个招呼。
梅念卿回礼道:“裴将军,今日前来却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又道:“裴将军,我想亲自锻造柄佩剑,可惜不通锻造之术,素闻将军锻造非凡,故而来请教将军,不知将军可有空?。”
被夸赞后,裴茗爽朗笑道:“这事不难,国师您可找对人了,正巧这新修的明光殿里有铸剑房,倒可以帮的上忙。”
交谈过后,锻造武器还需要材料,夜幕降临,梅念卿便提前告辞,准备明日去搜寻铸剑材料,再来明光殿拜访。
他离开后,裴茗露出副耐人寻味的表情,能让国师跑来,亲自铸剑的,只怕是为了前任“帝君”了,又笑着回了明光殿。
梅念卿回到小院,院内却没有亮灯,君吾不在?
“殿下!”
走进屋内没见着人,梅念卿疑惑着正准备和他通灵。
“这里。”
忽的声音从房顶传来。
梅念卿走出屋来,才发现君吾竟靠在屋顶瓦片上,望着天空。
天上万里无云,铜炉山的戾气逐渐散去,夜空中除了圆圆的月亮,也能看见星空了,难怪大半夜跑屋顶躺着。
梅念卿担心道:“殿下,夜里凉,赏够了就下来吧,生病可怎么好。”
闻言,君吾从屋顶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了他的面前。
四目相对。
“去哪了?”
君吾见他又在发呆。
回过神后,才缓缓回道:“有点事,耽误了。”
他不准备告诉君吾,毕竟是贺辰的礼物。
见他不说,君吾也没追问,只是警告他:
“以后莫要晚归!念卿不要让我发现你在骗我。”
“好…好的,殿下。”
“殿下…,你生气了吗?”
拉开了距离,君吾哼声道:“没有。”
梅念卿望着君吾,眼睛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顺着他的视线,君吾将目光移至他的唇上,猛地吻了上去。
二人亲吻着,忘乎所以般,可就在入了屋内,君吾便放开了他。
“睡吧。”
君吾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见他离开,这种奇怪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住在一起,可每每情到深处,君吾都不会越雷池半步,只是点到为止。
倒也也习惯了,毕竟修道者应清心寡欲,也没多想,梅念卿坐下默念起了道德经。
记得小院刚修好的时候,君吾总是比较沉默,于是梅念卿便想尽办法逗他开心。
在殿下身边待久了也是有所长进的,他自己动手在院内做了个秋千,虽然挺幼稚的。
就当是为殿下找个乐趣,自己幼稚一下也不是不行,秋千做好那日,他就非要君吾坐上去。
“不可,过于幼稚。”
君吾眼里露出嫌弃,坚决不从。
见状,梅念卿改变了策略,自己坐了上去,装着眼巴巴地样子看着君吾。
“那殿下来推我。”
君吾无奈,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荡着他。
院子里的草木生长,天边无际的夕阳下坠,只留下烈火般的红霞,他们二人贴坐着,看着风景发着呆,只觉得这样岁月静好。
次日,梅念卿早早出了门,殿下昨日叫他不要晚归,他听得出殿下生气了。
急急忙忙找好材料后,便赶去了明光殿。
裴茗看了看,梅念卿带来的材料,提醒道:“国师大人效率挺高啊,就这玄铁坚固,热化后锻造剑时容易受伤,需要裴某中途帮忙吗?”
“这倒不必,谢谢裴将军好意,既是送人之物,定是亲手做的才是最好的。”梅念卿谢绝他的好意。
“也好,那铸剑房借于您用,如若有不懂之处,国师大人可再来请教裴某。”
裴茗将铸剑步骤告诉他后,离开了铸剑房。
梅念卿好几日早出晚归,君吾看在眼里,虽然心升不满,却并未多言。
清早,梅念卿正欲出门,心想着铸剑快完成了,殿下的生辰再过几日就到了,今日应该可以完工。
还未抬脚出院门,就被逮了个正着。
君吾背靠在梅树下道,面色沉沉,道:“念卿,你最近在干嘛?”
方才没发现君吾的身影,一回头梅念卿差点被吓到,镇定自若道:“没什么…小殿下要我帮忙…无足轻重的小事,殿下不用管,明日就忙完了。”
“梅卿,我说过的不要骗我,你是不是后悔了?想要离开!”
梅念卿急忙道:“殿下,我绝对不会!我之前说过的话,句句真心。”
君吾显然不信,但道:“既是仙乐找你,快去快回吧。”
君吾最终也没发作,罢了…后面再让他亲口说好了。
梅念卿赶紧离开了,再待下去肯定会露馅。
“终于好了。”
铸剑房内,梅念卿看着手中的宝剑,剑身锋利,剑柄则是用的乌木,再用了脂玉红宝镶嵌,想必殿下是会喜欢的。
包好了剑,梅念卿和裴茗道了谢,早早的回了小院。
夜色还未降临,他偷偷将剑藏在身后,抬脚进了院,君吾还未归家,应是还在外除邪,梅念卿回屋将东西藏入了床底。
几炷香后,君吾还没归来,梅念卿通灵与他。
“殿下…你什么时候归家。”
这几日他总是晚归,君吾倒也没闲着,便在铜炉山泄着愤,突然接到了通灵。
“回了?”
未察觉他语气不悦,梅念卿又开始念叨起来。
“回来有会了,殿下你不是说过莫要晚归,怎么在外面待那么晚都不归的!”
那头像听不下去了,直接掐断了通灵。
“殿下,这是恼了?”
梅念卿想着,最近几日总是早出晚归,好像确实有点过分了。
他起身去泡了壶茶,顺便点亮了院外的灯。
君吾风尘仆仆归来时,进院就看见了满院通明,梅念卿坐在桌子旁等他。
“殿下你回来了,喝口茶润润,刚泡的。”
见他回来,梅念卿便倒起了茶叫他坐下。
“嗯。”
应了声,君吾坐下来品茗起来。
放下茶盏,君吾道:“忙完了?”
梅念卿回应着他:“嗯,忙完了殿下。”
“仙乐叫你忙什么去了?”
“没什么,殿下。”
梅念卿不愿多说,却不再编谎话。
“......”
还是不肯说,君吾也不问了,放下茶盏后起身就准备进屋。
梅念卿见君吾脸色沉沉,连忙拉住他的手道:
“殿下,信我。”
君吾回过头,看着他。
梅念卿满眼真诚,道:“殿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信我。”
君吾听出他语气的真切,盯着那双眼睛,略微发颤。
铜炉山上的风就像有风情,清风吹过整个人的时候,只有凉意。
如今山风袭来却是暖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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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庸太子的生辰终是到了,梅念卿这几日都是陪在君吾身旁,拉着君吾打牌、下棋、就连除邪也会一同跟着。
阳光洒满至院内,君吾起身,敲响了梅念卿所在的房门。
“念卿,起来没有?”
敲了几遍都不应,君吾走到院外的窗户旁,推开个缝,见他还睡着,想必是接连几日陪着自己累到了,他轻轻颌上了窗,出门了。
梅念卿许久才睁开眼,他装睡了半天,确定君吾不会折返回来,才偷摸的爬起来。
梅念卿出门,就拿起锄头跑到了院外的墙角,挖了起来。
“应该酿好了。”
土堆里挖出了壶酒,是过年时梅花刚开那会,梅念卿闲来无事酿的,准备下个年关再挖出来,今日特殊,想着早早挖出给殿下尝尝。
提起酒壶,梅念卿又用跑去了离铜炉山最近的小镇,买了食材回去。
虽然早已辟谷,不食五谷杂粮,可毕竟是太子殿下生辰,虽不能和原来皇宫相比,也不能太寒酸了。
梅念卿一忙就忙到了日头快要落下的时候。
布置妥当后,才跑去屋内拿出之前藏好的礼物,正欲起身,就听到君吾回来的脚步声。
“念卿,今日是什么日子?你还备了这些。”
梅念卿起身把礼物藏在了背后,跑了出来。
“殿下,你先坐,眼睛闭上。”
被这话弄得云里雾里的,君吾倒也听话,坐了下来闭上了眼。
“可以睁开了,殿下。”
睁开眼后,就见面前的白布里不知藏了什么,倒也没客气,直接拆了起来。
“这剑?就是你前几日做的事吗?”
梅念卿眉目含笑,道:“生辰快乐,殿下。”
所以这人总不见踪影,是在给自己准备礼物?
发觉自己倒是误会他了,不免有些触动。
君吾顿了顿,神武大帝的生辰也不是今日,恍惚间才记起,今日是自己真正的生辰时日,想起过往,心里微微犯苦。
梅念卿有些犯了难,他不知道君吾会不会喜欢,看到他没反应,更拿不定了。
梅念卿随即拿出了酒壶,道:“殿下,这是我亲自酿的!要不要尝尝。”
君吾点头说:“好。”
梅念卿把酒打开,倒了一杯递给他。
接过后,君吾喝了口,尝不出什么味道,这酒虽有梅花味,但是明显酿坏了。
看他精心准备许久,还是称赞道:“念卿,手艺了得,不错。”
梅念卿被夸赞后心里欢喜,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口,甜滋滋的,怎么有股辣味?
君吾看他皱眉问道:“怎么了?”
梅念卿摇摇头,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早挖出来。
“好了,饮酒伤身,修道之人不可贪杯。”
君吾见他一脸窘态,给了个台阶,放下了酒杯。
“好…好的殿下。”
梅念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君吾。
从他见到礼物到现在,也没有表现出欣喜的样子,梅念卿沮丧了,难不成他不喜欢这剑。
借着酒意梅念卿壮着胆子问道:“殿下,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送的礼物?”
“为何这么说?”
君吾看到这柄剑的时候,心里自是欣喜的,可想起那些乌庸国的过往,就怎么也笑不出来。
见他还是没啥表情,梅念卿继续追道:“殿下,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这个不喜欢,你想要什么我再去找来送你。”
“想要什么?”
君吾轻声念出这几个字,一旁的梅念卿已经凑近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人,目光不自觉地漂上了他的唇,眼神炙热。
梅念卿被他盯的喉咙干燥,浑身躁动,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
梅念卿大概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了,厚着脸皮别扭的起身,坐到君吾的腿上,搂住他凑了上去。
君吾回应着他,搂紧了主动凑近的人,吻的细碎深情,片刻后,他就梅念卿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突然腾空,梅念卿一惊怕掉下去,搂紧君吾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君吾抱着他,抬脚跨步回到自己的房内,将他放在床榻上,翻身压了上去,继续着方才未尽之事,在这番折腾下,两个人的衣衫都凌乱了起来。
梅念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唇齿间的纠缠,让他有些恍惚。
君吾轻咬着他,霸道且温柔,仿佛要将人拆入腹中。
梅念卿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君吾的衣襟,身体微抖着。
察觉到他的反应,须臾间,君吾不再继续退开起身,转过头不再看他。
梅念卿发现他又要走,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君吾转过身去低头凝视着床上的人,眼中带着几分复杂,然后俯下身去,手指轻轻抚过梅念卿的脸颊,声音低沉,沙哑道:“可以吗?”
梅念卿对视着他,眸中带着几分羞怯,嘴唇微微动了动,他不好意思开口,头却如捣蒜般点着。
见他没有拒绝,君吾坐了下来,将梅念卿拉起整个搂进了怀里,让他贴着自己。
在灼热的烛光下,只能看到他迷离的眼神,君吾把他整个抬起,感受着他搂住自己的脖子靠在肩头,手抚他的背,纠缠着,触碰着;感受怀中人明显的僵硬和喘息。
梅念卿的意识在剧痛与温柔之间摇摆,颠簸着,摇晃着,置身场无法醒来的梦境。
君吾的手依旧冰凉如玉,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带来丝丝凉意,却让他心底泛起难以言喻的悸动。
呼吸从急促到不均匀,胸口剧烈起伏,每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疼痛,却又在君吾的触碰下得到片刻的舒缓。
“殿下…。”
他低声呢喃,无助而破碎,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呼唤。
手指无力地抓住君吾的手,指尖微微巍颤,想要抓住什么,与他十指交握。
君吾目光温情,微微低头看着梅念卿,声音柔和:“我在。”
梅念卿视线模糊,眼前像被蒙上了层薄纱,只能看到君吾那双眼眸,深邃如寒潭,却又仿佛藏着无尽的柔情。
他往君吾身上贴去,仿佛只有靠近他,才能缓解那股从骨髓深处蔓延出来的燥热。
君吾将他搂得更紧,手掌贴在梅念卿的后背上,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肌肤,带来阵阵战栗。
梅念卿的呼吸渐渐平稳,身体却依旧颤抖。
“念卿”
君吾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种魔力在牵引着他。
“看着我”
他就情不自禁地看着他。
梅念卿手指抓着君吾的背,缠绵不定的叫着他:“殿下…。”
君吾拍着他后背,安抚着他,用手拭去他眼角的泪花,把他脸捧起,体贴的把黏腻的发丝从他脸庞拨弄开,叫着他,让他看着自己。
这夜辗转缠绵,而梅念卿早在不知多少次的温柔眷恋中沉沉睡去。
君吾看着怀中的人,眸中闪过柔情。
手指轻轻抚过梅念卿的脸庞,指尖停留在他微微泛红的唇上,嘴角浮出笑意。
他轻轻将梅念卿搂在怀里,闭上了眼,手拂过梅念卿的头发,安抚道:“睡吧。”
夜渐渐深了,屋内只剩下微弱的烛光在摇曳。
窗外,风声渐起,只有吹不散的情和久念不散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