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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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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师进入神武殿内,见到谢怜正站在君吾身旁,她此次来到仙京,就已经看到仙京戒严了。
武神官们正在逐个排查全体神官,她便通灵了神武大帝。
入殿后,雨师向二人微微颔首:“太子殿下,帝君,别来无恙。”
谢怜佯作无事回了个礼:“雨师大人。”
君吾道:“雨师已经许久不来仙京了。”
雨师答非所问道:“仙京戒严得厉害。”
君吾似是苦恼般,扶着额回道:“也是无奈。黑水事发至今,中天庭已揪出五十多名假冒的神官,这令人不得不担忧,上天庭还有多少他的羽翼没有拔除。”
简明扼要的说了会。
他说的无论真假,全都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将雨师的疑惑一一解开。
雨师没有发觉异常,只是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君吾摆手道:“暂时没有。不过,待排查完毕,恐怕就有不少了。”
雨师道:“那么,我先暂留仙京,等待传唤。”
君吾保持微笑,眼下他并不想为难雨师,毕竟雨师掌管农事,一直与世无争,要是她有事,说不定还要掀起什么风浪。
“你离京多年,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番也是好的。你的雨师府可空置多年了。”
雨师点了点头,慢慢退下。
谢怜见着雨师离开,内心焦急。
忽然,雨师又折了回来,道:“太子殿下。”
谢怜疑惑道:“雨师大人有何指教?”
雨师却道:“并无指教。离京多年,带了些手礼上来,赠予你几件,可愿收?”
谢怜没想到居是这种事,哭笑不得,道:“啊?啊…谢谢。”
雨师又问了问君吾。
君吾自然是从不收礼的,笑着放了雨师的随从进神武殿,道:“仙乐,雨师大人要送你礼物,何不快接?”
“……”
谢怜向雨师道了谢。
雨师的随从上前递来了一个锦盒,谢怜心不在焉接过那锦盒,眉眼猛地一跳。
他背对着君吾,君吾理应看不到他的神情,却也道:“仙乐,雨师大人送了你什么稀罕的礼物?”
雨师看他接了礼物,拱手微笑:“非是贵重之物,地里种出来的土产罢了。若无他事,先行告退了。”
君吾道:“去吧。”
雨师退出了神武殿,君吾随后叫住了谢怜,看了看他手上的锦盒,并未发现什么,便放他回了仙乐宫。
回到仙乐宫后,谢怜打开了锦盒,里面确实只是些地里的土特产,没有其他。
忽然,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太子殿下?”
谢怜转头,竟是方才那位随从,他正从窗外翻了进来,方才,在神武殿上,谢怜接住雨师礼物的那刻,他却实觉察到了什么异样。
不过,那异样不是来自礼物,而是来自于送礼物的人。
“三郎!”
谢怜意识到这人是花城,激动的扑了上去,之前移魂大法时,谢怜便听花城说要找人来帮忙,没想到他能混进仙京。
他与花城两人寒暄没两句就悄悄离开了仙乐宫,便决定先去找国师问清楚,二人一路偷摸来到了灵文殿。
进了灵文殿,谢怜就开始寻找起锦衣仙,穿着锦衣仙的灵文十分棘手,所以需要先解决了它,再解决灵文再好去找国师。
谢怜一件件的试着锦衣仙,可惜找寻良久无果,就被灵文发现了,原来真正的锦衣仙在谢怜试穿的时候,变成了他的道服替换了原先脱下的道服。
现在锦衣仙正穿在谢怜的身上,在打斗中花城把灵文也变成了个不倒翁收了起来。
见一时半会身上的锦衣仙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他们便继续往殿内找寻国师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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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吾坐在神座上,思考着,良久,众武神压上来了个人。
“玄真,此番你来,我给你个机会。”
慕情听到君吾所言,狐疑道:“什么机会?”
“此前你打伤风信,禁闭期间也不听从管束我不降你罪,现在我需要你待在仙乐身边,替我监视他,你想跟仙乐做朋友对吗?可他们却从未把你当过朋友。那些人甚至不把你当人看,你不恨吗?”
“.........”
慕情听着,咬了咬唇,并未做出回答。
“有了你的帮助,我相信仙乐一定成为我想要的样子,玄真你可愿??”
话毕,神武殿一片寂静,慕情依旧没有回答,似在思考,君吾继续说道:
“你若好好为我所用,我可以当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解了你的禁,恢复你玄真将军的身份。”
慕情在他的印象里,可是能为了神官的位置,背弃谢怜的,在他看来趋炎附势,唯利是图是常态,慕情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做不到!”
君吾听见这番回答的时,声音变得冷冽,仿佛是为了确认那个答案。
“你说什么?”
“我说做不到!”
慕情抬起头,目光坚定。
君吾站起身来,不紧不慢走到了慕情的面前。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选了我的提议,我便当你方才所言只是犯浑,若还是那个答案,那就带上咒枷吧!”
慕情脸色瞬间僵硬,但眼神依然坚定不变,哽咽道:“做不到,帝君我......愿意带上咒枷。”
见慕情依旧不为所动,君吾的脸上是止不住的怒意。
他将咒枷戴在了慕情的手上,吩咐武神官将他带了下去。
君吾坐回神座上,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另只手托着下巴。
每次感到烦躁,他就会习惯性的扶额。
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千年前他还是跌落尘埃的乌庸太子时,脸上的三个人面疫,每日在他脸上喋喋不休,句句咒骂。
最后变成了日复一日恶毒的诅咒,这个状态持续到他再次飞升后,才压制住这三张脸。
那些人诅咒他,背叛他,不论是乌庸国的国民,是天上那些虚情假意的神官,还是他曾经最信任的侍从,一个个都是虚伪。
人们信奉的就是个利字,他们只愿看到他们相信的,那是因为人都是自私的。
今日他抛出的诱惑往往都会使人放下底线,可却没有一个按照他的预想选择。
良久后,君吾离开了神武殿。———————————————
“怎么可能…”
梅念卿拿着手中的牌,气得发抖,打了这么多年,怎么手气还是那么的差,他声音颤抖,不愿意接受要输的事实,又不由想。
‘’果然赌博瘾子大‘’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谢怜和花城跑了进来,就看见打牌如痴如醉的梅念卿。
抬头看见了是谢怜,梅念卿立刻又低了头,道:“你先等等——怎么会这样,这什么手气!”
眼前一幕,令谢怜和花城不禁无言以对。
他一边目不转睛盯着手里的牌,一边头也不回地道:“殿下你终于来了,不过先让我打完这一局再说……”
谢怜就知道他一上桌就六亲不认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个样子和他之前在神武殿上简直是判若两人,无法直视,上去就要把他从桌边拖下来:“师父,都什么时候了!别打了!”
梅念卿见这牌可能赢,不肯放下手中的牌,声音有些焦急:“不要不要,让我打完!!!马上就好!就一局!马上就好了,我说不定就快赢了!!!”
谢怜无奈的继续劝着:“不会赢的,真的不会赢的!”
好在这局果然很快就打完了。
梅念卿信誓旦旦说他就快赢了,但事实上他果然还是没有赢。
挥手收了那三个纸片人,梅念卿神色如常。
正襟危坐试图掩盖方才的窘态:“殿下,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也在等着你。”
谢怜心道:“我可真没看出您一直在等着我…。”
然后谢怜开始着急的询问,梅念卿便和谢怜花城他们讲起来这些年所发生的事,但是对于当初太子庙内谢怜百剑穿心,白无相以及君吾那些是闭口不谈的。
他只说自己在仙乐国破前便脱了身,昨日才被君吾捉到。
当梅念卿讲到乌庸国往事时,谢怜明显可以从他的神色里看到悲伤。
梅念卿继续诉说着,直到说到了谢怜,他告诉谢怜君吾和他经历的一切,几乎是一摸一样的,君吾希望谢怜能成为第二个乌庸太子。
所以他猜测君吾引导着谢怜,想让谢怜走他,走过的路,并不是因为谢怜与君吾的经历那般相似。
而是君吾……不可能容忍他俩如此之相似,走的路却不同。
当梅念卿讲完后,沉默许久的花城道:“一点都不像。”
国师终于忍不住了,转向他道:“你这个年轻人,你怎么回事?”
花城:“?”
谢怜一怔,心道:“这是怎么了?”
梅念卿撸起袖子,对花城语重心长地道:“从刚才起我就想说很久了,你这个年轻人,笑容为什么一点都不真诚?不要以为你是绝境鬼王就可以对我没礼貌。我有多少岁你知道吗?既然对长辈这样不尊敬!”
见花城挑了挑眉。
梅念卿突然想到什么把谢怜拉到一旁,严肃地道:“太子殿下,我看到了。”
谢怜道:“啊?您看到什么了?”
在当初三座大山追着仙乐太子像时,梅念卿就看到了谢怜和花城亲在一起,那时就觉察不对,但并未现身,他有点无语道:“那个巨神像…。”
谢怜咳个不停,道:“不是……那个只是借法力……不,其实也不止是借法力,总之就是…。”
梅念卿见谢怜脸颊都开始泛起了红,吃惊道:“殿下,你怎么回事?难道,因为我管的太严,你修道太久,不近女色,你就改……了???”
谢怜疯狂摆手:“才不是那种原因!”
“那…难道是…天生的?这…我从没看出来。嗯…好吧,那这点确实不像他。。”
这话说完梅念卿表情却变了变,君吾应该是不像的。
谢怜:“???等等?也不是!”
见他这般表情,梅念卿吁了口气道:“你不要怕,殿下,我不是要说你什么。我不擅长的事我是不会教导你的。男男女女都无所谓了,你自己高兴就好。”
谢怜揉得自己眉心通红通红的,小声道:“嗯……我很高兴。”
梅念卿却又郁闷道:“……可你找了八百年,怎么找了个绝境鬼王?我不是说你眼光不好,挺好的,但是绝境鬼王可都凶得很啊,都是缠上身就永远甩不掉的。”
就这样他们几个为这事吵吵闹闹了好一阵子,才想到要赶紧离开灵文殿。
走在回去的路上,花城忽然接到君吾正往仙乐宫去的消息,谢怜闻言马上赶去仙乐宫,不能被君吾发现他跑了出来。
谢怜前脚刚到,君吾便来了,他跳上床装睡,背对外面,刚拉上被子。
君吾就进了门,他慢慢走到桌边,静了一会,道:“仙乐,休息了吗?”
见谢怜没回答。
君吾坐到了桌边,给自己斟了杯茶。温声道:“仙乐,我让你好好待在这里,是为你好。很多事情你只要听我的,最后结果就会好很多。”
谢怜没有翻身,依旧背对着他。
下一刻,君吾已走到了床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谢怜,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你不光偷偷跑出去玩儿,还带回了人藏在屋里,看来是真的不听我的话了。”
听到这句,谢怜蓦地毛骨悚然,背上寒毛一根一根倒竖起来。
君吾径直掀开他身上的被子。谢怜感觉身上一凉,猛地坐了起来,紧盯着他。
而君吾打量他,淡声道:“这件衣服可不适合你。”
打量片刻,君吾叹了口气:“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又出去闹了吧,你把灵文藏哪里去了?”
提起灵文就想到了那个人,君吾又说:“仙乐难道你除了锦衣仙,你还藏了别的人?”
谢怜的表情看不出变化,他定定神,冷淡地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现在谁都出不去,我也什么都干不了。你老人家高兴就好。”
说完又躺下,拉上被子盖过头顶。
君吾转过身,开始在仙乐宫内缓缓踱步,搜索起来,却也什么都没找到。
他思忖片刻,转向一旁的帘子,伸手探去。
帘子一揭,空空如也,盯了片刻,又放下了帘子,重新回到桌边。
他来找谢怜本就是有目地的:“仙乐别睡了,反正你也睡不着。起来,跟我过来。”
随后君吾领着谢怜前往明光殿。
明光殿内,一团混乱,宣姬容广、刻磨和裴茗打得不可开交,此刻殿大门打开,只见君吾单手一挥,除了裴茗以外的几人都被禁锢住不能动弹。
裴茗松了口气后,上前道:“帝君,这可真是…多谢你了”
语气虽然不带嘲讽,话本身却挺嘲讽的,君吾不以为意道:“不用谢的这么早。明光,我来,是要你帮我做件事。”
裴茗不解:“什么?”
君吾道:“下界的皇城,眼下有个人阵。”
君吾淡声继续:“把人阵破了,恢复你北方武神的身份。”
裴茗看了眼谢怜,干笑道:“现在那个阵,不是那位血雨探花在守着吧。只怕裴某没法强行突破啊。”
君吾见裴茗表情犯难:“你当然不能强行突破,我也并没说你一定要强行突破。”
君吾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混进去打乱这个人阵就好。
谢怜则焦急的说道:“裴将军…那个阵,是守着铜炉里涌出的那些怨灵的。一旦破了,就会爆发第三次人面疫了,只怕是…。”
剩下的话就是谢怜不说出口,裴茗也知道,裴茗摸了摸鼻子,道:“我确认一下,您…没有给我别的选择是吧。”
君吾看了眼被禁锢住的宣姬、容广和刻磨意味深长的说:“当然有。如果你下去,我就放开你;如果你不下去,我就放开他们。”
裴茗思忖许久:“您能容我再考虑一下吗。”
不识好歹,君吾感觉话不投机失,已然失去了耐心,转身推着谢怜离去。
“我耐心有限,不想给你太多时间。”
话音刚落,那三只鬼面色一喜,竟是能动了,瞬间扑了过去!
明光殿大门关上,谢怜听到里面传来不知谁的惨叫声和不知什么的撕咬声。
他想进去看,君吾的手却依然放在他肩上,强硬地推着他,向大街另端走去。
谢怜频频回头,却身不由己,怒道:“你想干什么?!”
君吾道:“下一个。”
下一个?
什么下一个?
走了段路,再次停下,谢怜的呼吸都要凝滞了。
他们来到了,郎千秋的泰华殿!
进入殿没多久,君吾居然把戚容也叫了来。
戚容正是血洗鎏金宴的真正凶手,早前郎千秋就已知晓,这次仙京大乱,戚容便投靠了君吾,他一来仙京就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
可眼下君吾带上戚容,他实在是不理解君吾想做些什么。
泰华殿内,郎千秋负手走来走去。
看谢怜和君吾来了,眉头一皱,道:“你们来做什么?”
他见到殿外的戚容勃然大怒,额上手背青筋暴起,偏偏被关在殿内不能迈出一步。
他转向谢怜,怒道:“你搞什么鬼?带他来跟我示威吗?!”
君吾望了眼一旁的戚容,对郎千秋说道:“泰华,下去破了皇城的人阵,我把你的仇人青鬼戚容交给你处置。”
戚容闻言狂笑着,疯骂了半天,笑了好一会,才理解君吾的话,直接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君吾根本没理他,继续从容道:“否则,我就把你交给青鬼戚容处置。你们永安皇室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又可以多一条了。”
谢怜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疯了?!为什么要逼他们做这种选择?你到底想给我看什么啊?!”
君吾很喜欢这种看戏的感觉:“不想看他们做选择的话,那你就代替他们吧。这都是你任性的后果。仙乐如果一开始你就按照我的来,他们也不必面临如此抉择了。”
谢怜气到发抖:“你是说这还成我的错了?你为什么非得这样逼我???”
君吾不屑道:“恨我吗?光是恨没有用!有本事你就打败我。你有吗?”
谢怜握紧了拳,骨节咔咔作响。
君吾又道:“现在的你,当然没有。但只要你把人阵破了,也许就有了。因为,我会帮你打开你身上的两道咒枷。”
一旁的戚容警惕万分,盯着泰华殿内的几个人,生怕下一刻郎千秋选了去破阵,君吾真的把他丢给郎千秋处置。
郎千秋的目光也在谢怜和戚容之间移来移去。
突然君吾察觉到一丝杀意,放在谢怜肩头上的手,松开了。
微微低头,凝视着一弯勾在他颈侧的银刃。
那是厄命刀锋!
在他身后,花城目光不善,冷冷地道:“拿开你的手。”
见来者是花城,君吾抬了下眼皮,微笑着对谢怜道:“仙乐,在我眼皮底下私通鬼王,你胆子真大。”
电光火石之间,谢怜已经到了花城身边,而一旁的戚容和郎千秋已经缠斗起来。
乱了一切都乱了。
君吾轻声道:“既然如此...”
听他这语气,谢怜本能地觉得危险,可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许多惊叫。
“火!失火了!”
为了给君吾添把乱,花城便在这仙京四处放起了火,见外面已经乱作一团,花城一收厄命刀锋。
只见千百只银蝶疯狂席卷而上,裹住了君吾。
他拉住谢怜,道:“走!”
那些银蝶拖不住君吾多久,当他冲破灵蝶的时候,泰华殿已然空无一人。
君吾走出泰华殿时,仙京漫天都是火海,点亮了黑夜,
他每踏一步,一旁的火苗自觉的避让开来。
当他发现谢怜等人方位时,他们旁边已经聚集了众多的神官。
而前方有尊巨型的仙乐太子像,神官一个个的都爬上了那巨型神像身上。
当那些他们发现君吾赶来的时候,君吾的眼神中迸出怒火,在那白衣武神身上,黑气冲天,同时白光刺眼,两种色彩变幻莫测。
众神官对这个“君吾”陌生无比,大气也不敢出,只敢紧紧盯着他。
君吾则紧紧盯着谢怜,缓缓向众人汇聚的方向走来,每走一步,脚下便有战火倏地燃烧,先是跃动的火苗,然后疯狂向四周蔓延,长成滔天的怒焰。
谢怜见君吾追赶过来,心知不妙便和花城用法力控制住巨型神像,只见神像飞了起来,飞速的逃离了仙京。
而就在此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君吾眼中,在神像的上面他看见了梅念卿。
君吾顿停住了脚步,这次他的眉头皱得很深。
这下脸彻底黑了,见此情形君吾将整个仙京操控起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