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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我再也写不出歌了 ...

  •   躺在浴缸里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会就此结束。

      感受到清澈的水流逐渐覆盖我的口鼻,瓷砖制的微黄的天花板竟然在剔透的水的折射下散发出温润的光芒,我感受到天堂之门正为我打开,门后有我所钟爱的一切,THEE MICHELLE GUN ELEPHANT乐队炸开的激情正在我脑中回响,我回到了一切的原始,蓬勃的创作欲正将我覆盖,我不会再为某一小节的编曲纠结,不会再想到哪种作曲是最适合遥的,不会再头痛下一个篇章该以谁为主,我就是下一个HISASHI,作出的一切曲子都是精彩的、激动人心的,在live house里所有的人都会为我们彻底疯狂.......

      我想,一切就该是这样。

      “哗啦”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了。表弟佐伯悠真冷淡的声音透过水流,模模糊糊地传来:“请把手机铃声关掉,很吵。另外,想死请去外面,您已经添了很多麻烦了。”“啪”他把门关上走了。
      “啊真是的,谁说我要死了。”我慢吞吞地坐起身,温柔的水不舍地从我身上流下。

      “小真从来都不会体恤大人的无奈啊。”我嘟嘟囔囔地含糊,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把放在浴缸旁边的手机拿起来。
      “嗨嗨您好,这里是神崎瞬。”“小瞬——你怎么还没过来!你知不知道我们等你多久了!工作室是按小时收费的你清不清楚啊!”啊啊啊,叶的声音还是大得吓死人,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真担心自己某天不是因为玩朋克摇滚聋了而是被小叶的声音震聋了。“嗨嗨叶君~我马上就到,抱歉抱歉,写歌起晚了,你们先开始吧。”
      “哼哼,这还差不多。小瞬记得把下一次的歌也带过来哦!下周的live house粉丝都迫不及待了!”“我们哪有什么粉丝啊。”叶身后隼人冷淡的声音含含糊糊地透过手机传来。“什么啊!我们当然有粉丝的!彩花酱上次不是说专门为我们来的嘛!”听着那边吵闹的声音,我果断撂下一句“我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到。”就把电话挂了。

      下一首歌啊。我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右边的耳朵挂满了耳钉和环,眉骨上也有一对黑色的钉子,右边这半张脸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朋克黑暗摇滚的风格,但是左半张脸却什么都没打,好像还能看到自己之前的、完全纯洁的样子。我恍惚了一下,现在整张脸上,大概已经有7个孔了,每当压力太大,写不出歌的时候,我就会去追求疼痛。最近因为又写不出歌,我甚至去打了右边的唇钉,但是由于吃饭不太方便,加上姑姑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前两天我就不再戴那个唇钉了。

      下一首歌。我又开始为此感到焦虑。
      我已经有一周没写出来任何的歌曲了。
      甚至一个小节都没有。
      更不要说是让自己满意的段落。乐队还有一些歌的库存,但是写不出歌总是让我非常焦躁,想到要去工作室,要见到遥,我就更加不安,我不明白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拿起柜子上的白色药瓶,随便抓了一把吞下去,感觉血液沸腾的速度减缓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可不想拿刚刚的样子见到他们,我心想。

      我背上吉他,走出姑姑家的家门,函馆的雪好像永远不会停一般地下。尽管雪景很美,但是多年来千篇一律的景象也让人感到厌烦。
      工作室离姑姑的家不远,我打算走着去那边,正好让冷空气清醒一下我还混沌的大脑。

      路过某个商场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张海报。粉色头发的女主唱的眼神,像是刀锋一般刺向了我。我点上一根烟,一些我拼命压制的想法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脑海中。

      呼出那口气,推开工作室的门,我只能看到遥依旧穿着白色的裙子,她今天依然戴着那个印有Usagi图案的粉色吊坠,是我15岁那年用全部零花钱给她买的,如过去两年一样,她永远在对我微笑。
      身后是叶盯着我那头白毛,叽叽喳喳的吵闹着“呀!!小瞬!君!你终于来了!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们等你多久!你心里还有没有Riot Echo。还有没有小遥了!啊我知道!你这个渣男终于出轨了!”隼人在架子鼓面前低头哼歌,看到我来了冲我喊了一声“哟,我还以为你终于死了,结果你只是赖床。”

      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
      和15岁那年组建Riot Echo时一模一样。
      可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我了。

      我突然,很想把这一切撕碎。

      我勉强地对所有人笑了一下,但是我希望没有人能看出来。“我带来了新歌哦~”我从吉他背包里拿出来那首不知道多久以前写的库存。“哦哦哦!新歌!太好了小瞬,让我来看一下!”叶咋咋呼呼地从我手中拿走曲谱,献宝似的拿给遥一起看。
      隼人把耳机放下,从鼓架那边走到坐在地上调吉他的我身边。“你怎么了?”他刻意压低声音问我,确保遥和叶都听不见,“什么?”我愣了一下,抬头看隼人,他和我对称似的左半边耳朵打满了钉子。我突然感到一阵泄气,或许是放松,我向前抱着隼人的双腿,撒娇似的说:“啊隼人,我最近真的太累了,等live house结束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找个bar庆祝一下!”
      “你想找我的话,不用等表演结束,随时都可以。”我抬起头,天花板处刺眼的白炽灯让我眼睛感到不适。“好啦——什么都瞒不过你,隼人,那今晚我就不陪遥了哦。”“遥!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寂寞去找别的男人啊!”我扭头冲着那边大喊一声,听到遥:“说些什么呢混蛋!”的回应后,躲避似的埋头在隼人的膝盖处。

      “好了,该排练了。”他顶了顶膝盖,叫我起来。“是是是——”我慢吞吞的爬起来,迟来的感觉到药效让我反应变慢,我晃了晃头,开始和大家一起准备新的歌曲——
      《24秒的夜行》
      遥刻意咳咳了几声,正准备唱歌,突然扭头对我笑了一下,她低声问我:“喂,瞬,你最近真的还在听我唱歌吗?”
      我一愣,正准备回答,但是她已经开始唱歌了。
      「ねえ この夜の終わりに
      あたしだけ置いてかないでよ」
      (嘿,在这夜晚终结之前
      别把我一个人留下)
      「24秒だけでいい
      このまま狂わせて」
      (只要24秒就好
      就这样让我彻底疯狂)

      遥充满爆发力的声音一如往常,我却再也无法从她的歌声里汲取到任何灵感了。
      或许,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我再也写不出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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